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順適當喝止住了要動手的許二。


    “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動粗!”


    “要是想解決事情,就都坐下來好好商量,本村長可沒時間在這看你們吵架打人。”


    “況且,這雲丫頭說得也沒錯,晾誰遇上這樣的事,誰都會寒心?”


    說完他轉頭看向許老太等人,“既然你們沒有把許丫頭當親人對待,那也怨不著她做出這樣的決定。 ”


    “更何況,許安生前已經同你們兩清了,他走後,你們也沒有善待人家閨女,該拿的,該給的,不該做的,你們也都拿了要了做了,如今,還有什麽好說的?”


    “那又怎麽樣,隻要她一天姓許,就一天得受我們管教!”


    “白養她幾十年了,還敢同我老太婆叫板,反了天了!”


    許老太尖聲道。


    “養了她十幾年?許連氏,你自己摸著良心問問,她從出生起,你抱過她幾迴?可有管過她的死活?還有她娘,那麽賢惠的一個人,你又是怎麽把人磋磨致死的?”


    “什麽叫我磋磨死的,明明是她自己想不開的。”


    聽到劉村長說起許母之死,許老太像是被踩到痛腳一樣,跳出來把自己摘清。


    許雲苓記憶中,對她的親娘沒有什麽記憶,隻是記得每當周圍人說起她娘時,都是一副惋惜的樣子,劉嬸更是曾抱著她說,要是她爹當時迴來得再快些,或許她娘就不會死了。


    “哼!是不是因為你的原因,你知我知大家知,在天之靈的許安更知。”


    “從你嫁入許家,就一直攛掇著我老大哥把許安趕出去,他雖不是你親生,但他可曾對你有過半分不敬?而你,又是如何對他,如何對他媳婦的?許安十歲就被迫進山學藝,十一歲差點死在山裏,這期間,你又是怎麽做的?要不要我請族老們,把這些事全都抖摟出來,讓大家都來評評理啊?”


    說完,他直接點人,“二叔公,要不你先來說說,我說的可是實情?


    許二年輕時也是個荒唐的,惹了不少的事,性子也軟弱,劉福順沒少替他在當時的許氏族老中說好話,不然,他脊梁骨都不知道被打斷多少迴了,所以村長麵子,他還是會給的。


    再說了,許雲苓同他們斷親,又不會影響到自己,還能看許老太一家的笑話,剛才他也是氣昏頭了,迫於族長的職責才出聲訓斥,現在想想,關他屁事。


    “這都是陳年舊事了,老提它幹嘛……你是一村之長,許家的事也算村子的事,你看著辦吧。”


    “許老二,你在胡說什麽?你不姓許是不是?虧你還是族長,你就是這麽當族長的?”


    許老太聽到許老二這話,一時氣血上頭,忘了尊卑,竟然直唿許老二的大名。


    “許連氏,你叫我什麽?許老二也是你能叫的?信不信我抽爛你的嘴!”


    許老二早就看許老太的所作所為不順眼,今日趁此機會,索性罵個痛快,麵色鐵青地瞪向許老太一家,吹胡子瞪眼之下,含沙射影地把許老太這些年做過的缺德事都說了出來。


    許老太也當仁不讓,同他吵了起來,語氣不敬,言語犀利,她的兩個兒子也是個蠢的,看到老母親同長輩吵了起來,不說勸兩句,竟然也同自己的叔公吵了起來,讓許氏其他族老的臉色當時就難看了起來。


    這許老太一家,是分不出大小王了是嗎?竟然敢這般不敬長輩。


    最後,還是劉村長上前分開了兩人,並再一次詢問族老們的意見。


    許老二被這一氣,腦子一抽,同意了讓許雲苓斷親,劉村長忙趁熱打鐵道:


    “我和許安一起光著屁股長大,也是看著雲丫頭長大的,既然你們同意,那今日,我就認了雲丫頭做義女,代表許安替她做這個主,以後雲丫頭與二房三房再無半點關係,日後誰要是再敢打她的主意,就是和我劉福順過不去,和整個村的人為敵!”


    “當然,我更不會惦記許安留給雲丫頭的東西,她以後嫁人,我還會以義父的身份,送她一份嫁妝讓她風光出嫁!”


    “雲丫頭,你可願意做我的義女?”


    許雲苓怎會不願意,在許老太怨毒的目光中,當場下跪認親。


    對於她而言,這屬實是個意外收獲,以後有村長這個義父靠山在,也不會再有人敢欺負她了!


    並在村長和許氏族親的商量提議下,立下文書字據,把許安名下的產業都劃分清楚,其實也沒什麽產業,就那二畝地和小院子和許安生前的一些積蓄,那些積蓄在他的喪禮上,都被許老太明裏暗裏的報假賬順走了大部分,若不是村長和許雲苓自己也機靈,怕是連最後的二十兩都保不住。


    在眾多人的見證下,雙方當場就各自畫押,許老太心裏慪得要死,但今日她的所作所為,早已讓她在村裏聲名狼藉,況且和馬家的事情,還需要村長出麵周旋善後,她也隻能咬碎了牙,同意把許雲苓從許家徹底的剝離了出來。


    劉村長在此次事件中發揮了重大作用,一旁的許雲苓全程都是傻眼的。


    她是晚輩,在場的人裏,就屬她和許雲秀等人的輩分最小,最沒有資格說話。


    若沒有劉村長在中間主持公道和調停,她今日想這般順利的抽離出來,怕是不死也要被脫層皮。


    所以在被帶迴家中治傷時,許雲苓再次奉劉村長夫婦上座,端端正正行了大禮,奉茶改口,劉村長夫婦樂嗬嗬的接過了她的茶,從此以後,她也算又有個家了。


    既然認了親,那幹閨女的安全自然要放在心上,劉村長第二天就找了人過來幫她修牆,幹娘王氏也過來幫忙,卻不小心發現了那袋摻著沙石的劣質糧食,氣得她當時就一路嚷嚷著,逢人便打開袋子讓村裏人都來看看,這許家行為處事有多麽的令人惡心。


    到了許家,她就站在門口那,隔著木柵欄,衝著沒有臉出來的許家眾人高聲怒罵道:


    ‘‘喪良心的一家人,盡做些髒心爛肺的缺德事,連自己的親孫女都舍不得給口好的,這般偏心,怪不得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拿迴你們的髒東西自己吃去吧!以後我家雲苓有人疼,不稀罕你們這些臭狗屎給的……”


    說完,直接把東西扔在門口,插著腰在那以娘為主,以爹為輔,七大姑八大姨的全給許老太一家問候了一遍,在她犀利的言辭下,許老太終於忍不住,出門和她對噴了起來。


    怕兒媳婦吃虧,得到消息的村長娘也火速趕來,雙方打起嘴仗時不亞於潑婦罵街,方圓幾裏的人都聽到了她們吵架的聲音,都趕來看許家的熱鬧。


    一向吵架無對手的許老太,終究在婆媳二人的默契配合下,第一次吵不過別人,敗下陣來。


    “歹竹盡出壞筍的玩意兒,全家都壞透了,跟人沾邊的事你們是一點都沒做啊,你們許家這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就會欺負小姑娘,照我說,雲苓和你們斷得好,以後你們一家子吃屎去吧!”


    在婆母扯著王氏離開的最後一刻,她拚盡全力再一次朝著許家的院門大聲嚷嚷著。


    她們走後,許是覺得丟臉,許家在眾人看戲的竊竊私語中,把院門緊緊關上,再也沒人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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