許雲苓決定要做什麽事,向來都是穩準狠的。


    就比如當年她想開粉餃攤,拉李鬆青入夥,都是自己一人拿主意。


    她決定要去雲州,那就誰都改變不了她的主意。


    剛好這段時間果脯廠因為白糖價格飆升,所以一直沒有重新開起來,她隻需要把粉餃攤和果脯攤上的事交代清楚就好。


    此去雲州,路程遙遠,單槍匹馬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打算走鏢。


    做好這個決定後,許雲苓女扮男裝,去了一趟廣陵城,找了鏢局,同他們定了一趟人身鏢,確認好了出發時間,又去錢莊把銀子都兌換成銀票,這樣好拿著,然後就迴到了青石鎮。


    她的行蹤,自然也被留守在青石鎮的周競華得知,很快,她雇鏢師走鏢的消息就隨著飛鴿傳書送到了越州宋懷山的手上。


    迴到青石鎮後,她一次性交了粉餃攤三年的租金,又同秀雲溝通了一下,立了字據,以後這粉餃攤就交由她和秀嫂子經營,秦大娘幫忙,所得利潤四六分,每個月結算時交到她幹爹家,由她幹爹幫她保管。


    若是三年後她還沒迴來,那這粉餃攤就歸他們所有。


    至於果脯攤她雇的那個妹子,叫夏秋荷,同她年紀差不多大,親爹是碼頭上的力工,親娘在家帶著弟弟妹妹,偶爾接一些洗衣服的差事,許雲苓也同樣交了三年租金,立了字據,利潤也是四六分,每月分到銀錢交到劉福順處,要進貨也是去那。


    不僅如此,怕這姑娘有時候忙不過來,她還找了陳小玉,她聽說陳小玉的奶奶也同許老太一樣吃了豬油蒙了心,為了點彩禮錢,給她找的婆家都不是什麽好的,所以她特意找到她,告訴她若是想找份差事擺脫家裏人,可以去她的果脯鋪子找夏秋荷,她的工錢就從自己的利潤裏扣。


    多年姐妹,並且當初自己的確連累到了她,就當她現在償還她吧!


    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她找到了劉春玉,劉春玉是個很守信用的人,那天她請求她不要告訴別人這件事,她就真的一句沒說。


    “春玉姐,這是做果脯的法子,我等會再給你口述一遍,到時候若是白糖價格穩定了,你就按照我的方法繼續做,至於其他你不懂的,你可以找我幹爹,他幫我做過幾次的,很是熟悉。”


    她現在還不能跟劉福順說她要去雲州的事,劉福順一定不會答應她的,為免麻煩,她打算來個先斬後奏。


    “你…你真的要去嗎?你一個人怎麽去啊?”


    劉春玉拿著那張寫滿字體的紙,很是擔憂地看向她。


    “放心好了,我已經同鏢局談好了,錢我都付了,由他們護送我走這一趟,到時候我女扮男裝,不會有事的。”


    這幾天劉春玉不止一次的勸過好姐妹,可是許雲苓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九頭牛都拉不迴來,她隻好妥協了。


    交代好後,許雲苓開始預備離家了。


    準備走的時候,她特意去了一趟送李鬆青母親走的那個山頂上,在上麵大聲的朝著四周喊話,“娘!我要去找他了,你要保佑我,保佑他,讓我們都能平平安安的迴來!”


    就算找不到他的人,也請保佑我,找到他的屍體,帶他迴家,讓他能魂歸故裏,不再做孤魂野鬼!


    把留給劉福順的信寫好,把事情都交代清楚,她在一個清晨,拿著昨晚就收拾好的小包袱,包袱裏就隻有幾套換洗衣物,還基本上是李鬆青的,還有她辦好的路引,女扮男裝的悄悄離開了家……


    李鬆青,我來接你迴家了,無論你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你,我要把你帶迴家!


    ……


    “你要我們劫人?劫的還是個女人?這可是殺頭的死罪!”


    距離廣陵城一百裏的臨安城羅秀鎮運安村的一處山頭上的土匪寨子裏,今日來了個不速之客。


    來的還是個女人!


    “嗬嗬!怎麽?你們做土匪的,還怕殺頭?”


    許雲雙一臉戲謔地看向眼前這個絡腮胡子,膽子那麽小,還做什麽土匪?


    “土匪怎麽了?土匪也是講究道義的,而且我們是劫富濟貧的好土匪,建寨至今從來沒有亂殺過一人,我們跟別的土匪不一樣。”


    絡腮胡瞪著一雙牛眼看向她,這人到底同那女人什麽仇什麽怨啊,看她那樣子,恨不得生啃了。


    “就是說,這單生意,你們不做?”


    許雲雙緩緩抬起眼皮,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那冷若冰霜的瞳孔裏,沒有一絲暖意,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不做…”


    絡腮胡剛剛拒絕,眼前就閃過一個黑影。


    “你…你是誰?你們要做什麽?”


    緊接著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死死鉗製住,那人的力氣極大,他竟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既然不聽話,那就換個聽話的來當大當家……”


    伴隨著許雲雙冰冷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絡腮胡的脖子當即就被“哢嚓”一聲,無情的扭斷了……


    ……


    “許兄弟,要吃梨嗎?”


    臨安城附近的官道旁邊的空地上,一隊鏢局的人馬正在此處休息。


    許雲苓坐在馬車上,剛剛撩開車簾透透氣,就被一個鏢師上前搭訕。


    她覺得自己女扮男裝扮得很像啊,不管是聲音還是皮膚,都是往糙裏整,就連胸都死勁裹了幾層紗布,從整體上看,和平常的男子並沒有什麽區別,也就身形清秀一點而已。


    都這副打扮了,怎麽這個鏢師一路上還老是來打擾她?


    難道,他有斷袖之癖?他喜歡男人?還是說,他看出自己女扮男裝了?


    許雲苓想到這麵色緊了緊,為了擺脫這鏢師的糾纏,故意“tui”的一聲,粗俗的衝著外麵吐了口口水,然後假裝不在意的用黑手抹了抹嘴巴,十足一副吊兒郎當的男人樣。


    “你們吃吧,我不愛吃梨子!”


    她粗著嗓音拒絕道,都做這麽大的犧牲了,這男人總該懂了吧?


    “這幾天啊風大,吹得人臉上都幹幹的,你還是吃點水果潤潤吧。”


    “剛從老鄉那摘的,正新鮮著呢!”


    那鏢師卻好像不在意一樣,順著車簾子就把梨給扔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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