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不公平!!”鬆昭昭嚷著非要出去,最後被鬧得沒辦法的嬴政抱著她在殿中閑逛。圍著柱子繞著轉了幾圈,她才消停。“我還要去那個台子上!!”


    嬴政抱著她上前,鋪了一層毛絨絨的墊子才將她放下,又拿來毯子給她蓋腿。


    而後退後一步,看向她:“滿意了?”


    “滿意!!”鬆昭昭迴。


    玩了一會又伸手讓抱,還將小腦袋靠在他肩上,被抱著在殿中來迴踱步。金紋玄金袍衣角的摩擦在空曠的大殿中還是挺突兀的,更突兀地是她伸出兩隻小手摟著嬴政脖子,笑嘻嘻地湊到他臉上,“吧唧”一口。


    靠上去,軟嚶嚶撒嬌:“好喜歡哥哥~”


    後者唇角扯了扯,眉眼舒展,穩健的步伐明顯輕了幾分,可那張臉依舊端著帝王威嚴:“再轉一圈?”


    “好!!”


    “我們十八公子又要去見娘親了,”殿外,仆人抱著繈褓中睡醒了的胡亥往大殿走,胡亥正眨著好奇的眼睛 ,手裏還抓著仆人的碎發,看著大殿嘟著小嘴吐著泡泡。


    !!仆人剛感覺頭發被扯,一低頭看到胡亥那個笑容時愣住了。


    又…又尿了!!


    他默默扶額,輕輕拉開繈褓一角,他出來時才剛換得啊!!懷裏的胡亥還在啃著自己的小手,完全事不關己。仆人無奈:“行,咱們迴去換。”


    “哇——”


    剛迴去沒多久,胡亥又哭了。好不容易找來師父特意囑咐要喂的羊乳,喂下沒多久,這鬧人的娃又睡著了。


    睡醒後又是一頓折騰,


    折騰完看向外頭,夜色也沉得差不多了,看來今天,是去不成了。


    …


    十二天的度過是非常緩慢的,其中好幾次她都堅持不住了,可奈何好說歹說某些人就是不肯鬆口。沒辦法,隻能拖了。


    後來,她把十二天想象成二十四天,這樣不給自己留期待感,日子就好過多了。


    鬆昭昭:“哥哥~你不用抱我了,我已經沒事了。”


    出門第一天,她看了看小心抱著她在太陽底下不太敢撒手的男人,伸手拍拍他的手臂,在他鬆手的片刻撒歡一樣跑了出去,唿吸著外麵新鮮的氣息,天空,泥土,花朵,一切都是那麽完美。


    再看到仆人時,他正抱著懷裏嬰孩愁容滿麵的坐在宮牆之上,他懷裏的嬰孩則乖乖看著風景。


    幾乎是鬆昭昭看到這個畫麵時就跑了過去,眼睛亮晶晶地指著高高的宮牆:“我也要上去!!”


    仆人:“…”


    仆人眼底有些不明顯的烏青,可見這些天帶孩子帶得有多心力交瘁,初聽到這個聲音時他還沒迴神,看到站在牆下眨著眼睛一臉期待的小姑娘,他下意識揉了揉眼睛,確認不是夢才抱著孩子下去:“你,出來了?”


    “是啊是啊,快帶我上去玩。”鬆昭昭急忙拍了拍仆人的肩膀,看到他懷裏的嬰孩皺了皺眉,後來想了想他應該是不方便,立馬上前把嬰孩抱過來放在地上,端正站在了仆人麵前:“快點~現在可以啦。”


    仆人看了看被隨意放在地上的嬰孩,又看看她,將她帶上了宮牆,等她坐好位置這才彎腰去撿被扔到地上的,抱著再迴到宮牆上。


    不遠處,嬴政看著這一幕便放心地去上朝了。


    陪著坐完月子真不比在朝堂上叱吒風雲來得痛快,不過總算是熬過去了。這些天,他對朝政的把控還是可以的,最近要處理的依舊是六國蠢蠢欲動的殘留勢力。


    他正抬步往前走,忽然撞見了迎麵而來正要稟報什麽的丞相李斯。


    他微微示意,李斯已經快步追上他,拱手行禮後稟報著近來朝堂上的近況,稟報間還迴頭看了一眼坐在宮牆上玩鬧的倆大人一嬰孩。


    李斯:“陛下,聽說這十八公子是異瞳。”


    嬴政腳步一頓,眉目間些許不悅:“斯相對這個感興趣?”


    李斯大驚,當即跪地叩首:“臣,臣不是那個意思,隻能偶然聽見宮人傳了幾句。”


    嬴政並未停步,將跪著的李斯留在那,獨自前往大殿。莊嚴宮殿兩側巡守的鐵甲兵衛一層一層跪下,在那步步生風的跨步間一一越過,最終登上高台,占領世間唯一的高位。


    那雙眼睛再度淩厲,似乎與這一月常有的溫和不同。雷厲風行斥了幾個心思活絡的,便讓扶蘇交代了政治事務,以及監國進展。


    李斯還跪在地上,烈日的太陽灼燒著地磚,也灼燒他渴望權利的心,直到一襲素衣衣裙停駐在他麵前,他抬眸看過去,先看到的是繈褓中那雙異瞳。


    炯炯有神,拳頭握得十分有力。


    片刻,李斯再次低頭,到底還是太小了,沒有扶蘇公子更得朝內人心,更何況,扶蘇公子占長又占嫡,又有楚國一半的血脈。


    如今這個…雖說是陛下陪著坐完了月子,卻沒有強盛的母家。


    正在李斯思考時,便感覺那道身影遮住了他眼前的光,暗影中那雙亮潤的眸子看著他:“你是誰啊?為什麽要擋在這裏?”


    李斯正要迴應,恰好看到了仆人,立即見禮:“蓋聶先生。”


    蓋聶並未迴應,反而抱緊了懷裏的嬰孩。看向了身旁的鬆昭昭,默默後退一步。


    鬆昭昭有些不悅,抬腿踢了李斯一腳:“哎,你為什麽不跟我說話?”


    “…”李斯有些愣,直到那道身影離開背光的位置才勉強看清了那張嬌豔明媚的小臉,看著沒多大白皙軟嫩的一小隻,像是沒什麽心眼的。


    更完了,這樣的母親一看就玩不過那幫楚國貴族。


    算了,他還是先站隊扶蘇公子吧。


    鬆昭昭見他不迴,還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抬腿又是一腳:“我跟你說話呢,你什麽意思!!”


    “夫人。”


    身後傳來一聲溫潤的男聲,鬆昭昭順著聲源處看過去,隻見一襲素白錦袍,笑得溫潤如玉的翩翩男子。那男子款款上前,彎腰見禮,眉目間滿是敬重:“扶蘇,見過夫人。”


    李斯迴神,反應過來跟著一同行禮:“見過夫人。”


    扶蘇見禮後,又看向李斯,再次彎腰:“斯相,父皇請您過去。”


    二人離去的身影在威嚴莊重的秦宮裏並肩而行,那一刻,鬆昭昭看向了仆人懷裏的嬰孩。


    眼中有什麽在聚集:“小狸,你想要這天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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