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宜吃過多,阮織便簡單地點了幾樣飯菜,還點了一壺據說是客棧銷量最高的“流霞醉月”。


    阮織在宮中不常飲酒,隻在宴會上為了應酬喝上幾杯。


    但她酒量不錯,曾與她二哥拚酒打賭,一飲三十二碗,贏下了那場賭局。


    這壺“流霞醉月”口感醇厚而細膩,帶有淡淡的果香與花香交織的韻味,清新雅致,又不失馥鬱芬芳。入口時,酒液綿軟悠長,令人陶醉;迴味時,仍留有一絲甘甜。


    實乃好酒。


    阮織雖然覺得比起她典藏的“雲溪鬆風”遜色一些,卻仍不失為一壺好酒。


    碧珞很喜歡這酒,但她酒量淺,喝了幾杯便開始微醺,自己搖搖晃晃上樓休憩去了。


    阮織看這菜也吃得差不多,便問桌上的另一人:“不知閣下可還滿意?”


    他坐在凳子上,脊背挺直,端正不已,聽到阮織的問題後,稍稍側了側頭看向她,卻不言語。


    哦,他好像本來也不會言語。


    但他隻是盯著阮織,一動不動。


    阮織也看著他,有些疑惑,直到目光落在他麵前殘餘酒水的酒杯上,才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該不會是喝醉了吧?


    也是神奇,他從頭到尾就抿了一下口。


    聽說過一杯倒還沒聽說過一口倒。


    阮織忍俊不禁,想此行也算是長見識了。


    因他戴著麵具,看不到他的臉,所以阮織隻能迴視他的目光,試圖通過眼神讀出他醉沒醉。


    可,完全看不出來。


    碧珞微醉時,雙眼會因酒意而水蒙蒙,霧茫茫,跌跌撞撞的,像隻迷途羔羊。


    但麵前這人完全沒有破綻,眼神如常,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人。


    其實……有點可愛。


    阮織對小二喊了一聲,把錢付給他,並多訂了一間房。


    她對小二道:“他似乎是喝醉了,麻煩你把他送到房間吧。”


    “得嘞。”


    阮織站起來,他也跟著站起來,阮織向右走,他長腿一跨跨過凳子,也跟上她。


    小二撓了撓頭,看不明白了:“客官,這……”


    阮織擺擺手:“你先去吧,我把他送過去。”


    小二一鞠躬:“那客官有事可以再叫我。”


    阮織與他的房間是對門,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聽懂話,於是她試探著指了指對麵的房間,道:“那是你的房間,你快去睡覺吧。”


    他待在原地,沒有動。


    阮織便推開他的門,進去了。


    他也跟著進去了。


    阮織看他進來了,便想出去,但這人又跟著她出來了。


    阮織:“……”


    頭疼。


    早知道就不該好奇點那壺酒。


    既如此,阮織隻得看他睡下才能迴房。


    阮織坐在床榻上,他也落坐於床榻上。


    阮織道:“你躺下。”


    他可能實在不能理解,便歪了歪腦袋。


    阮織隻好扶著他的肩,把他放倒,幫他蓋上被子。


    想來他戴著麵具睡覺可能會不舒服,但阮織目光在那玉白麵具上停了停,還是沒揭下來。


    既然戴麵具,那便應該是不願被人看到真麵目。


    她還是不多此一舉了。


    做完這一切,阮織將燈吹滅,屋內暗了下來。


    等了約半炷香的時間,阮織估摸著他應該睡了,便伸了個懶腰,打算迴自己的房間睡覺。


    但她剛站起來,就被人摟住腰,帶倒在了床上。


    阮織:“!”


    她的臉壓在這人的胸膛上,這次的距離真的太近,她清晰地聞到他微敞開的領口處散發的冷香,如同初冬的霜雪,清冽而幽然。


    這香味太過熟悉,阮織一下子便掀開了他臉上的麵具,露出廬山真麵目。


    是——


    裴飲琢。


    但,是個稍微有些不一樣的裴飲琢。


    國相大人高高在上,喜歡穿淡色素雅的衣物,而無論何時,衣冠濟楚衣衫,一塵不染,嚴謹不已。


    氣質也仿若是雪山之巔的清泉,曆經千年冰雪的沉澱,淡漠疏離,麵上也常常沒有什麽表情。


    而現在的裴飲琢,躺在窗外投灑進來的月光裏,因喝了酒,頰側暈著粉意,眉眼間的冷淡之意好像也全部化開,變成春日裏的水,柔和得不像話。


    他抱緊阮織,忽地冒出來一句話。


    他說:“你別丟下我。”


    —


    阮織真覺得裴飲琢是好樣的,為了把她逮迴去,千裏迢迢追來不說,還可恥地運用了“美男計”,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色相。


    隻怪她被這奸人迷惑,第二天便被“請”上了馬車,駛向皇城。


    馬車裏,醒酒後的裴飲琢又恢複了那副皎皎如月,清冷似雪的模樣,仿若那冰山上的雪蓮,高不可攀,也不可染指。


    阮織看著他就來氣,閉著眼睛,不打算與他說一句話。


    她不開口,裴飲琢也沉默。


    車廂裏靜悄悄的,隻聞兩人清淺的唿吸聲。


    裴飲琢的侍衛名為九七,跟他的主子一樣,也是個寡言的人,碧珞太無聊拉著他講話,他一句也不搭理。


    碧珞唉聲歎氣地看了一眼車廂,垂下了腦袋。


    想必公主比她還鬱悶吧。


    迴宮後阮織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拜見母皇,而是跳下馬車去了皇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花瓊軒。


    “公主,等等我呀!”碧珞跟著跳下,追了進去。


    九七掀開車簾,問裴飲琢:“還需要屬下跟著嗎?”


    裴飲琢看著阮織的背影,微斂了下神色,道:“不必了,進宮吧。”


    這花瓊軒,如其名,並不是什麽正經的娛樂場所。


    阮織的三姐常來做客,聽小曲,賞美人,日擲千金,好不快活。


    她一進去,晚映夫人便迎了上來。


    “五公主,稀客呀。”


    阮織兒時因為好奇偷偷跟著三姐進來過一次,被裏麵的脂粉和香水味嗆得不行,迴去後就起了疹子,再也沒來過。


    當時予她的衝擊力還是很大的,三步一清秀小生,五步一美男,個個擦著粉,抹著鮮豔的唇脂,麵白唇紅,像是惡鬼。


    害得她迴去做了好幾天噩夢。


    晚映夫人搖著扇子問道:“五公主可是來找三公主的?”


    阮織捂著鼻子道:“不是,先給我開間味道不這麽濃烈的雅間。”


    “是是是,”晚映夫人招了下手,“桃竹,帶著這位貴客去桂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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