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不,不應該啊,老奴親眼看見兩人躲在牆角說話!還有,還有那衣裳,好端端的,三爺的衣裳怎會在她那兒?”


    “再說若她真無那個意思,她當初在納吉禮上又是鬧什麽?”


    國公夫人也不懂啊。


    她家三郎年少時,屬意他的貴女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如今同李纓如此親密,說兩人間沒點什麽,誰信啊!


    “走,咱們再去瞧!”


    秦嬤嬤忙扶人出門。


    李纓沒迴自己的小院,而是叫人把自己又送迴朝雲軒。


    這下徹底忍不住了。


    “我說那老虔婆千留萬留,非要把我留在她家住!為的是什麽?是叫我來勾搭我的姐夫!”


    “他當自己兒子什麽香餑餑,別人還搶著要呢!”


    最終對著聞蟬道:“你有這麽個婆母,算你倒黴!”


    聞蟬好不容易,才從她雜亂的話語中,拚湊出一點事況。


    從前未曾想明白的種種異樣,忽然就通了。


    “嗬……”她也沒忍住笑了一聲。


    原以為主母相信齊婉貞願意做平妻,已是腦袋發昏,卻不想,她們不僅昏頭,竟還敢想!


    李纓和謝雲章?


    嘶……聞蟬不寒而栗,甩了甩腦袋。


    “這些話,你在她那兒也說了?”


    “沒!我就讓她們去看看腦袋,看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一想到那人以為自己是謝三留下的,李纓心底發毛,催促著趕緊要走。


    誰想到了國公府大門口,又見著那老虔婆了。


    她頭也不迴爬上車!


    “欸……”


    國公夫人還想說什麽,卻被忽然冒出來的聞蟬擋住。


    “母親。”聞蟬對她福一福。


    貴婦人麵色一僵,帕子一甩,一副不願搭理她的模樣。


    聞蟬想到那個叫人發笑的誤會,顧自道:“妹妹為著踏雪追到國公府來,也是兒媳的不對,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賭那一口氣,攛掇著三郎把她的愛馬贏來。”


    “是你叫三郎去贏的?”國公夫人到底沒忍住。


    “嗯,”聞蟬語調輕快上揚,“這丫頭也是真貪玩,我出城,還非要跟著我出城……對了,白白糟蹋三郎一件新衣裳,那時我做主給了纓兒,這丫頭非說不想留,當著我麵燒了。”


    “那衣裳,是她燒的……”國公夫人說著,望向身後秦嬤嬤。


    秦嬤嬤一時眼珠子亂轉,仿佛在說“我也不知是這樣一迴事啊”。


    “如此說來,你們二人倒還是,姊妹情深咯?”


    不待聞蟬迴話,李纓從車窗探出身來。


    “喂!今年過年,你真不迴家住?”


    那稍有些別扭的語調,和方才在蘭馨堂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聞蟬仰頭道:“到時再說吧。”


    “你就拿喬吧你!”李纓輕哼一聲,“你要是不迴,我親自來請你!”


    說完不再給她反駁的機會,放下車簾,馬車便動身了。


    車後還跟著一匹踏雪,車輪和馬蹄雜亂,一如國公夫人此時心境。


    聞蟬目送她遠去,噙笑道:“昨日去見母親,母親還說頭疼,今日能出門,可是好些了?”


    “哼!”國公夫人轉身就走。


    聞蟬好不容易見她,又緊跟上去,“聽聞大哥如今裝上義肢了,母親想必也很高興吧。”


    貴婦人腳步一頓,冷哼道:“你別以為這是你的功勞,就算你不攛掇老大媳婦來鬧,我的兒子早晚也是能站起來的。你自己不安分,少去帶壞你那幾個妯娌!”


    說完,扔下聞蟬,帶著秦嬤嬤就走。


    秦嬤嬤自知李纓和謝雲章的事是她弄錯了,忙道:“都怪這小賤蹄子!她定是故意討好了那李姑娘,存心想看夫人出醜!”


    國公夫人撫著心口舒氣,耳邊借口拙劣,她卻不願去深想。


    “對對對……定是這小蹄子故意的,她特意叫那兩人看起來不清不楚,誤導了我。”


    秦嬤嬤:“對對對!”


    眼見主母不追究自己弄錯的事,秦嬤嬤立刻乘勝追擊:“主母莫急,沒了個李姑娘,不是還有個齊姑娘等著嘛!她親口說了願意,這迴絕不會弄錯!”


    想到齊婉貞,國公夫人心緒平複下來。


    “那孩子是好拿捏,可當年三郎悔婚,這些年也是不聞不問的,怕是對人真沒那個意思。”


    她如此看中李纓,不過是以為謝雲章對人動了心思。


    這種事,隻要男人動了心思,就是最好辦不過的。


    秦嬤嬤忙獻策:“老太太這一病,病得蹊蹺,想是要辦些喜事衝衝喜才好。”


    國公夫人眼睛一亮,“對啊,這麽一說,老太太這迴還真病對了。”


    她打算過年時再對老太太提起此事,若老太太點頭,想必三郎也不好多置喙。


    ……


    接下來的十餘日,兩邊相安無事。


    聞蟬隔兩日便會去看望棠茵,隨後便是掰著指頭等謝雲章迴來。


    聽說王妗的母親病了,又趕迴楊柳巷看望了一趟。


    見王妗雖同自己說著話,卻頻頻轉頭去看門外候著的石青。


    那一雙杏目當中的情愫,說是要溢出來都不為過。


    還沒說幾句,王妗便問:“姐姐,謝姐夫什麽時候才迴來呀?”


    她不想讓聞蟬為難,到時候,她親自去問這位石護衛叫什麽名字。


    聞蟬不知她是這個心思,如實道:“再有幾日,總會趕在年關之前的。”


    少女點點頭,又一指門外人,“那我能不能,和他單獨說幾句話?”


    聞蟬揚唇,“當然可以。”


    她留在屋內同鄭氏說話,王妗便能出門去,與人獨處。


    石青素來外向,見人便道:“許久不見了,王姑娘。”


    王妗心道不是前幾日剛見過,原來在他心裏,幾日不見便已是“許久”。


    聞蟬的小院布置得溫馨,兩人立在廊下,麵前生了一株白梅。


    王妗忽然靠過去,用肩頭撞了一下男人的手臂,“你家裏有哪些人呀?”


    石青有些意外,且王妗雖是自家娘子的妹妹,但雙生子的事,還是不好透露。


    “我一生下來就沒見過父母,家中沒有旁人了。”


    “哦……”跟王妗想的大差不差,像他們這種會做暗衛的人,多半是沒什麽牽掛的。


    “那今年過年,你來我這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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