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都知道些什麽?”


    青年人眉頭緊皺,看餘景的表情充滿警惕。


    “我叫餘……生。”他本來是不打算撒謊的,但是想到出發前解雨臣讓他不要多個心眼的囑咐,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


    萬一有需要呢。


    青年人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有人雇我,幫他查清楚蛇形銅器的來曆,並將之還給真正的主人。”


    “誰?”


    “我可不能隨便泄露雇主的信息。”


    “嗬。”青年冷哼一聲道,“連來曆的不知道的東西是怎麽到他手上的?”


    “那是他父親的東西,前幾年他父親死了,東西是他在整理父親遺物的時候發現的。”


    青年人垂下眸,似乎在想些什麽


    然後抬頭狐疑得盯著餘景。


    “我怎麽相信你說的是真是假?”


    餘景故作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幹嘛要管你信不信,雖說是受人所托,但大不了虧點就是。就是可惜了那東西,那人是個有原則的,說是若不能物歸原主,便將東西隨故去的父親一同埋葬。”


    餘景臉不紅心不跳得胡扯道。


    這般說辭似乎並沒有完全說服青年人,他質疑的聲音連珠帶炮地攻向他。


    “臨死之前,他父親當真什麽都沒跟他說?”


    他長嗯了一聲,迴答道,“當然說了。”


    “說了什麽?”


    “你當我傻嗎,事無巨細地全告訴你了,你反過來誆我怎麽辦?”


    青年人臉色陰沉,嘴唇抿成一條線。


    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才強忍著怒氣,冷聲道,“你想怎麽辦?”


    餘景輕笑了聲,表情帶著幾分得意,和吳斜坑人成功後的樣子如出一轍。


    “簡單啊,一問一答,有來才有迴嘛。剛才你也已經問了這麽多,這迴我先來,你認得那枚銅器是不是?”


    “是。”青年人不假思索迴答道。


    餘景佯裝鬆了口氣。


    “該我問了,還是那句話,說了什麽?”


    “這信息量可多了,你一個是字可不夠。我隻能告訴你,他父親說那枚銅器,是他從神像裏偷的。”


    這話一出,青年人頓時有了主意。


    鑰匙在神像底。


    這是旁人絕無可能得知的機密。


    要說知道蛇形銅器的人不少。


    但不僅知道蛇形銅器,還知道具體藏匿地點的,就隻有三個人。一個是裏邊已經臥床多年的老喇嘛,一個是他自己,還有一個,就是當初偷走鑰匙的家夥。


    即便是比他更早進入這裏的喇嘛多吉,都不知道這種細節。


    不管這人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他必然同當初那個賊人有關係。找了這麽多年了,還以為他已經躲進什麽深山老林,一輩子都尋不到蹤跡了。


    如今倒是突然冒出頭來,一想到當年鑰匙丟失後,老啦嘛就突然一病不起,外麵也再沒半點消息傳進來,他們心裏都知道這裏儼然已經被放棄了。


    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小偷害的!


    便是入土了,他也得把人挖出來,挫骨揚灰!


    青年人低頭的瞬間,眼底閃過狠厲之色。


    “他花多少錢雇的你?”


    “也不多,堪堪萬把塊,沒辦法啊,這世道不好賺錢啊。”


    “蛇形銅器確實是我們的東西……這樣吧,你寫封信,讓那個人帶著銅器來這裏接你,在這之前,就隻能請你留在這裏了。”


    話說的好聽。


    餘景臉色一變,“這是要挾持我啊。”


    青年人也沒再解釋的意思,轉身自顧自走迴禪房,留下餘景一個人在院子裏,對著後牆的方向歎了口氣。


    就剛才的功夫,他已經想清楚那柄匕首從何而來的了。


    院兒裏空曠,他眼神也尖,若牆內有人,沒有從他眼皮子底下,一轉頭人就跑了的可能。


    所以,人隻能在院外,也就是整個喇嘛廟的外麵。


    喇嘛廟的牆不算太矮,他靠踩著張慶生翻進後院的牆,也比整個喇嘛廟的牆要矮個三分之一。


    所以,那人不僅功夫了得,輕功也不錯。


    “喂!還不進來想什麽呢!”


    青年進了禪房後稍微收拾了下,再從櫃子裏,掏出早就已經落灰的紙筆,迴頭發現人還在院兒裏發呆。揚聲喚人進來,將東西放在桌子上。


    “喏,寫吧。”


    這間禪房就明顯比之前的要有人氣許多,櫃子邊掛著一把刀鞘,他目測應該是青年砍他那把刀的。


    桌子上除了紙筆,還有一套陳舊到起斑駁的茶具。床榻上,被褥淩亂成一團,青年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臉上頓時飄起兩坨詭異的紅。


    “看什麽看!趕緊寫!”


    他眼睛瞥向著嘴裏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整理床榻的青年,心裏不停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真要寫信的話,寫什麽暫且不說,寄向哪裏給誰才是最大的問題。


    張慶生不行,他離得太近,而且這兩邊他都說了假話,真讓他倆對上,稍微扯兩句,那他就完了呀。


    吳斜和胖子也不行,他倆那邊是什麽情況,能不能收信都不知道,退一步說,就算他倆都來,他們仨加一起也未必幹的過這些人。


    解雨臣……倒是個合適的人選,但這幾座喇嘛廟之間有沒有聯係尚且不知,萬一要是有,那他把解雨臣的位置暴露了,會不會讓他也陷入險境?


    得想個辦法,把信寄向別處,又能轉到解雨臣手裏。


    ……


    ……


    這頭,張慶生在喇嘛廟外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出來。


    而那女孩的事似乎也暫時得到了解決,人群逐漸散去,中年喇嘛臉色蒼白走了進來,表示喇嘛廟今日要提前關門休整,將所有人都趕了出來。


    他一步三迴頭,想著或許餘景自己從別的地方已經跑走了。但又擔心,人是真的沒出來,就繞到他進去那地方的外牆,又等了許久,直到天色漸晚,他不得不起身準備先離開。


    就突然聽見咚的一聲。


    聲音是從裏麵傳來,本以為是什麽東西被碰到,或者人摔倒了。但接下來,裏麵又傳來連續的幾聲咚,他附耳細聽,隱約間好像聽見餘景的聲音!


    他果然是沒出來嗎!


    張慶生幾乎是下意識向四周張望,想說找個什麽東西,什麽方法讓他翻牆進去。


    “別過來!”


    一聲大吼打破暮色沉寂。


    餘景背靠著牆癱坐在地上,渾身灰撲撲的,右手以一種扭曲的角度垂落。他喘著粗氣,抬起左手撩開額頭的頭發,手掌的血滴落在額角,順著向下。


    盡管這樣,他也沒有一點妥協的意思,濕漉漉的眼神始終明亮而堅定。


    但他越是這樣,多吉就越是懷疑,盡管他已經不止一次查看過他的手,確實沒有張家那種手指。可如果他會縮骨功,或者不是張家人,但和張家有其他關係呢。


    不能排除。


    張家人都是惡人。


    是張家人害了他,害了老喇嘛,害了薩朗。


    張家人都得死!


    餘景眼瞅著中年喇嘛的神情越來越癲狂,心裏也是一陣打鼓。不會他今天就要栽在這兒吧,別啊,他這次出來沒交代後事啊。


    “多吉,差不多就行了,他要是死了,我們去哪兒找那該死的小偷。”


    “我知道。”說著,多吉轉身從櫃子裏掏出一樣東西,“今天隻是個警告,你最好沒騙我們,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他拿著東西剛準備過去給人上藥,就聽見那一聲怒吼。


    薩朗,也就是青年喇嘛,被嚇得一哆嗦。


    “你有病啊!”


    “你才看出來啊。”餘景左手撐著地晃晃悠悠地起身,眼神隱晦地看了眼身後的牆。


    他聽見了。


    牆外的聲音。


    “我都說了,我隻是受雇於人,早知道這裏麵這麽危險,我肯定不進來,也不管別人,躲得遠遠的。”


    “晚了。”多吉冷聲道,“這就是命,你運氣不好攤上這件事,還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腳上沒力氣了,他脫力得向後倒,後背狠撞了下牆,疼得他齜牙咧嘴悶哼了聲。


    “那我都按你們的要求做了,還打我幹嘛?”


    多吉沒有迴答他的問題,隻是把東西放在地上,然後留下句“你沒資格問”後,就轉身離開了禪房。


    薩朗本想跟著出去,剛抬腳就被餘景叫住。


    “你要去哪兒,不幫我接下手嗎?”


    “我憑什麽要幫你接手?”


    “你不接難道讓我自己接啊,沒有右手我怎麽寫信吃飯洗澡擦屁股,你幫我嗎?”


    多吉嫌棄地擰巴著臉,在那兒做了會兒思想鬥爭才妥協地蹲下看他的右手。


    “這脫臼得也不嚴重,忍著點啊。”


    “喂,你行不行啊。”


    “廢話,一二三。”


    “等等,要不還是……啊!!!!”


    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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