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燈芯裏滄溟龍女殘焰搖曳的瞬間,葉塵掌心飛出的劫鼎碎片突然倒卷成漩渦。十八道被天刑烙印汙染的鼎靈竟在漩渦中強行重組,鼎身爬滿的青銅鏽紋像活過來的蜈蚣般遊走,硬生生從十二盞青銅燈裏撕下三縷龍女魂火。老者虛影背後懸浮的千瞳圖騰忽然滲出腥臭的黏液,第三顆瞳孔中鑽出的青焰巨蛇朝著魂火噴吐腐蝕本源的毒霧。


    “原來你們連祭品都要剮三遍油水。”葉塵踩著崩碎的虛空紋路騰挪,每一步都在天幕烙下燃燒的劫鼎印記。青銅燈陣驟然收縮形成的光牢鎖住他周身十二大竅穴時,他右肩猛然暴長出的灰玉骨刺捅穿了最近兩盞銅燈——燈油潑灑處竟浮現出數萬生靈跪拜青銅巨門的虛影!那些叩首者每拜一次,門上的裂痕就消弭一絲。


    滄溟龍女殘存的魂火忽然發出尖銳龍吟,被囚禁在光牢裏的三縷魂焰突然扭曲成冰晶鎖鏈。鎖鏈纏繞住老者虛影的瞬間,葉塵左眼迸發的灰霧裹挾著劫鼎碎片轟入千瞳圖騰。第九十九顆豎瞳在重擊下裂開縫隙,暴露出門內更深處的恐怖景象——無數青銅巨繭吊掛在翻湧的灰潮中,每個繭內都蜷縮著正在被蠶食的大道本源!


    老者壽衣上的星辰突然熄滅大半,他枯槁的手指捏碎胸前懸掛的青銅鈴鐺:“門蝕!”門縫中溢出的灰潮刹那間侵蝕三十三重天,被沾染的星群急速腐朽成慘綠色粉塵。葉塵祭出的弑祖鍘斬在浪潮上竟發出牙酸的摩擦聲,鍘刃表麵浮現出被鏽蝕的坑洞。那些粉塵飄落處突兀地長出半透明的晶體,每個晶體裏都封印著某個紀元終末時的哀嚎聲。


    “你以為能煉化天刑鍘是悟性?”老者突然徒手貫穿自己胸膛,挖出一枚跳動的青銅心髒,“不過是門需要更鮮活的鼎爐!”心髒裂開時溢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暗金光粒,光粒沾附在灰潮表麵後竟化作百萬隻生有獠牙的青蠶。蠶群啃食空間發出的聲響讓滄溟龍女的魂火都開始渙散:“它們在吃時空的夾層...”


    葉塵被青蠶咬中的右臂突然褪去實體,變得如同融化的蠟油般透明。弑祖鍘殘片凝結的護身煞罩在蠶群啃齧下急速收縮,他卻在絕境中對著青銅巨門狂笑:“這破門連蛀蟲都養不好!”劫鼎核心猛地炸裂成七百二十道流光,每道流光都精準刺入一隻青蠶的複眼。被刺中的青蠶軀體瘋狂膨脹,最終炸成覆蓋星域的酸腐毒雨。


    千瞳圖騰在此刻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門內繭群突然同時破裂。湧出的不是灰潮而是粘膩的黑色絲線,這些黑線穿梭虛空纏繞住葉塵殘存的鼎靈。滄溟龍女的魂火突然掙脫光牢束縛,裹挾著冰晶鎖鏈紮入絲線最密集處:“九陰匯,玄淵開!”冰焰沿著絲線逆流而上,在黑線源頭處燒出個巴掌大的缺口——門內最粗的巨繭表麵裂開一道縫隙,露出的繭中物頭頂竟生著與葉塵一模一樣的九鼎道紋!


    老者虛影突然燃起青銅色的命火,周身浮現的咒文將百萬裏虛空禁錮成琥珀狀的晶體。葉塵掙紮著捏碎右手指骨,骨渣混合著灰霧凝成九枚逆時針旋轉的青銅釘。當第七枚釘刺入老者眉心時,整個青銅燈陣突然開始逆向轉動:“你門裏養的這些雜碎,比我鼎中鎮壓的魔頭還嫩三分!”


    燈陣逆轉的瞬間,十二盞青銅燈有三盞突然調轉焰尖對準巨門。門縫溢出的灰潮突然狂暴地反卷,將上千隻青蠶碾成腥臭的漿液。老者虛影被釘穿的部分開始簌簌掉落青銅碎屑,碎屑落進虛空裂縫後竟重新凝聚成一尊殘缺的鼎足。滄溟龍女殘焰趁勢撞向其中一盞倒轉的青銅燈,燈盞炸裂時飛濺的星火在門麵上灼燒出七道焦痕。


    “真是吵鬧的小蟲...”巨門深處忽然響起重疊的迴聲,焦痕覆蓋的區域突然塌陷成漩渦。漩渦中探出的墨色鎖鏈輕鬆擊潰劫鼎碎片形成的屏障,貫穿葉塵胸膛後勾出一團沸騰的灰霧本源。本源離體的刹那,所有被葉塵煉化過的道祖怨魂突然具象成型,發瘋般撕扯他逐漸透明的軀體。


    滄溟龍女最後的魂火燃成冰藍色流星撞向鎖鏈,卻在觸碰瞬間被震成四散的螢火。其中兩點螢火濺到葉塵眼角,竟讓他模糊看到鎖鏈盡頭捆縛的恐怖存在——那是由六百萬張道祖麵孔拚成的混沌肉團,每張臉都在無休止地重複著被青銅巨門吞噬的瞬間。肉團深處嵌著半枚青銅鼎耳,鼎耳花紋正是葉塵劫鼎缺失的第九重道紋!


    “九紋歸位時,量劫方圓滿。”老者虛影已經被青銅釘腐蝕得隻剩半邊軀殼,殘餘的嘴角卻扯出獰笑,“你以為自己是獵手?”貫穿葉塵的鎖鏈陡然繃直,拖拽著他朝門內漩渦飛去。沿途撞碎的空間碎片裏,竟浮現出他在過往章節中斬殺過的所有敵人虛影,每個虛影都在抬手結印加速他的沉淪。


    即將沒入門縫的瞬間,葉塵突然自爆左臂。臂骨碎片沾染著沸騰的混沌火凝成十八根圖騰柱,強行卡住收縮的漩渦。滄溟龍女散落的螢火突然在門框邊緣重聚,凝成她生前的龍角形態:“門蝕的根源是那尊鼎耳!”隨著這聲用魂力震出的警示,葉塵右眼射出兩道纏繞道紋的灰鏈,精準鉤中混沌肉團表麵的鼎耳。


    整個青銅巨門轟然震顫,門縫中崩出裹挾著量劫氣息的颶風。老者的殘軀在颶風中解體成青銅碎砂,碎砂卻重新凝聚成九枚流轉陰晦光芒的禁咒符文。符文嵌入葉塵後背的刹那,他拽著鼎耳從混沌肉團裏扯出半具青銅鼎身——鼎腹內蜷縮著三百具嬰兒骸骨,每個骸骨的眉心都烙印著不同紀元的劫鼎印記!


    漩渦深處忽然睜開九隻純黑的眼睛,凝視帶來的重壓碾碎了圖騰柱。葉塵在墜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將滄溟龍女的殘存螢火按入青銅鼎耳。鼎耳爆發出的清光暫時抵住黑眼的凝視,而這須臾的遲滯已足夠他窺見門後最深的隱秘——無數青銅巨門排列在灰霧盡頭,每扇門都在向中央的模糊輪廓輸送血色道紋,那輪廓的形狀竟與最初孕育九鼎的母鼎完全相同!


    “量劫蜉蝣也妄想破局?”黑暗中的低語震碎葉塵七竅,裹挾著腥味的黑血從他每個毛孔噴湧而出。九鼎虛影在血霧中最後一次凝結,卻不是為了護主而是組成囚籠。曾經被他斬滅的九位鼎靈在囚籠中顯形,手中握著的赫然是貫穿他們命魂的天刑斷刃!


    滄溟龍女微弱的意識突然在血霧中綻放,兩點螢火引燃了葉塵懷中那枚冰魄殘核。寒流凍結黑眼的瞬間,她最後的神念化作風中絮語:“鼎是罪...門是謊...”冰晶順著鎖鏈攀附到混沌肉團表麵,將駭人的道祖麵孔凍出細密裂紋。葉塵趁機拽著青銅鼎耳劈開囚籠,鼎耳缺口處噴湧出的卻不是道源而是腐臭的灰漿——那灰漿中沉浮著九十四具與他容貌相同的屍體!


    漩渦突然坍縮成漆黑的奇點,將葉塵與殘鼎吐出門外。青銅巨門表麵多出三千道裂紋,每道裂痕都在滲出暗金色的膿血。而懸浮在門前的青銅燈陣隻剩下兩盞未熄,其中一盞燈的焰心隱約映出滄溟龍女消散前的麵容,她的唇形還在重複某個古老的龍族密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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