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頭來得時候,她已經肚大如籮,嬴政讓人在殿中都鋪上了厚厚的毯子,還掛上了秋千。


    她時常坐在秋千上,看著嬴政手拿古籍,再時不時幫她推下秋千,眼中似乎溫和下來:“若是累了,就休息一會。”


    “不累~”


    她時常在他認真看向古籍時故意往後一倒,再看他著急伸手接她,對上她狡黠的眸子,無奈皺眉:“這樣玩,很是危險。”


    “可是你會接住我啊~”鬆昭昭不以為然,“死不了的。”


    嬴政無奈歎息,將她整個人抱起,視線偶爾掃過那肚子,眼中憂慮更甚,這孩子越長越大了,她這樣瘦弱如何能承受生子之痛。


    轉頭看向外頭待命的太醫,他琢磨著要不讓孩子瘦一點呢。


    白胡子老頭就是在這時進來的,手拿拂塵,隨意一甩,人未到聲先到:“看來始皇陛下這是急了?”


    嬴政聞言抬眸,見到鬼穀子眉心方才舒展,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鬼穀先生。”


    白胡子老頭笑笑,幾步上前用拂塵輕輕掃過她的脈搏,閉上眼睛感受著生命的跳動,許久才睜開眼睛:“這孩子,很是康健。”


    嬴政眉心又擰緊了起來,孩子康健,那孩子母親呢?


    白胡子老頭似乎看穿他心中所想,捋了捋胡子便道:“從古至今,便沒有美人骨能生下子嗣,這樣一份殊榮,老夫很是感興趣。”


    嬴政詫異片刻,會意後,頷首見禮:“有勞先生。”


    白胡子老頭卻未迴應,而是含笑看著還在嬴政懷裏正一臉單純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直直盯著他的鬆昭昭,抬手撫了撫拂塵。


    “你那仆人可是忙了許久,”而後察覺自己太過親昵,看向嬴政簡單交代了一番自己大徒弟的去向:“美人骨生子還是這千百年來頭一遭,需得妥帖,老夫讓這劣徒去尋一物,名叫冰魄寒針,到時候,貴人不會感覺到任何不適。”


    嬴政點頭:“那便好。”


    鬆昭昭探頭看向白胡子老頭身後,果真沒有發現仆人的蹤跡,好奇地看向白胡子老頭問了一句:“那他什麽時候會迴來?”


    白胡子笑得高深莫測:“自然是該迴來的時候。”


    “…”


    鬆昭昭嘴角默默抽搐,這老頭說了跟沒說一樣。但是生孩子不會感覺疼,她還是很喜歡的。


    她最怕疼了。


    …


    嬴政宴請了白胡子老頭,因為賜了酒她又沾不得酒就早早迴了殿中,在案桌上靠著,玩弄著從白胡子老頭那順來的拂塵。


    那個清冷溫婉的女人被關起來了,還是她無意聽宮人的閑談才知道的。


    至於為什麽,嬴政沒說。


    上次他的確是問過她,要不要殺了。她當時的迴答是,暫時不礙眼。她雖然是個壞蛋,沒幹過幾件好事,但是也不是見誰都想殺的。


    想死法也是很累的,平平淡淡拉出去砍了太沒有意思了。


    “所以她到底是誰啊?”


    “麗姬。”仆人的聲音突然響起,鬆昭昭看向殿外,仆人站在那,頭發上全是寒霜,似冰柱子融化之後,濕漉漉地貼在臉上,那雙眼睛又明亮了幾分。


    手中握著一個木盒子,看著十分珍重。


    鬆昭昭上前,好奇地繼續問:“麗姬?那她和嬴政認識嗎?”


    仆人垂下眼眸,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水,思慮片刻才說:“很複雜,一句半句說不清楚。”


    “那就慢慢說。”鬆昭昭不著急,坐在案桌上聽他講,就見仆人斟酌用詞,“從前我有個相識的摯友,麗姬是他的師妹,也是他的愛人。”


    “那然後呢?這個人去哪了?”靈動的聲音好奇追問,卻讓仆人素來麻木的心紊亂了,他幾欲張嘴最後卻搖搖頭,“死了。”


    “啊?”鬆昭昭震驚,看著仆人眼中的悲傷,拍了拍他肩膀:“真可憐,那他是怎麽死的呢。”


    仆人:“我殺的。”


    !!那一刻,鬆昭昭愣了一下,複雜地看著仆人,慢慢捋著這句話:“你相識的摯友死了?還是你…你殺的??”說著,她咬緊了唇瓣,似乎在努力捋清這幾句話。許久又問:“那為什麽呢?”


    仆人負手,眼中閃過掙紮:“因為,他要殺我保護的人。”


    “殺誰?”


    “嬴政。”


    !!幾乎是仆人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鬆昭昭立刻瞪大了眼睛,立場瞬間清晰:“那他活該,誰讓他想殺嬴政的。”


    仆人:“對,活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他曾經勸過荊軻,六國統一是大勢,不可逆。也說過嬴政有自己的抱負,這抱負於天下萬民而言,是好的。


    可荊軻不聽,或者說聽了,但還是選擇圖窮匕見。


    鬆昭昭恍然大悟:“所以那個麗姬是你摯友的遺孀,你因為殺了你的摯友,所以覺得虧欠,就照顧了他的妻子。”說著,她還看向仆人:“是這樣的嗎?”


    仆人本來想說,這裏麵還有別的事,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嬴政不會讓她知道這些的:“就這麽理解吧。”


    “畢竟他心裏,隻有你一個人。”


    仆人不明不白一句話又讓鬆昭昭疑惑起來了,微蹙眉,滿臉不解,“誰呀?誰心裏隻有一個人?”


    仆人笑笑:“他不會說的,他這個人向來不會表達這些。你…”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唇角肆意更甚:“你也是與他相配,他不說,你不懂。”


    “到底誰呀?”鬆昭昭心生疑惑,這仆人怎麽迴事,怎麽跟那個白胡子老頭一樣說話隻說一半,根本就聽不懂。還有那個麗姬,既然麗姬的丈夫曾經要殺嬴政,那她就討厭麗姬了。


    鬆昭昭:“我討厭她了。我現在決定要殺了她。”


    仆人:“?殺了誰?麗姬?”仆人詢問,眼中疑惑,見她轉身急忙湊上前再次詢問:“為何?”


    鬆昭昭昂起傲嬌的小臉:“因為嬴政會保護我啊,如果有人要殺他,他死了,那我怎麽辦?”


    鬆昭昭說得理所當然,仆人卻衝她跪了下來:“就當是看在我們這段時間相識的交情,放過她好不好。我已經很虧欠她了。”


    鬆昭昭不解:“為何?你要保護嬴政,她的丈夫要殺嬴政,那你殺她的丈夫就是理所應當,你為何還會覺得虧欠她??”


    仆人垂眸眼中神色不明,他的師父鬼穀子也曾說過這樣的問題,既然選擇了立場,就不該再生出多餘的是非,可他…總是被感情所累。


    仆人抬眸,看著鬆昭昭眼中複雜:“就這一次,我把她送出秦宮。想必她也是願意的,日後,她不會再出現。這樣,可好?”


    鬆昭昭:“那你為何要問我?”


    仆人:“因為,嬴政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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