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拚了性命,飛羽也未曾讓那些人靠近鴻昊真人半步。


    因為鴻昊真人四周被她布下了防禦陣,這道陣法是她琢磨出來的,隻有她自己能解開,當時演示陣法時鴻昊真人還誇她在陣法上有悟性。


    可誰知,這道陣法被魔道中人輕而易舉就破了。


    鴻昊真人突破被打斷,受到了不可逆的反噬,仙骨盡碎,修為被毀。


    當他看到飛羽為了護法也已經身受重傷、精疲力盡之時,拚盡最後一絲修為將在場的魔道中人震滅,隨後將飛羽喚至身旁。


    “仇恨誤道,小飛羽,不要為難自己,為師還是喜歡從前無憂無慮的小飛羽。


    可明白?”


    說完,鴻昊真人一如既往的撫了撫飛羽的頭發,在她的歇斯底裏、悲痛欲絕中,身死道消。


    當時的飛羽乃至後來幾十年的飛羽都不曾明白鴻昊真人的這句話。


    仇恨的種子,依舊在她的心裏萌發生根。


    因為護法不力致使鴻昊真人身死,靈仙宗宗內弟子傷亡慘重,甚至包括飛羽的二師兄和三師兄,為了保護宗門獻出生命。


    飛羽一時間成為了靈仙宗上下討伐的對象。


    她一直堅稱突破之日魔道中人來的蹊蹺,懷疑靈仙宗內有魔道的內鬼,可已經沒有人願意聽她解釋了。


    哪怕是淳敬、冷鈺這幾位師兄師姐,看她的眼神裏都帶著恨,那是一雙雙飛羽永遠也忘不了的眼睛。


    無論是外門、內門弟子,還是道長、長老們,一致要求力懲飛羽,逐出師門。


    飛羽放棄了辯駁,那個時候的她愧疚萬分,認為確實是自己護法不力才導致這樣的結果,至於魔道內鬼一事,在靈仙宗的人看來甚至沒有將飛羽趕出宗門來得重要。


    最終,飛羽修為被廢,就此趕出了靈仙宗。


    修為被廢之前,她甚至已經到了元嬰巔峰,僅一步就可化神,就連那時候的淳敬也才元嬰後期。


    這件事飛羽在後麵迴想起來總是懊悔不已……腸子都悔青那種。


    她就該一鼓作氣揪出那個內鬼,何須管他人信不信自己,讓那些咣咣打臉。


    然後再找到魔道的老巢,為師父報仇,也總好過如今變個廢人……


    那時候還是太年輕,容易衝動。


    當時陪著她一起被趕出來的,還有鴻昊真人親自替她選的隸九劍。


    被趕出靈仙宗的飛羽就此做了一名散修,依舊修習劍法,依舊是鴻昊真人教的功法。


    修為被廢她就從第一步開始,煉氣、築基、金丹、元嬰……一直到元嬰中期。


    她突破的速度快得離譜,因為她是個修煉天才,而且心裏隻有一件事,為師報仇。


    她知道,自己一個人,隻有足夠強,才能摧毀魔道,找出當年的內鬼。


    七年前,也就是明昭偶遇重傷的飛羽真人的那一年。


    那一年,飛羽真人欲從速突破至元嬰後期,遂前往玄門宗同立陽真人比試,想試圖在對戰中悟道突破。


    比試力求勝負,但也點到為止,且以各自法器為賭注,這是對戰比試的常用賭注。


    可是飛羽太過心急,立陽真人本也是快突破至元嬰後期的元嬰中期,最後飛羽輸了,但立陽真人成功悟道突破。


    比試結束還未來得及療傷,玄門宗弟子就來報說魔道中人再起紛亂,且以靈仙宗被著重攻擊,因為他們盯上了鴻昊真人留下來的鎮宗之劍,長燃。


    各宗門自身難保,飛羽知道玄門宗不會出手相救,隻求立陽真人允許讓她先拿著隸九迴靈仙宗救人,待結束再將隸九劍送來。


    立陽真人雖然不忍飛羽受傷了還要去冒險,但她態度堅決,立陽真人便也同意了。


    上一次沒守住靈仙宗,這一次飛羽勢必全力以赴。


    迴到宗內,三位師兄、一位師姐正在和其他真人、道長一起抗擊魔道,弟子們傷亡無數,但魔道中人依舊源源不斷的往靈仙宗湧來,仿佛無止境一般。


    飛羽沒時間思考,第一時間趕往長燃所在的思無涯。


    可是她剛剛經曆過一場元嬰中期的大戰,此刻身上內力不足、靈力不夠,對付起魔道的人海戰術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思無涯僅她一人,一如當年為鴻昊真人護法時一樣。


    那一次,她沒能護住師尊。


    這一次,她一定要護住師尊的劍。


    於是她拚盡所有力氣,以滿靈力的仙骨為祭,終是布下如今無人可破的祭靈大陣,將長燃劍牢牢護在其中。


    而她自己就此仙骨被毀,再也無法修煉。


    等卿承等眾師兄帶人趕到時,現場除了坐在長燃劍旁奄奄一息的飛羽外,其餘的魔道人全部被陣法所滅。


    飛羽並沒有選擇留在靈仙宗,此番迴來她也不過是為了師尊的劍而已。


    淳敬看到她仙骨被毀,幾近哽咽,求她留下,飛羽依舊拒絕,隻是以保護了長燃劍為要求,向淳敬要了一顆迴靈丹。


    後來,無人知道她去了哪、死了沒有。


    再一次有飛羽的消息時是玄門宗發出來的,在大戰一年後,飛羽到玄門宗將自己的隸九插在了立陽真人對戰的山頭後,再一次消失不見。


    直到三年前,飛羽真人想著在自己隱居之前去見見當年的小恩人,一通打聽之下,得知了明家明雅修煉走火入魔,要更換仙骨,被剔骨的對象正好就是她在尋找的救命恩人明昭。


    可明家好歹也是修仙大家,不會有人理她這個沒有修為的廢人,也算是走投無路吧,飛羽找上了淳敬。


    淳敬本就尋找她多年,想到當初自己沒有毅然決然的相信她,一直都心懷愧疚,尤其是當飛羽祭出仙骨保護長燃時,這股愧疚之感達到了頂峰。


    所以淳敬真人隻提了一個要求,就是讓飛羽迴靈仙宗,他就答應救明昭。


    飛羽真人本來猶豫,但是隻要一想到明昭的仙骨會被剔,便直接答應了。


    沒人比她更了解失去仙骨的修士究竟有多麽痛苦。


    她覺得自己與明昭投緣,所以將明昭救出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仙骨被毀,無法修煉,但你願意拜我為師嗎?


    小明昭沒有說話,直接跪下磕頭,當即行了拜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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