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傷口,餘景就被帶迴了鐵牢。


    裏麵早就準備好了清水和一套幹淨衣服。


    鐵門丁零當啷的聲音響了會兒後,大漢重新將門鎖好,轉身離開走進通道裏。


    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終於得以放鬆下來,他隻覺得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那種難受的感覺簡直無法言喻。


    他走到水桶邊,伸手撩起衣服的下擺,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


    隻見他原本白皙平坦的腹部上布滿了大塊大塊的淤青,血跡透過衣衫染紅整片胸膛,看起來格外嚴重。


    袖口處的血早已凝固風幹,連帶著周圍的布料都變得硬邦邦的。


    他咬咬牙,忍著疼脫下上衣,由於肩部受了傷,無法像平常洗澡時那樣幹脆。隻能拿著打濕的毛巾,輕輕地擦拭那些自己能夠觸及到的身體部位。


    擦了很久,水桶也逐漸被毛巾上的血汙染色。


    做完這些,換好衣服,坐在床上。


    眼睛一陣酸澀,疲憊如山倒般推著他躺下。意識即將休眠的時候,他腦海裏浮現出許多畫麵。


    寸頭的死,激烈的搏鬥,血腥的垃圾場,以及……那個男人遞給他的鑰匙。


    鑰匙!


    他猛地坐起身,彎腰從地上撿起被換下去的褲子,從褲兜裏掏出來一看。


    確實是鑰匙。


    隻是看起來小小一個,似乎不是眼前鐵門的鑰匙。


    本著試一試的想法,他又去看了眼鐵門外掛著的鎖,都不用插進去,肉眼可見的,鎖孔比鑰匙都要大兩倍不止。


    那這是哪裏的鑰匙?


    假汪麗說這東西是逃跑的時候會用上。


    難道是最外麵的石門嗎?


    將鑰匙重新收好,他退迴床上盤腿坐著,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有太多零零碎碎的信息沒來得及梳理。


    趁現在先把放在眼前的問題整明白。


    他在喇嘛廟被逮也就兩天的時間,而他從喇嘛廟來這兒便是日夜兼程也得三天,也就是說,哪怕他被抓的第一時間,這邊的人就收到消息趕過去,時間上也是對不上的。


    也就說明他們的出發時間是在他進喇嘛廟後院之前,並非是在知道他被困喇嘛廟後。


    那他們為什麽會知道他在那裏?


    兩種可能,一是村裏有人同這邊通信。


    二是在此之前的某個環節,他的行蹤就被泄露了。


    如果是一的話,他當時在村子裏並沒有和除張慶生以外的人提及他的全名,既是為了保險,也是因為沒有必要,村民們也喜歡叫他小餘。


    那麽,那人是通過臉認出的他?


    這範圍就大了,人來人往的,誰都能看見他,誰也都有可能。


    而如果是二的話,他們這次行動,從最初研究手串,到出行車輛,隨行人員,事無巨細全是解雨臣親手安排。


    甚至於為了降低消息走漏的風險,他們連公共交通都沒有乘坐。參與其中的人,也無一例外都是解雨臣最信任的夥計。


    倘若消息還是泄露了,甚至連誰具體去的哪裏都能知道的話,就說明解雨臣身邊,有叛徒!


    還有這些人到底是什麽時候盯上他的?


    看中了他的能力,是指什麽?


    和動物溝通嗎?


    將破碎的信息整合起來,餘景似乎摸到了整件事情的關鍵。


    認識他,需要他,看中他的能力。


    這不和當初西王母宮時,解連環所說的‘它已經注意到了你,遲早會找到你’對上了嗎?


    所以,那個神秘莫測的‘它’是指這個家族嗎?


    如果這個推測沒錯,那他們應該早在西王母宮時就盯上他了,當時還用野雞脖子試探過他。


    說起來,那枚銅器,也有蛇。


    喇嘛廟也是這個家族的一部分,那枚銅器,也許就是來自這裏。


    想著想著,他的唿吸漸漸平緩,身體陡然放鬆下來,困意迅速侵襲而來,幾乎是剛閉上眼,他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他睡得格外沉,仿佛所有疲憊都要被這一覺所吞噬。


    許久之後,一雙黑色馬丁靴走進這裏,用沾滿鮮血的手從懷裏掏出鑰匙,輕輕插進鐵牢的鎖孔,發出一道“嘎吱”聲後輕輕推開門。


    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裏迴響,餘景睡夢中似有所感,眼睫微微顫動兩下。


    簡陋的地下鐵牢中,人就蜷縮在床中央,身體不停地微微顫抖,床單被他無意識地攥成一團,手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這一切都在顯示,他這段時間受盡了苦楚,連睡覺都不得安穩。


    馬丁靴的主人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會兒。他的身影在光線下顯得格外高大,墨鏡下的眼神帶著幾分心疼。


    “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他低聲自語,伸出手剛想碰觸他,一滴血卻驀地滴落在餘景臉上。


    他指尖微顫,連忙縮迴罪魁禍手。


    但人似乎已經被驚擾到,眼皮輕顫幾下後緩緩睜開,半夢半醒間,他好像聽見了瞎子賤賤的聲音。


    “唉,我新買的手套啊,等出去了非得讓花爺賠我雙更好的。”


    嗯?


    又聽見了。


    餘景的意識逐漸從混沌中清醒過來,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心跳驟然加速,身體上的問題在這一刻被拋到了一邊。


    掙紮著坐起身後,目光在鐵牢內四處搜尋,直到他的視線落在桌子邊,正在用瓶裝礦泉水洗手的那個身影上。


    “黑瞎子?”餘景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但語氣中卻透著警惕。


    他揉了揉眼睛,看背影確實是他熟悉的那個家夥。穿著標誌性的黑色皮衣,緊身褲,體型修長,輪廓緊致又有力量感。


    “喲,睡美人終於醒了?”黑瞎子轉過身,墨鏡下的嘴角微微上揚,聲音帶著一貫的輕佻。


    “既然醒了,就別磨蹭,趕緊起來,時間可等不了你。”


    餘景的眉頭微微皺起,盡管對黑瞎子出現在這裏的事十分困惑,但他更清楚,瞎子絕不可能害他。


    他迅速下床,穿好鞋襪。


    “到底出了什麽事?”餘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黑瞎子沒有迴答,隻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快點跟上。這種時候多問無益,他也隻能先跟著黑瞎子走,等到有機會再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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