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盤瑪老爹的說法,陳文景她們大概是976年來的巴乃。


    他們人很多,加上包括陳文景在內的五六名女性,整個隊伍大概30來人的樣子。


    他們駐紮在羊角山深處的湖泊旁邊,那裏鮮少有人去,哪怕是村子裏的獵人。是以也基本沒有人知道,羊角山深處有片湖。


    之後的事情,就是每周送補給會看見兩三次的,考察隊頻繁搬運東西的動作。


    用大概鞋盒大小的盒子裝著,到考察結束離開的時候,盒子多達三十來個。


    他也曾好奇當著考察隊麵兒想碰一碰,就聽見考察隊員告訴他裏麵的東西很危險,讓他離遠一點。


    於是趁著沒人的功夫,他偷偷上手抱在懷裏,隻覺重量很重,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再後來,他帶領考察隊下山的過程中,總能聞到一股味道始終盤旋在考察隊伍裏,究其源頭,竟然就是那些盒子。


    他告訴吳斜,那股味道很不好聞,充斥著死亡的意味,和……小哥身上的一樣。


    迴到家裏,吳斜有意識離小哥近些,幾乎是要貼上他懷裏的距離,聳動鼻子聞個不停。


    他沒有聞到什麽特殊的味道,頂多隻有今天上山還沒洗澡留下的汗臭味和泥腥味。


    餘景剛從外邊帶四季捕獵迴來,就看見這畫麵,連忙捂住四季的眼睛。


    “你們幹嘛呢?”


    吳斜尷尬得退兩步,訕笑道,“迴來了,阿景,要不,你幫我聞聞看,小哥身上……有什麽味道?”


    餘景:……


    “我不是變態。”


    吳斜連忙接一句,“我也不是啊。”


    餘景挑了挑眉,眼神帶著幾分懷疑。


    你確定?


    小哥倒是猜到了什麽,淡淡問吳斜,“他和你說什麽了?”


    吳斜等去找雲采的胖子迴來,四個人圍坐一圈的時候將盤瑪告訴他的事情也傳達給了其他人。


    聽完,餘景隻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小哥,要不你別動,我讓四季聞一聞,它鼻子肯定比我好使。”


    小哥一臉淡然,點了點頭。


    四季撲扇兩下翅膀,落在小哥肩上,歪過頭聞了聞。


    “yao~”


    餘景聽到它的迴答,瞪大了眼睛,也湊過去聞聞小哥的身體,卻和吳斜一樣,什麽都沒有聞到。


    “怎麽了?”


    “四季說,小哥身上有種危險的味道,和死亡的味道。”


    胖子嘶了一聲,“危險的味道我還能理解成是老悶寶血對動物的震懾作用,死亡的味道是什麽意思?”


    “還記得當初文景阿姨在玉俑那裏說的話嗎?她說黑毛蛇能聞出她身體裏死亡的味道。今天盤瑪也說在考察隊的箱子和小哥身上都聞到了死亡的味道。文景阿姨和小哥,還有那些箱子,有什麽共同的聯係嗎?”


    餘景好像想到了什麽。


    “當年他們那些箱子裏,會不會和小哥一張,裝的都是那種鐵塊?”


    這話一出,吳斜瞬間想起來,“是啊,鐵塊!”


    “盤瑪老爹手上也有那種鐵塊,我問他從哪裏來的,他死活就是不開口。現在想想,如果他都敢私底下抱那個箱子,那悄無聲息摸走一塊鐵塊也有可能啊。”


    胖子聽的一臉凝重,“那你要這麽說,那鐵塊才是讓陳文景和小哥身上有死人味道的原因,那我們之前都摸過,不會也有味道吧?”


    吳斜:……


    “又不是香水,哪兒有這麽快的,而且文景阿姨的味道不一定是鐵塊帶來的,你別忘了,她自己的身體也有異樣。”


    那那個鐵塊裏能是什麽?


    他們都不知道,也都還在尋找答案。


    正好第二天,拜托買來的硫酸和鋸子之類的工具都到了,餘景和小哥抱著手,看吳斜和胖子在院子裏一陣搗鼓。


    又是潑硫酸又是鋸鋸子的,鐵塊依舊完好如初,連點裂痕都不帶有。


    餘景也讓四季確認了一下,四季說鐵塊確實有味道,隻是十分微弱。


    也可能是時間太長了,鐵塊的味道在逐漸消散。


    小猞猁的傷好的很快,快到吳斜胖子他們都驚呆了,連問餘景用的什麽藥。


    那是餘景家裏本來就備好的,專門給動物救助的藥物。上次經曆了沒有帶藥的痛楚,這次不論人用,還是動物用,他都帶了許多。


    胖子從餘景這兒順走人用的止血藥品,餘景也順帶給吳斜送了些,讓他帶在身上,有備無患。


    一個人送小猞猁進山找猞猁媽媽的時候,餘景從猞猁媽媽口中得知了另外一件事。


    原來,猞猁媽媽到底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總會在夜晚的時候徘徊在寨子附近。


    它不知道具體是幾點,但每次來,村裏的燈都是暗的。也就是因為這個,它才敢離村子近一點。


    然而昨天晚上,它碰巧看見有一戶人家裏,走出來個渾身漆黑的人。他一離開,那戶人家的燈就滅了。


    猞猁是夜間捕獵的動物,哪怕沒有光源,它也能看見,黑衣服的人從寨子裏一路上了山。


    具體去了哪裏,它沒有跟上去也就不知道了。


    餘景帶著一大一小從苗寨外圍繞了一圈,寨子四麵環山,除了羊角山外,還有個周渡山和太行山。


    四季觀察過,和羊角山相比,太行山裏地勢更為複雜,人很難在其中行走,同樣也意味著沒有人打擾,食物充足。


    於是,他帶路走了近半天腳程,期間問了猞猁媽媽一些問題。


    送它們到太行山下,目視它們走進樹林中,片刻後不見蹤影。


    迴去屋子裏後,他找到個另外幾人都在的時間,跟他們說了猞猁媽媽告訴他的話。


    吳斜咬了咬牙,“我就說這老頭有些問題就是不說是為什麽,原來是塌肩膀和他有接觸啊?”


    “那現在怎麽辦?”


    鐵塊鐵塊弄不開,盤瑪他又不說,吊腳樓又沒了,再不找地方突破,他們這群人就算耗在這兒也沒用!


    ————


    那群外來人中又有人要來見盤瑪老爹了。


    老爹兒子本來想到自家爹的囑咐,是想直接拒絕的。


    卻見那個外來人意味深長得對他說,“老爹不見我,可是會後悔的。”


    他也問了老爹,老爹對這種幼稚的激將法並不買賬,正要讓兒子拒絕,就看見自己的窗口,熟悉的遊隼站在上麵。


    餘景到底還是見到了老爹,老爹兒子也在,看他的眼神並不友好,隱隱有些譴責。


    “說吧,你來找我幹什麽?”


    餘景深深看了眼老爹兒子,“你確定要讓別人聽見嗎?你做的那些事。”


    老爹瞳孔驟然一縮,渾身氣勢壓向餘景。不愧是寨子裏最優秀的獵手,哪怕已近遲暮,渾身殺氣也是形同猛獸。


    “老爹何必嚇我,我是年輕,但也不是嚇大的。”


    餘景佯裝隨意得席地而坐,盤起雙腿,輕微顫抖的雙手藏進腿窩裏。


    盤瑪說了句話,估計是本地的方言,餘景聽不懂。隻看見隨後老爹兒子就站起身來,不情不願轉身離開。


    房子裏隻剩下餘景和盤瑪了。


    餘景強忍著不適,麵上沒有絲毫變化,繼續按照出發前吳斜的交代試探。


    “老爹不知道吧,我能和動物溝通交流。”


    盤瑪第一反應是不信,“你覺得我會相信?”


    餘景笑了笑,伸出手讓四季站在上麵。


    “老爹覺得,我是怎麽讓兩隻猞猁安分下來的?老爹是經驗老道的獵手,應該比我更清楚,動物的本性,尤其是猞猁,是個什麽樣子的。”


    盤瑪哼笑一聲,“不說它是你的寵物了?”


    “說笑了,如果是我的寵物,又怎麽會出現在深山裏,還瘦骨嶙峋的。”


    “昨天,你這裏,來了個塌肩膀的人吧?”


    盤瑪臉色微變,語氣生硬,“你看到了。”


    “他的身手您也知道,當時萬籟俱靜的,如果我能看見他,他會發現不了我嗎?”


    盤瑪低頭,既沒有鬆口,也沒有質疑什麽。


    “你當時是在羊角山裏和猞猁媽媽相遇的吧,你一個人,隻帶了把刀,沒找到遇上饑腸轆轆的猞猁媽媽,被它一爪子劃破後背。你仰仗對地勢的了解,在羊角山湖泊旁邊的洞裏,躲過一個晚上。”


    這是隻有盤瑪和猞猁才知道的事情,當時他很確定不可能有其他人在。


    這個年輕人,是真的能和動物交流?


    想到這裏,盤瑪臉色好看不少。他們以打獵為生,對很多不科學的東西往往比常人更加追捧。餘景能和動物溝通的本事,在他看來就像寨子中的大巫,是值得信任和尊重的,


    之後長達兩個小時的交談中,盤瑪把不涉及底線的事都告訴了餘景。哪怕隻是表麵上的敘述,在餘景看來,也足夠讓他瞬間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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