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外婆跟軒羽說這些話時，她若有所思。
轉過身看著躺在床上的外公，他的臉平和安詳。她內心告訴自己，這個家不能倒。
外婆帶著軒羽到後院和夥計們打招唿，夥計們天剛亮就開始埋頭幹活，沒有注意到軒羽迴來了。
忙到快午飯的時間，夥計們都圍到吃飯的大長桌來了。軒羽把阿布也一起叫過來坐下，外婆和阿布也算臉熟了。
這次看到軒羽，外婆感覺她身上多了一些銳氣和幹練。很像她媽媽。
大夥圍在後院的大長桌上吃著粗茶淡飯，你一句我一句，充滿了歡聲笑語...
方閱交給阿布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保護好軒羽的安全。
午飯後，大家又開始忙碌起來。
外婆隨後把軒羽領到自己屋裏，阿布跟在身後。
她把林子菲留下的那個木箱子拿了出來。長方形大木箱，略顯陳舊。外婆告訴軒羽，這個箱子是她媽媽林子菲生前留下的。
裏麵留下的資料，大部分內容都是關於家裏藥鋪、醫館經營的記錄。
軒羽打開箱子，映入眼簾的是厚厚的進出貨單、收支記錄單、人事安排明細、每月賬目記錄...
睹物思人，軒羽想起了媽媽。最後一次見她是7歲時，那次碼頭事件。軒羽似乎能記起來那些久遠的片段。那個場麵很血腥。外婆看她有點異樣，趕緊拍拍她的肩，她才從迴憶中迴過神來。
“媽媽居然寫了那麽多經營心得...
小的時候還老說我坐不住，讓我好好靜下心練字”
“這些記錄幫了我大忙。我嚴格按照經營規範表上的每一條落實下來，這藥鋪管理起來還算順利。”
“外婆，您接下來有什麽計劃呢？”
“咱們家裏上下幾百號人，藥鋪、醫館是家族主要營收來源，這個得牢牢抓好。我已經把藥鋪的賬目梳理差不多了。過幾日再把醫館那邊梳理一下，問題是...”外婆停頓了一下
“怎麽了？”
“醫館一直是你大外婆掌管，按照家規。沒拿到掌事牌，那邊的夥計估計短時間內我使喚不動。”
“大外婆？我一直沒見到他們。”
“你大外婆、舅舅、小姨近期都沒在林家。大外婆上山去“苦修”了，舅舅找人把一個姑娘的臉給毀了，差點把家人屋子給點了，警察到處找他，半個月沒見了；小姨在外麵有房子...”
軒羽心疼外婆卷在這麽一個不安寧的地方，一個人挑重擔。她接著說：“外婆，我很快就搬迴來，到時候您把媽媽留下的經營手冊也給我一份，我和外婆一起學。”
“好。聽說你還去向陽女校讀書了。快跟外婆講講...”
“向陽女校可好了，能學很多東西，我現在在學數學、演講、繪畫，還會外語呢...還認識了一群好朋友...”
軒羽越說越自豪。
外婆看著外孫女過得很好，眼裏也帶著光。
軒羽挽著外婆說要到屋外透透氣。走到大堂的右手邊，軒羽停下了腳步，注視著牆上掛著的一幅畫。
“這幅畫上的女孩好眼熟，這口井像是後院那個...”軒羽目不轉睛，嘴裏問著外婆。
此時，外婆不想提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軒羽偏偏問到了，不免讓人想起落井的事情。
軒羽感覺畫中的場景似曾相識。
”這畫是唐家大少送你舅舅的，說是個法國留學迴來的藝術家特意給畫的。”
應該是那次藝術展，軒羽喬裝成堂妹一起去過。
“送給舅舅，林成則？”
“沒錯...”
這畫上的姑娘眼睛很特別，心裏有鬼的人，看到這雙眼睛是空洞的；內心平靜的人，看到這雙眼睛是平和安詳的。這眼睛似乎還會跟隨看畫的人動起來。
你注意看，她沒穿鞋...”
林成則收到這畫，看到畫上的女孩後，病了幾天。隨後成天往外跑，說這畫不吉利，還命令管家把畫給扔了。
可這是唐家大少送的，一時還沒法處理掉，所以一直掛在這。
“我在他屋裏還發現了一樣東西，你猜是什麽？”外婆繼續說。
軒羽：“……”
“你的一隻鞋，這鞋是我親自給你手工繡的，上麵的藍色蝴蝶我繡了好幾個晚上。”
自從軒羽被方閱救起來以後，在醫院裏穿的是另一雙新鞋。
軒羽的記憶似乎被飛速地帶迴到落井的那天...
腦子裏先是閃現她在後院研磨當歸，藥臼被一腳踢翻，一個男人上來就破口大罵，之後扭打在一起，自己就被用力推下井。
在井裏掙紮到精疲力竭，沒有一個人能聽到她的唿喊。那個又黑又沉的井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在井裏泡了足足2個時辰，才被人救起來，奄奄一息...
“外婆，是舅舅，他把我推下井的，就是他...”軒羽很堅定，沒有一絲恐懼。
她發現自己的記憶非常清晰，那些細節一一浮現了出來。
“是的，這一切是為了獲得玉印...”外婆無奈的說道。
“為了那玉印，這豈不成了帶血的玉印。”軒羽震驚，同一屋簷下，人性如此惡劣。
“前些日子我去看你徐太公，你還記得他嗎？”外婆突然問
徐太公，軒羽在腦子裏搜尋過往的片段。大腦裏快速閃過記憶的痕跡。她記得小時候自己沒事老去醫館，徐太公疼她，就教過她認字、認藥、嚐藥...
“記得啊，外婆。您之前還說徐太公像是您的父親呢，小時候，我老跟在他屁股後邊...他還在醫館坐鎮嗎？”
“對，還在醫館那邊...他跟我說了很多，他提醒我現在周圍處處是陷阱，一定要多加小心。”
軒羽眼睛突然睜大，看著外婆。
“你大外婆逼著徐太公開了個劇毒藥方，想了斷你外公，結果徐太公故意寫錯方子，那天晚上，我在門外，聽到她對你外公說出惡毒的話...”
“這個顧雪蓮，還上山“苦修”呢，她的業障太深，怎麽修都要遭報應。”軒羽氣得拍桌子。
“另外，徐太公跟我說這醫館賬目混亂，虧空厲害，高利貸的借據、欠條都在林成則手裏，他定期會交到東山幫。他們現在有幫派勢力的保護。”
“您是說舅舅，放高利貸...?”
“沒錯，徐太公雖然在醫館，但是你外公給到他極大的權利，顧雪蓮依仗自己大太太的身份，表麵上在管醫館，實則收買人心，做些陰暗之事。
她手上並沒有管事牌。管事牌在你徐太公手上...
轉過身看著躺在床上的外公，他的臉平和安詳。她內心告訴自己，這個家不能倒。
外婆帶著軒羽到後院和夥計們打招唿，夥計們天剛亮就開始埋頭幹活，沒有注意到軒羽迴來了。
忙到快午飯的時間，夥計們都圍到吃飯的大長桌來了。軒羽把阿布也一起叫過來坐下，外婆和阿布也算臉熟了。
這次看到軒羽，外婆感覺她身上多了一些銳氣和幹練。很像她媽媽。
大夥圍在後院的大長桌上吃著粗茶淡飯，你一句我一句，充滿了歡聲笑語...
方閱交給阿布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保護好軒羽的安全。
午飯後，大家又開始忙碌起來。
外婆隨後把軒羽領到自己屋裏，阿布跟在身後。
她把林子菲留下的那個木箱子拿了出來。長方形大木箱，略顯陳舊。外婆告訴軒羽，這個箱子是她媽媽林子菲生前留下的。
裏麵留下的資料，大部分內容都是關於家裏藥鋪、醫館經營的記錄。
軒羽打開箱子，映入眼簾的是厚厚的進出貨單、收支記錄單、人事安排明細、每月賬目記錄...
睹物思人，軒羽想起了媽媽。最後一次見她是7歲時，那次碼頭事件。軒羽似乎能記起來那些久遠的片段。那個場麵很血腥。外婆看她有點異樣，趕緊拍拍她的肩，她才從迴憶中迴過神來。
“媽媽居然寫了那麽多經營心得...
小的時候還老說我坐不住，讓我好好靜下心練字”
“這些記錄幫了我大忙。我嚴格按照經營規範表上的每一條落實下來，這藥鋪管理起來還算順利。”
“外婆，您接下來有什麽計劃呢？”
“咱們家裏上下幾百號人，藥鋪、醫館是家族主要營收來源，這個得牢牢抓好。我已經把藥鋪的賬目梳理差不多了。過幾日再把醫館那邊梳理一下，問題是...”外婆停頓了一下
“怎麽了？”
“醫館一直是你大外婆掌管，按照家規。沒拿到掌事牌，那邊的夥計估計短時間內我使喚不動。”
“大外婆？我一直沒見到他們。”
“你大外婆、舅舅、小姨近期都沒在林家。大外婆上山去“苦修”了，舅舅找人把一個姑娘的臉給毀了，差點把家人屋子給點了，警察到處找他，半個月沒見了；小姨在外麵有房子...”
軒羽心疼外婆卷在這麽一個不安寧的地方，一個人挑重擔。她接著說：“外婆，我很快就搬迴來，到時候您把媽媽留下的經營手冊也給我一份，我和外婆一起學。”
“好。聽說你還去向陽女校讀書了。快跟外婆講講...”
“向陽女校可好了，能學很多東西，我現在在學數學、演講、繪畫，還會外語呢...還認識了一群好朋友...”
軒羽越說越自豪。
外婆看著外孫女過得很好，眼裏也帶著光。
軒羽挽著外婆說要到屋外透透氣。走到大堂的右手邊，軒羽停下了腳步，注視著牆上掛著的一幅畫。
“這幅畫上的女孩好眼熟，這口井像是後院那個...”軒羽目不轉睛，嘴裏問著外婆。
此時，外婆不想提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軒羽偏偏問到了，不免讓人想起落井的事情。
軒羽感覺畫中的場景似曾相識。
”這畫是唐家大少送你舅舅的，說是個法國留學迴來的藝術家特意給畫的。”
應該是那次藝術展，軒羽喬裝成堂妹一起去過。
“送給舅舅，林成則？”
“沒錯...”
這畫上的姑娘眼睛很特別，心裏有鬼的人，看到這雙眼睛是空洞的；內心平靜的人，看到這雙眼睛是平和安詳的。這眼睛似乎還會跟隨看畫的人動起來。
你注意看，她沒穿鞋...”
林成則收到這畫，看到畫上的女孩後，病了幾天。隨後成天往外跑，說這畫不吉利，還命令管家把畫給扔了。
可這是唐家大少送的，一時還沒法處理掉，所以一直掛在這。
“我在他屋裏還發現了一樣東西，你猜是什麽？”外婆繼續說。
軒羽：“……”
“你的一隻鞋，這鞋是我親自給你手工繡的，上麵的藍色蝴蝶我繡了好幾個晚上。”
自從軒羽被方閱救起來以後，在醫院裏穿的是另一雙新鞋。
軒羽的記憶似乎被飛速地帶迴到落井的那天...
腦子裏先是閃現她在後院研磨當歸，藥臼被一腳踢翻，一個男人上來就破口大罵，之後扭打在一起，自己就被用力推下井。
在井裏掙紮到精疲力竭，沒有一個人能聽到她的唿喊。那個又黑又沉的井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在井裏泡了足足2個時辰，才被人救起來，奄奄一息...
“外婆，是舅舅，他把我推下井的，就是他...”軒羽很堅定，沒有一絲恐懼。
她發現自己的記憶非常清晰，那些細節一一浮現了出來。
“是的，這一切是為了獲得玉印...”外婆無奈的說道。
“為了那玉印，這豈不成了帶血的玉印。”軒羽震驚，同一屋簷下，人性如此惡劣。
“前些日子我去看你徐太公，你還記得他嗎？”外婆突然問
徐太公，軒羽在腦子裏搜尋過往的片段。大腦裏快速閃過記憶的痕跡。她記得小時候自己沒事老去醫館，徐太公疼她，就教過她認字、認藥、嚐藥...
“記得啊，外婆。您之前還說徐太公像是您的父親呢，小時候，我老跟在他屁股後邊...他還在醫館坐鎮嗎？”
“對，還在醫館那邊...他跟我說了很多，他提醒我現在周圍處處是陷阱，一定要多加小心。”
軒羽眼睛突然睜大，看著外婆。
“你大外婆逼著徐太公開了個劇毒藥方，想了斷你外公，結果徐太公故意寫錯方子，那天晚上，我在門外，聽到她對你外公說出惡毒的話...”
“這個顧雪蓮，還上山“苦修”呢，她的業障太深，怎麽修都要遭報應。”軒羽氣得拍桌子。
“另外，徐太公跟我說這醫館賬目混亂，虧空厲害，高利貸的借據、欠條都在林成則手裏，他定期會交到東山幫。他們現在有幫派勢力的保護。”
“您是說舅舅，放高利貸...?”
“沒錯，徐太公雖然在醫館，但是你外公給到他極大的權利，顧雪蓮依仗自己大太太的身份，表麵上在管醫館，實則收買人心，做些陰暗之事。
她手上並沒有管事牌。管事牌在你徐太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