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薑淤泥三人找到唐穎梨和葉芷柔兩人一起吃飯。


    這是他們那天在出勤點分離之後再一次相聚,也是他們相聚後的第一次聚餐。


    飯桌上,薑淤泥三人沒有提及黃忠已經死亡的事情。


    因為唐穎梨和葉芷柔對黃忠並不熟悉,也就吃飯和練拳時見過幾次。


    再加上她們和黃忠已經有一年時間沒有交集了,所以他們也沒有多說。


    但這頓飯也吃得格外的低沉,唐穎梨和葉芷柔兩人也是如此。


    兩邊的話語皆是不約而同的少,而且他們似乎都沒有發現雙方的異常...


    飯後。


    唐穎梨喊住了薑淤泥。


    對此張軍輝、李曉東和葉芷柔三人也沒有在意,更沒有詫異。


    因為在他們眼裏,薑淤泥和唐穎梨的關係與日俱增,成為情侶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甚至覺得他們可能已經成為情侶了...


    於是。


    三人隻是給了他們一個曖昧的眼神和一個曖昧的笑容後便離開了。


    神大的校道裏,九月的陽光裹挾著蟬鳴漫進校園。


    新生們此刻正大批大批地趕來飯堂,薑淤泥幾人有當過過新生的經驗,知道新生入學第一天的大致流程。


    他們按照他們那一屆的流程,猜想這一屆的新生們和他們之前一樣。


    一大早入學後也是會先集中到操場聆聽校長發言。


    接著就會集中去校醫院注射覺醒劑,從而正式走上脫離常人的軌跡。


    而注射完覺醒劑之後便會趕來飯堂吃飯。


    所以他們幾人提前來到飯堂吃飯,就是為了避免和這些新生擁擠。


    此時。


    薑淤泥和唐穎梨看著不遠處熙熙攘攘的新生。


    這些剛入學的新生們,像被春風吹散的蒲公英,懷揣著憧憬與忐忑,跌跌撞撞地闖入這片陌生又充滿希望的天地。


    有的新生穿著精心搭配的套裝,想以最好的形象開啟新旅程。


    有的則保留著高中時期的青澀打扮,寬鬆的t恤搭配牛仔褲,顯得隨性又質樸。


    有的一眼便可以認出來應該是混跡社會的人員。


    他們眼神裏皆是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同時不斷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些新生在看到薑淤泥和唐穎梨後,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的目光都會停留在他們身上片刻。


    無他,隻是因為兩人的外貌實在是過於出眾,唐穎梨自然不用多說,漂亮且靈動的眼睛,紅唇貝齒。


    絕美的外貌外加上清冷出塵的氣質。


    雖然不至於讓男生們看了都走不動路,但吸引住絕大部分男生的目光還是沒問題的。


    而通過長達將近一年的出勤生活,讓她的氣質也產生了些許改變,隱隱給人一種既柔美又颯的感覺。


    薑淤泥憑借著“彌宇”這副皮囊也是讓許多女同學眼冒桃花,但因為兩人走在一起並且距離極近的緣故。


    所以並沒有男生和女生前來搭訕。


    更何況,長得好看的人會不自覺讓人產生好感。


    可長得太好看的人,又會讓人不自覺地產生距離感。


    而薑淤泥和唐穎梨兩人此時也是看著這些新生。


    兩人清楚這些新生如今才剛剛注射了覺醒劑。


    他們心裏應該都在期待著自己在徹底覺醒後能有怎麽樣的表現、會成為何種級別的覺醒者。


    都在希望自己能夠獲得覺醒階段的最高等級——完美覺醒者。


    而此時的他們還不清楚他們在未來的出勤路上會有多麽的艱苦。


    也沒意識到他們的未來會麵臨多少生死。


    更不知道他們未來的雙手會沾滿鮮血。


    徹底覺醒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而這一個月的時間估計是那98%的新生...


    最後能夠無憂無慮的時間了...


    或者說是99.99%更為準確一點,畢竟在出勤階段,估計也隻有完美覺醒者能做到遊刃有餘。


    但完美覺醒者也可能會陰溝裏翻船,或者遭遇意外就是了...


    不知不覺,薑淤泥和唐穎梨走到一條幽靜的小道裏。


    唐穎梨輕聲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她能感受到午飯時他們幾人都比較低沉。


    完全不像是他們平時的樣子,但也不見他們說起原因。


    於是她便單獨喊住薑淤泥詢問一下。


    薑淤泥低聲道:“黃忠死了。”


    “黃忠?”唐穎梨微微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遲疑片刻後問道:“是你初來神大時的舍友?”


    上一年她不知道彌宇就是薑淤泥,所以她根本不會關心他身邊都是些什麽人。


    黃忠也是老實人,平時並沒什麽存在感。


    而她本身也不怎麽去關注別人。


    所以,她隻是對黃忠有印象,但還需要在腦海裏搜尋一下。


    不能馬上具體地定位到是哪一個人。


    隻見薑淤泥點了點腦袋。


    見此,唐穎梨沉默,數秒後輕聲道:“餘倩也死了。”


    聞言。


    輪到薑淤泥愣住,他一下子也沒能反應過來餘倩是誰。


    但他很快便想起來了,餘倩是他在神諭大學入學考核臨時組隊時的隊友之一。


    考核時還因想法不同和他產生過爭執。


    後來他們遭遇棕熊四處逃散後她也成功通過了考核。


    再後來跟唐穎梨分配到同一個宿舍,接著就再沒有和他們有過來往了。


    而在出勤組隊時她再次出現,表示希望和他們組隊,但被他拒絕了...


    不曾想...


    她也死在出勤中了...


    薑淤泥輕聲問道:“她應該是唐老師的舍友吧?”


    “嗯。”


    唐穎梨微微頷首。


    薑淤泥偏頭看向她:“唐老師傷心嗎?”


    唐穎梨先是點了點腦袋,隨後又搖了搖。


    接著才緩緩說道:“我其實不是很傷心。


    雖然我和她是舍友,但我和她並不熟悉,平時也沒什麽交流...


    我更多還是覺得唏噓,覺得明明上一年還居住在同一個地方的人,今年便死了,以後再也看不見了...”


    薑淤泥點了點腦袋,得知黃忠死亡的時候,他也有這種感受。


    他親眼見證過很多人的死亡,但他和那些死掉的人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而雖然唐穎梨之前也有遭遇過危險。甚至還在他的眼前“死”過。


    但後來他知道那不過是假象並且最終危機也都化解了。


    所以,看到的時候他來不及感受,過後他也沒有太大的感悟。


    但黃忠是真的死了...


    黃忠的死亡讓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覺得“死亡”似乎有分量...


    薑淤泥低聲道:“沒有暗夜之前的世界是怎麽樣的...我不知道...


    但如今這個世界存在暗夜,存在超乎尋常的力量,就像琴姨所說的...


    沒有人知道哪一條路會更好,也沒有人知道選擇哪一條路可以讓自己活到自然死去。


    我想大家也都做好了在未來哪一天會死掉的準備,所以我覺得我們沒必要杞人憂天。


    盡量做好自己能夠做的...就夠了...


    也像張大哥所說的——活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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