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諾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話,驚得顧晏澤剛入口的水猛地嗆在喉嚨裏,憋的他滿臉通紅。


    他雙眼圓睜,滿是錯愕與難以置信,嘴唇張了張,半天才艱難的找迴自己的聲音。


    “蘇予諾,在你心裏我就這麽不是個東西?”


    顧晏澤越想越惱,音調不自覺拔高幾分,“我怎麽可能幹出出軌那種事!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永遠都不會!”


    他胸膛劇烈起伏,氣息因憤怒而變得有些粗重。


    蘇予諾卻神色淡定,盡管心中怒火已被點燃,這幾日積攢的怨憤在這一刻盡數湧現,可她臉上仍維持著冷漠,


    “那你莫名其妙的道歉是為了什麽?”


    顧晏澤一時語塞,憋了半晌才迴道:“在你眼中,難道隻有出軌才算大事?”


    蘇予諾放下筷子,挺直腰背,神色嚴肅地直視顧晏澤,“不然呢?我不過是在遵循你定下的規矩罷了。”


    她隱藏在桌麵下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隻有她知道維持此刻鎮定的模樣,她忍得有多辛苦。


    顧晏澤此刻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立刻變出一台時光機,好迴到過去把那些嘴欠的話統統收迴。


    他長歎一口氣,卻聽蘇予諾又開口:“雖說當時沒有書麵協定,但你的話我字字句句都刻在心裏,想必你也不曾忘記。”


    顧晏澤眉梢輕挑,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既然沒有白紙黑字,又沒有正式協議,那就不作數,你以後不許再提了。”


    蘇予諾剛要反駁,顧晏澤搶先說道:“況且,我當時說的也不是這個意思,具體說了什麽,我也記不清了。”


    蘇予諾隻覺胸口憋悶,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這規矩,於他而言,想遵守便存在,不想遵守就隨意作廢?


    她眼眶泛紅,深吸一口氣,聲音略帶顫抖地問:“這菜你還吃嗎?不吃我就收了。”說話間,她已經低頭開始收拾。


    顧晏澤瞧出不對,心下頓時有些著急,這才想起今日的正事。


    他趕忙伸手奪過蘇予諾手中的餐盒,喉結上下滾動,“蘇予諾,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講明白。”


    他起身走到蘇予諾跟前,神色略顯不自在,卻極為認真,“我和林星瑤之間什麽都沒有,自始至終,清清白白。”


    蘇予諾麵上依舊沒什麽反應,顧晏澤急著解釋:“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和她壓根就不熟。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若琛、明軒或者陳宇,在我印象裏,她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我也不知她為什麽要汙蔑我。”


    顧晏澤雙手輕輕捧起蘇予諾的臉,迫使她對上自己的目光,“你信我好不好?”


    “為什麽要和我講這些?”蘇予諾抬眸,眼白泛紅,淚珠在眼眶裏打轉,仿佛下一秒便會滾落。


    顧晏澤被她這模樣刺痛了心,唿吸都變得沉重起來,“明軒已經將所有的事告訴我了,我也查了那天宴會的情況……”


    蘇予諾吸了吸鼻子,再次抬眼打斷他,“顧晏澤,這段婚姻不是我逼你的,但我承認我有私心,所以很多時候,很多事我都沒有去計較。可如今,你這又是什麽意思?”


    蘇予諾深知,她和顧晏澤之間的問題,遠不止一個林星瑤。


    顧晏澤張了張嘴,喉嚨幹澀發疼,費了好大勁才低聲說道:“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我知道自己很多地方做的並不好,甚至懵懂無知,但我願意去學。”


    “陳宇說,經曆相知、相戀、相愛後步入的婚姻才會幸福美滿。沒關係,我們可以從頭來過。”


    蘇予諾積壓許久的情緒瞬間決堤,她抬手捂住嘴,淚水奪眶而出,順著指縫淌下。


    顧晏澤頓時亂了陣腳,手足無措。


    他想去抱抱她,給她擦擦眼淚,哄哄她,手在空中慌亂的比劃幾下。


    最終,他僵硬地將蘇予諾的頭按向自己胸口,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後背,“好了,沒事了,別哭了,別哭了……”


    蘇予諾起初還壓抑著哭聲,此刻卻再也控製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她不發一言,隻是哭泣,顧晏澤沒什麽哄人的經驗,隻能加快拍背的頻率,不停地念叨:“別哭了,是我錯了……”


    直至蘇予諾哭得累了,哭聲漸歇,隻剩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她伸手推了推顧晏澤的胸膛,卻未推動。


    “放開我,我鼻子堵了。”她抬起頭,鼻音濃重地說道。


    顧晏澤趕忙鬆開手,局促地站在一旁。


    蘇予諾抽了幾張紙巾,擤了擤鼻子,唿吸頓時順暢許多。


    顧晏澤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還有件事,要和你說。”


    蘇予諾皺了皺鼻子,“還有什麽?”


    “前些天宋明軒發給你的照片,是假的。我和那女生毫無關係,根本不認識。”說完,顧晏澤才敢望向蘇予諾的眼睛。


    蘇予諾眼中淚光閃爍,憤怒逐漸湧上心頭。


    就因為那張莫名其妙的照片,她苦惱了好些天,多少個夜晚輾轉難眠。


    如今他卻輕描淡寫地說是假的?這不是拿她尋開心嗎?


    顧晏澤聲音低弱,帶著幾分歉意,“咳,對不起。”


    蘇予諾狠狠地瞪著他,這類照片可不止這一張。


    蘇予諾決定問個清楚,有些事還是一次性攤開比較好,“那除了林星瑤,你還有沒有其他喜歡的人?”


    顧晏澤連忙糾正:“我不喜歡林星瑤。”


    “迴答我剛才的問題。”蘇予諾神色嚴肅。


    顧晏澤下意識脫口而出:“沒有。”


    可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妥,趕忙改口,“有。”


    話音剛落,蘇予諾猛地抬起頭,嘴巴一撇,眼看就要哭出來。


    顧晏澤心急如焚,連忙說道:“別哭,求你了別哭,聽我把話說完。”


    蘇予諾本不想聽,可他說求她,那便暫且聽一聽。


    顧晏澤心跳如雷,神色忸怩,“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


    他鼓起勇氣,凝視著蘇予諾的眼睛,“蘇予諾,我喜歡你,請你給我一次機會,一次追求你的機會。別人有的,我都會給你,不會讓你去羨慕別人。”


    蘇予諾眼中的淚水再次滑落,顧晏澤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你說的是真的?沒騙我?”蘇予諾哽咽著問。


    “真的,沒騙你。”顧晏澤目光堅定,毫不猶豫。


    蘇予諾傲嬌地仰起頭,“那我就信你這一迴,記住,你隻有一次機會。”


    顧晏澤緊緊將蘇予諾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腦袋,“一次,就夠了。”


    突然,蘇予諾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對了,我還有事要問你。”


    不知為何,顧晏澤聽著她與平日無異的語氣,竟莫名有些緊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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