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草開花一事,讓我娘欣喜不已,她說這花兒開在此時也算是一種極好的象征:預示著我哥哥北山一行順利無比,能趕在過年前迴來了!


    我雖找不出這其中的關聯,卻還是很認真地附和著我娘:“我哥此行肯定順利得緊,年初就能迴來了!”我道。


    我娘一定很擔心我哥哥,天下哪有做母親的不為在外子女操心的呢?


    “等你哥哥迴來家裏人就齊全了,屆時就開始同宋家商議你和承頤的婚事吧!”


    窩在娘的懷裏,她一邊拍著我的肩膀,一邊嘮叨著這些事情,起初我羞於聽這些事情,然聽著聽著卻上心了起來。


    “準備婚事可是一件大事。”娘接著道,“三書六禮這些流程都不能少!前些日子娘請人算了算你和承頤的生辰八字,你們兩個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呀!”


    “誰成婚還算八字呀?”我嘟囔著,“現在都流行西式婚禮了!”


    “亂說什麽呢!”娘用食指戳了戳我的額頭,有些不悅。“老祖宗留下來的習俗禮儀怎麽就叫那洋鬼子的儀式取代了?”


    我撅著嘴巴,沒說話。


    娘又接著教育我道:“念念啊,本來按照咱們老祖宗的習俗,你未出閣之前是不許見外男的,成婚也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不能自己挑選的,而且成婚前你也不會有見到未來夫婿模樣的機會,更別說同他相處了。哪裏像如今你同承頤這般?他能時不時到府上來尋你……”


    我娘又在跟我絮叨這些習俗禮儀了……我一直都很好奇,民國建國的這幾年來,發行了很多廢除舊製的行文約法,但還有很多舊俗沒有被廢除。如今西式婚禮已呈興起之勢,會不會有一天中式婚禮的這些繁瑣習俗也會被取消呢?


    “念念,念念!”發覺我又沒在聽她說話,娘遂揪起我的耳朵道:“娘方才同你說的這些話,可記下了?”


    我拉著娘的手喊叫著起身,我娘揪我耳朵的時候特別狠,每次都拽的我生疼生疼的。


    “娘!”我喊道。忙掰開她的手揉著我滾燙的耳朵,也不忘惡狠狠地瞪娘一眼。


    “現在知道疼了?”我娘甩開我的手,也迴了一記白眼與我,“誰叫每次娘說話的時候你都要跑神!”


    “我沒跑神。”我仍舊嘴硬著不承認,“我特別認真地聽娘說話呢!”


    我娘一點都不信我的話,遂狡黠一笑,問道:“是嘛,那娘剛才同你說什麽了?”


    “娘在說三書六禮的事兒…”我不自覺吞了口口水道。


    “放屁!”驟然間娘一掌拍在榻上,聲響遂不大,卻也能聽出來她是使了極大力道的。


    這下我心裏更虛了,我們家自古以來就沒有人不怕我娘的,尤其是在她生氣的時候,我娘生起氣來,我爹都要躲得遠遠的。


    因此眼下這局麵我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你娘我剛才在說你嫁入宋家後應當要注意的事情,在婆家可有很多規矩是要守的,不比你在娘家!”


    原以為娘會生氣地不理我,可此時她卻溫和了下來,極認真的同我說著這些事情。


    “娘知道承頤他雖然寵你,可你日後嫁到宋府他也不能時刻護著你,所以你要同他爹娘好好相處,同你婆婆公公好好相處,不能讓她們從你身上挑出刺來,對你不滿意。”


    我點點頭,卻似懂非懂。


    “嫁作人婦哪是件那麽容易的事情,婚姻也是要考兩個人維係的。”娘語重心長地說道,“起初你們滿眼都是對方,可慢慢的你們卻會嫌棄對方,甚至於後悔自己的決定。”


    見我皺著眉,娘遂解釋道:“時間久了,起初的興奮就變得乏味枯燥,最初看到對方時的激動心情也會消散。念念你想啊,你幼時初拉小提琴時有多愛它,可時間久了也慢慢煩膩了。”


    “那該怎麽辦呢?”我問。


    “你要學會忍讓,試著從承頤的角度看問題。”娘輕輕地揉著我的頭發,“不過念念別擔心,娘覺得承頤這孩子好極了,你們二人一定會少走很多彎路的!”


    我又點點頭,抬眼看窗外那變成深藍色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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