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鎮連續下了一個月的冬雨,終於在第十天後放晴了。


    而許雲苓,也在臘月二十這一天,重新迴到了雲秀村。


    那日的一句“你不懂愛!”不知是觸動了宋懷山的哪根心弦,還是如同一把利刃直刺他靈魂的最柔軟處,總之他聽到這話後,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一直望著保持著側身動作,不願同他對視的許雲苓,直到阿並拿著那個食盒進來,才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之後又在他的強製下,許雲苓搶過藥碗,仰頭喝盡最後一滴,苦澀的藥汁緩緩淹沒她的味蕾,在她麵無表情的一句,“世子爺可滿意了?”中,宋懷山走出了房門,再也沒迴來過。


    “然後呢?阿宋就一直沒迴來?就這麽放你離開了?”


    冬日的陽光,溫暖而輕巧,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劉春玉同許雲苓一起坐在小院中,她正一手拿著繡繃,一手不停地繡著,在同許雲苓說話。


    不知道她是想開了還是怎麽了,劉春玉這戀愛腦放下的速度遠超過許雲苓的想象,甚至在知道她這幾天同宋懷山的事後,連續幾天都一臉八卦的把手上的活帶來她家,纏著她講給她聽,還說她這幾天的經曆簡直比城裏賣的那些話本子還要精彩。


    許雲苓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八卦,簡直比村裏的那些大娘有過之而不及。


    “你線都要快沒了,還不迴去拿嗎?”


    許雲苓指了指她旁邊的竹籃,那裏麵是刺繡要用的一些工具,有幾個線筒都空了。


    這是劉嬸從城裏領來的繡活,村裏會些手藝的人都會領迴來做,簡單一點的繡品,類似帕子什麽的是八文錢一張,複雜一點的就掙多一點,像村裏人的手藝,基本都是繡些帕子什麽的。


    劉春玉從小跟在劉嬸身邊耳濡目染,手藝自然不差。


    許雲苓就不會這些手藝活,一來她沒人教,二來她也靜不下心做這些,人也笨手笨腳的,劉春玉教過她,就弄了兩下,手指就紮了兩個血洞,她知道自己不是吃這碗飯的,索性放下這個執念了。


    “嗐!不著急,等會再迴去拿,你還沒迴答我呢,然後呢?他真的就這麽放你離開了?”


    “那不然呢?本姑娘怎麽說也是良家女,他一個國公世子,就算權勢滔天,那也不能淩駕於律法之上,傳出去了,他們國公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許雲苓邊說著,邊伸手摸向一旁劉春玉繡好的那一張張鴛鴦戲水的帕子成品,心裏驚歎於她的手藝,嘖嘖嘖……看看人家這繡的,活靈活現的,再看看自己,縫個衣服都費勁。


    其實她也不知道宋懷山到底是怎麽想的,既然人家願意放過她,她自然巴不得早點離開。


    劉春玉見她又摸,忍不住伸手打了她一下,“洗了手再摸,等會把帕子摸髒了,我就交不了差了!”


    許雲苓縮迴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美好的東西總是會吸引人的嘛!


    ——


    “宋掌櫃,我來送藥來了!”


    青石鎮東街,李鬆青背著一個大大的背簍進了宋家藥鋪。


    因為將近年關,許多人都迴家等著過年去了,原本宋家藥鋪也是要提前關店迴去的,但突然來了個大單,店裏的存貨不夠,一時又找不到靠譜的人,掌櫃的便想到了一直合作的李鬆青。


    此時李鬆青的傷還沒好全,還在將養著,但宋掌櫃一說,他二話不說立馬答應了下來,畢竟他家實在是太缺錢了,又快過年了,他還想著給老母親買身冬衣呢。


    “來了來了!”


    宋掌櫃正在裏間搬東西,聽到李鬆青的聲音,趕緊快步出來,同時順手給他端了碗熱茶。


    “就放那吧!先進來喝碗熱茶暖暖身子再說,這鬼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宋掌櫃招唿著李鬆青進來,又拿了炭盆放在他麵前讓他烤火,這熱情的一麵讓李鬆青十分的不好意思。


    “宋掌櫃,您這太客氣了。”


    “沒事!坐著,烤烤火去去寒氣,等會啊我再給你拿點碳火迴去,這天那麽冷,你那草棚擋得了什麽啊!”


    “不…不用…”李鬆青慌忙擺手,宋掌櫃又給自己倒了碗茶,然後按住了他被凍得發紅的手。


    “行了,跟我還客氣什麽,咱倆都認識多少年了,這點算什麽!”


    宋掌櫃算是看著李鬆青長大的,他還記得第一次見李鬆青的時候,因為年紀小,不懂藥,被人忽悠了,把好不容易采來的上品黃精,低價賣給了二手藥販,本來能得一兩銀子的藥,到手隻有五百文。


    當時他站在街角哭得聲嘶力竭的,拍著自己的大腿直罵自己蠢貨,但又很快擦幹眼淚,嘴裏還嘟嘟囔囔著說著,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李鬆青,記住這次教訓,下次不要再栽了就行…那模樣,咬牙切齒中又帶著一股倔強,像個小大人一樣,看得他直發笑。


    後來他同小夥伴來到他店裏時,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天的小孩,穿得破破爛爛瘦瘦小小的,或許是當時有點心疼,宋掌櫃大發善心,多給了他們兩個銅板,這孩子也是個懂得感恩的,從此每次送來賣的草藥,都是洗得幹幹淨淨,品質上乘的好貨,久而久之,他們就一直保持著合作的關係。


    這麽些年在兩人的相處中,他也把他當成了半個兒子一樣對待,他知道李母的病,所以有時候會同鋪子裏的大夫說一聲,少收些他的藥錢。


    采藥也是件十分危險的事,好藥難找,一般都生長在懸崖峭壁當中,要采到它,非得有一身靈活的功夫不可。


    李鬆青采藥的那麽些年,摔傷碰傷都是常有的事,而宋掌櫃是真心想幫幫這孩子,便在這次的閑聊中,透露了廣陵城一個大主顧,正在重金懸賞采藥人,希望能采到鐵皮石斛和化石草。


    這兩種藥在他們這個地方倒是不常見,曆來都是從南方地區進貨,就算是有,也是要進入深山老林中尋找,特別是那鐵皮石斛,從來就是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采摘難度巨大,而化石草又喜濕,它生長的環境附近都是瘴氣,更加危險。


    宋掌櫃也是從別人口中了解到,這個大主顧十分心急,好像是等著救人,但是將近年關,大家夥都準備著過年的事,一時也沒找到什麽人願意進山。


    不過李鬆青不介意,他當時就拜托宋掌櫃聯絡中間人,他願意進山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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