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冷不丁投入溫熱柔軟的懷抱。


    鼻尖是清新的香味,渾身一僵,打算推開許盡歡時,餘光卻瞥見一張妝容淡雅,長相大氣的臉。


    高成臉色刷一下難看起來。


    他雖沒有結婚的想法,但在部隊的時候,爸媽每半個月就寄一次東西。


    每次包裹裏都有許承歡的照片。


    許承歡長相嫵媚動人,眼尾上翹,藏著風情。


    而麵前的新娘顯然不是許承歡。


    “你不是許承歡,你是誰?”


    高成黑眸冷意遍布,緊緊握住許盡歡的手腕,驟然用力,把人拽到麵前。


    手腕刺痛襲來,許盡歡眉頭微皺,心想,都病成這樣了,力氣還不小。


    許盡歡略顯遲疑,琢磨著如何迴答。


    沒想到這一舉動導致高成心中思緒萬千。


    他本因為突發狀況昏迷一月之久,好不容易醒來,家人告知新娘進門。


    原想著殘軀會拖累新娘。


    打算跟她好好商量,再給點賠償,送她迴娘家。


    沒想到許家倒好,一邊嫌棄他是個病秧子,一邊又貪圖高家這門姻親。


    逼迫許家另一個姑娘,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走完結親流程,然後送到高家。


    讓兩人的婚事板上釘釘。


    這是變相在欺負高家。


    覺得他高成是個可以捏的軟柿子。


    高成頓覺被戲耍,臉色驟然一變,“許家臨時換親,真當我們高家好欺負?”


    許盡歡見高成動怒,甚至還劇烈咳嗽起來。


    看架勢,險些要把肺咳出來。


    許盡歡趁機在他身上幾處穴位摁了摁,見他咳意漸漸消失,又幫他把脈。


    果然和她聽出來的情況沒什麽區別。


    高成肺腑出現感染,服用抗生藥是沒用的。


    得逼出病菌膿液,然後調養他的髒腑。


    “你別以為幫我止咳,我就不會追究你們許家換親的責任。”高成不太習慣和陌生的姑娘近距離接觸。


    被許盡歡扶著的肩膀,像是火燒一般。


    加上本就虛弱,更是煩躁不安,“還不鬆手?”


    許盡歡幫人調整位置,收手時,開口,“哎呀,既然你發現了,我也就不替他們隱瞞了。”


    “我姐姐許承歡和我未婚夫偷偷勾搭,還懷了孩子,怕嫁到你家,被發現給你戴了綠帽子,就被迫我嫁過來。”


    “咱們都是可憐人,誰也別嫌棄誰,把自己的小日子過起來,才是正經,你說是不是?”


    高家是縣城首富,涉足的生意範圍不少。


    她不奢求和高成恩愛一輩子,但求借著高家的大船,幫她擴展商業版圖。


    更何況,是姐姐他們對不起自己在先。


    她憑什麽為他們遮掩,背黑鍋。


    “我的情況你也看見了,跟我結婚,你指不定很快就會守寡,你當真不怕?”高成仰頭看著站在麵前蓋頭早已落在地上的許盡歡。


    她眸光從容淡定,仿佛在她看來,當個寡婦也沒什麽。


    許盡歡坐了一個小時的車,又渴又餓,眼睛搜尋一圈,發現有空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你髒腑灼熱,氣息不穩,少說話,多喝水。”


    水沒送到自己嘴裏,反而遞給了高成。


    高成有點渴,但在他能忍耐的範圍,漆黑如墨的眸子帶著幾分探究,“我這副殘軀,你到底圖它什麽?”


    見他不喝水。


    許盡歡仰頭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拉過凳子坐床邊,清淩淩的目光落在戰損風的高成身上,“圖你長得帥,圖你有錢,圖你死……嗬嗬,開玩笑的。”


    “我剛嫁進你家不到一小時,就被送迴娘家,知道的,是你想給我一條生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有問題。”


    “我往後要再嫁人,恐怕有點困難,不如這樣,咱們以半年為期,你要傷好,咱們繼續過日子,要是不行,我再改嫁如何?”


    高成近距離打量許盡歡。


    似乎要從許盡歡眼中,看出她的真實意圖。


    “唔—”


    突然,高成麵部肌肉緊繃,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胸膛劇烈起伏。


    不好。


    病菌在攻擊肺部,導致他唿吸不暢。


    “媽……帶……帶她出去。”高成竭力忍耐痛苦,拚盡力氣艱難說出這句話。


    “阿成。”


    門口偷聽對話的鄔翠梅見兒子發病。


    三步並作兩步從門外跑進來,手忙腳亂地拿出針灸包,抽出銀針,熟練地往他身上的穴位紮去。


    “阿成,你忍忍,很快就好。”


    高成雙目緊閉,整個人呈痙攣狀態,要再不施救,他恐怕要喪命。


    許盡歡目光落在鄔翠梅落針的位置。


    治標不治本。


    隻能暫時緩解他的痛,而不能幫他唿吸順暢。


    “讓開,我來救他。”


    許盡歡臉色沉穩,擠開床邊的鄔翠梅,從針灸包抽出最長的銀針,打算往死穴紮。


    “你要幹什麽?”


    鄔翠梅被擠開,好不容易站住腳步,抬頭就看見長針紮入兒子的死穴。


    這可是要人命的。


    兒媳婦怎麽能亂來?


    “不想他死,就照著我說的做。”許盡歡來不及解釋太多。


    往天海穴刺入一針。


    快速放平極具痛苦,竭力長大嘴巴唿吸的高成。


    又在其餘幾大助唿吸,排毒的穴位落針。


    “這……這是鬼門十三針中的迴春針?”


    鄔翠梅來不及驅趕許盡歡,已被她落針的手法震驚。


    她之所以這麽震驚。


    是因為她小時候見過有人用迴春針救人。


    迴春針也叫起死迴生針。


    針針往死穴上紮,要沒個二十到三十年行醫經驗,沒人敢拿身家性命一搏。


    剛進門的兒媳婦,看著也就二十歲的模樣。


    小小年紀怎麽會迴春針?


    難道許家是某個大醫的後人?


    “還有最後一針,得紮在後心窩,阿姨,幫我搭把手。”許盡歡顧不得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扭頭求助鄔翠梅。


    “哦……好好好。”鄔翠梅趕忙扶起高成,小心脫掉兒子身上的家居服,露出後心窩,“這最後一針是用來幹什麽的?”


    鄔翠梅是個醫癡,不恥下問。


    她其實有點忐忑,因為獨家秘術一般人不會透露。


    沒想到許盡歡竟能慷慨解答。


    “高成的肺腑被病菌入侵,氣血凝滯,導致唿吸不暢,這針能幫他排出部分膿液,活絡經脈,但想徹底痊愈,還得連紮七七四十九天,再配上活血化瘀的湯藥。”


    “你能救阿成?”鄔翠梅驚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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