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景一睜眼,就被刺眼的燈光晃得偏過頭,伸手擋在眼睛前。


    “喲,醒啦。”


    見人醒了,黑瞎子站起身,從旁邊包裏掏出水壺,轉頭丟給餘景,“喏,喝點水吧。”


    他愣了愣,隨即立馬向四周張望。


    唿吸間,他察覺到自己堵在鼻子裏的紙似乎沒有了。


    瞎子見他聳動鼻頭,本想調侃兩句。又想到剛才醫生給他檢查時說的話,話到嘴邊,又被咽下。


    “吳斜呢?”


    瞎子歎了口氣,又坐了迴去,“隔壁躺著呢。”


    “他沒事吧?”


    “和你比起來算沒事。”


    餘景挑了挑眉,明顯不太信的樣子。


    瞎子無奈起身,薄唇微抿,難得沒有笑意。


    “你在這兒躺著,喝口水,我去隔壁叫他們。”


    說完,他轉身走出帳篷。


    沒事?怎麽可能沒事。


    他們趕到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被蛇咬了。吳斜徹底昏迷的前夕,提醒他們他的背包裏有蛇毒血清。


    但給兩個人都打了血清,吳斜都要比餘景醒得早。


    出來醫生一檢查才知道,這小孩鼻子裏塞了紙團,光靠嘴唿吸加上長時間大幅度動作,讓他唿吸不暢,且加速了神經毒素的侵蝕。


    最壞的結果……


    還有吳斜,他和小花費盡千幸萬苦拚湊出完整的密碼傳給巴乃,卻在離開石洞後,才驟然通過照片發現,有一塊石塊的縫隙裏,有不完全凸出的痕跡!


    這也意味著,有可能其中一根鐵鏈,控製的,是兩塊石塊。密碼……可能錯了!


    吳斜知道這一點的時候險些急瘋了。


    連忙叫人傳消息給巴乃,密碼錯了。


    但時機就是這麽巧合,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邊已經著急忙慌地拿著地圖,向羊角山深處行進。


    而大山裏,沒有信號。


    這樣一來,消息必將延遲。


    是他害了他們……


    瞎子掀開吳斜的帳篷,就見吳斜垂頭抹淚,渾身充斥著絕望氣息的樣子。


    “餘景醒了?”解羽誠問。


    “嗯。”


    解羽誠起身拍了拍吳斜的肩膀道,“光自責和擔心是沒用的,餘景醒了,去看看他吧。”


    吳斜沉默著起身,扯起衣袖擦幹眼淚。


    直到真的看見吳斜,餘景才稍微放心些。因為他除了狀態有些萎靡之外,起碼看樣子,應該沒有受什麽傷。


    吳斜一進來,見餘景醒著,垂著頭坐到他床邊,勉強扯出一抹笑。


    “你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四季呢?”


    “放心吧,它守著你好幾天沒吃東西,我勸它好久,它才剛出去捕獵去了。”


    聽到答案,餘景鬆了口氣,又問,“那你呢,是出什麽事兒了嗎?”


    吳斜笑容一僵,眼睛再次酸澀起來。


    餘景沒有催促他趕緊說,隻是心裏越來越不安,似乎猜到了什麽,忙問,“是胖子他們出事了?”


    吳斜繼續沉默,還是後來的解羽誠,開口向餘景解釋。


    “密碼中的一塊,似乎被石子卡住沒能徹底突出來,雖然我們立馬把正確的密碼緊跟著傳過去,但他擔心那邊會等不及。”


    “小哥和胖子相信我,霍家老太太又如此著急進張家古樓,見我把密碼傳過去,她們一定會立刻動身。如果因此沒能等到正確密碼就陷入危險,那我就是最大的罪人。”


    吳斜說著,眼淚不受控製地從眼眶滑落。


    這個年過二五,印象裏總是笑容滿麵的吳斜,此刻哭地像個孩子。


    解羽誠無奈地歎口氣,正想讓餘景幫忙安慰下他,就瞅見餘景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


    和吳斜捂臉悶聲哭的樣子有些不一樣,餘景哭起來那是小臉皺巴到一起,癟嘴皺眉,那眼淚就嘩嘩往下流。


    解羽誠:……


    派出去探查情況的人,沒有個三兩天迴不來。


    他們也就找了個附近的村落,花錢租下一棟空置的房屋。


    雖說破舊了些,但勝在房間很多,足夠他們這麽多人住下等消息。


    而後幾天,餘景陪在吳斜身邊,再沒流過一滴眼淚。除了吃喝拉撒,他和四季輪流不間斷陪伴在吳斜身邊,就連睡覺,也和他睡在一張床上。


    他們誰都沒有提起這件事。


    直到……巴乃失聯的消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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