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去乾清宮請陛下過來,給太子選妃把把關,淩尚儀,去宣寧氏她們三人覲見。”周氏當即吩咐道。


    “慢著,淩尚儀,你先去宣旨吧。”麵對眾女的疑惑,朱慈烺先揮手將女官打發走,這才看向王寶道:“王寶退下吧,不必去乾清宮了,父皇處理國事,心力憔悴,身體不適,已迴交泰殿修養,不宜再做打擾。”


    “這。。。”王寶看向周皇後,見周皇後沒有說話,有些為難,又轉向朱慈烺看去,見剛剛還略帶笑容的朱慈烺,此刻已是麵無表情,定定的看著自己,在宮裏混了大半輩子的王寶當即心中一凜, 哪裏不曉得看主子臉色行事,當下迴道:“是,奴婢謹遵太子令旨。”躬身退出大殿。


    大殿氣氛一滯,周氏和張氏略帶不解,看著已經麵無表情的朱慈烺,還是周氏開口道:“皇兒,你父皇身體如何?早上還好好的,也沒見人來稟報,到底出了何事,太醫怎麽說?”


    朱慈烺轉頭露出一絲微笑,迴道:“母後放心,父皇隻是連日批閱奏章,有些乏了,需要休養一段時間,不礙事的,母後不必擔心,稍後得空了,母後去探望一下便知。”


    “唉,原來如此,你父皇為了國事也是操勞過頭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消停些,也讓他好好休息休息。”聽說崇禎無大礙,周氏和張氏放下心來,準備下午去探望一下。


    “春哥兒,既然你父皇身體不適,不若改天再選如何?按規矩,選妃要你父皇認可,雖說隻是形式,但你父皇若不在場,隻怕惹他不高興。”懿安皇後知道崇禎的脾氣,是個極守禮的人,若是不按規矩來,隻怕好事變成壞事。


    “皇伯母勿憂,父皇想必不會介意的。”


    看著朱慈烺堅持,張氏也就不再多言,現在朱慈烺已經長大了,是個大人了,而且在太子之位上也學習出來朝政幾年了,她也要尊重太子的決定。


    朱媺娖倒是沒看出什麽氣氛問題,聽到哥哥終於要選妃了,立即嘰嘰喳喳的向朱慈烺說起幾人,她們從崇禎十五年進宮選定,在宮中也培育一年多了,朱媺娖經常找她們一起玩,對她們也算極為了解了。


    這時向朱慈烺介紹起了幾人的性格,優點,周氏和張氏也跟著補充介紹了一些,但兩人總感覺心裏微微有些異樣,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皇帝不能到場,不合規矩還是其他的,氣氛始終沒有剛開始那麽融洽了。


    約莫一刻鍾後,寄居在西六宮的三人已經帶到,淩尚儀進來稟報已經在外等候,是否宣她們進殿。


    周皇後看了一眼兒子,見他沒什麽表示,就點頭道:“宣她們進來吧。”


    少傾,三個約莫一米六五的少女進入殿中,三人身高大致,穿著也是大致一樣的宮裝,隻是顏色稍有不同。


    隻見,居中一位穿著粉色,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低著頭暫時看不清容貌,但身段高挑纖細,步履姿態優雅,顯然受過良好的宮廷禮儀培訓,而其他兩位身著淺藍色和淺綠色的亦然,三女竟是在不抬頭的情況下,分毫不差,宛若三個孿生姐妹。


    讓朱慈烺不禁感歎,這哪裏是選媳婦,這宮裏的諸般規矩及選取標準,選出來的女子,不看臉幾乎一模一樣,畢竟標準相同,現在他隻能祈禱,三人的模樣別也是一個模子就行。


    “民女拜見皇後娘娘,懿安娘娘,太子殿下,萬福金安。”三女走到大殿中央,一絲不苟的盈盈拜下。


    “免禮,你們起來吧。”周皇後應話。


    “謝娘娘。”三人這才站起來,但深知宮中規矩的她們,不敢抬起頭來看今日的貴人,她們已經知道,上位坐著的,就是決定她們一生命運的男人,也是她們今後托付終身的夫君,更是大明的儲君,將來君臨天下的至尊,所以她們要謹小慎微,生怕哪裏做錯了,引得太子不喜,斷送自己的一生。


    周氏和張氏轉頭看向朱慈烺,畢竟三人是她們選出來的,這一年來也見了不少次了,現在就看朱慈烺如何選了,“春哥兒,你想怎麽個選法,自己決定吧,但不可失禮。”


    “母後放心,兒臣自有主張。”迴過母親,朱慈烺這才轉頭看向三女,最初印象,從三女的衣服顏色,他個人偏向喜歡粉色,不過終究還是要看臉。


    朱慈烺沉吟一番,開口道:“孤,日前聽了一個故事,說是在遙遠的西方,有一個小地主,他家有三戶佃戶,一戶人家過得清貧無比,常常家裏食不果腹,但為人正直,極守規矩,不願受主家接濟,還常常勸解主家向善、節儉持家,平日為主家做事也是中規中矩;”


    “第二戶人家貪得無厭,老是從主家家裏借機貪小便宜,趁著給主家辦事時中飽私囊,但凡是交給他們家做的事,又常常做的極好,很合主家的脾氣;”


    “最後一戶過得也是相當滋潤,辦事能力馬馬虎虎,大多數時候還一塌糊塗,但他能言善道,長於粉飾太平,也善於搬弄是非,一天到晚的給主家打其他兩家的小報告,告刁狀,主家也知道他能力平平,心術不正。”


    說到這裏,朱慈烺端起茶碗押了一口茶,留給眾人一點時間消化一下,想象一下,然後放下茶碗,這才試試然的接著道:“恰好,這次有一宗大買賣,需要采購大批的貨物,如果現在你們三人是主家,你們會選哪家去辦這件事呢?”


    大殿陷入了沉浸,所有人都在思考著朱慈烺所說的故事,代入當中,如果她們是主家,到底該選誰去,隻有張氏和周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深意。


    她們心裏不禁苦笑:‘太子這哪是選太子妃嘛,簡直就是在選內閣大學士,她們二人都做過皇後,隱隱都能猜出用意和正確答案,不過,對於年僅十五六的三個少女,而且還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三女,那誘導性就比較強了,還真不容易答出正確答案。’


    見時間差不多了,朱慈烺再次開口:“你們三人,誰想好了,說說你們的答案。”


    朱慈烺說完,三女都沒有出頭,場麵有些尷尬,張氏緩和氣氛道:“春哥兒倒是不同尋常,哪有出題選妃的,你也不看看她們的模樣如何,哪個長的逞心如意?”張氏調侃的說道。


    “嗬嗬,皇伯母此言差矣,三位的樣貌,我豈能不放心,那可是母後和皇伯母一同把關的,我可是聽嬍娖說了,連母後和皇伯母這等天仙兒一般的盛顏,都稱讚有加,想來是不會差的,我可是相信母後和皇伯母的眼光的,哈哈。”


    朱慈烺舔著臉拍了個馬屁,逗得張氏和周氏也是喜笑顏開,笑罵朱慈烺油嘴滑舌,長大了學壞了之類的,殿中氣氛也是其樂融融。


    三女也是各自趁著歡快的氣氛,悄悄抬頭迅速打量了一眼朱慈烺,接著就趕緊低頭,各自想著心事,不過他們的結論倒是一致,太子長的確實俊俏。


    不是那種書生般的柔美,而是稍顯陽剛的俊美,五官精致,臉龐棱角分明,唇紅齒白的,笑容也很有渲染力,讓人感覺很親切,沒什麽太子的架子,讓她們稍稍鬆了口氣。


    說笑一番,朱慈烺這才轉頭說道:“你們不必緊張,這題隻是聽聽你們的想法,想了解你們的性格而已,沒有什麽正確答案、標準答案,每個人性格不同,選擇不同,其實你們應該也聽出來了,三戶人家,派誰去,其實都能把事兒辦好,隻是看個人偏好,你們大膽說說自己的決定。”


    話說到這裏,她們三人也清楚,再沉默下去就要惹人不喜了,愁楚一番後,左邊穿綠色的女子踏出一步,福了一禮,道:“啟稟太子殿下,民女認為。。。”


    “停,抬起頭來說話,先做一下自我介紹。”朱慈烺打斷道。‘開玩笑,雖然相信老媽的眼光,但是還是看看放心,從古至今,都是個看臉的時代,還是很能加分的,萬一這第一個妹子長到了我的心裏了,還是能給她彌補一下第一個站出來丟的分的。當然,補不了幾分,嘿嘿,皇後人選,沒有城府者,就是害她。’


    “是, , , 是,民女遵旨。”朱慈烺的打斷,差點擊潰她的勇氣,這下話都說不利索了。


    抬起頭來怯怯的向朱慈烺看去,和朱慈烺對視一眼,立馬就將頭低下了,不過想著要抬起頭來說話,又急急將頭抬起,但現在不敢再和朱慈烺對視,而是將眼神放在朱慈烺的胸前。


    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這才再次開口道:“民女名叫沈碧瑤,直隸保定府人氏,崇禎三年生人,家父是保定府雄縣主簿。”做完自我介紹,少停一下後,接著道:“殿下剛才所問的故事,民女覺得應該選第一戶人家去打理,因為。。。”


    “好了,可以了。”朱慈烺喝了口茶,再次打斷了她的話,畢竟是小女孩,兩次被朱慈烺打斷,不知道是委屈的還是嚇得,小嘴一癟,撅起老高,眼淚一下就充滿眼眶,咕嚕嚕的差一點點就滾下來了,看的朱慈烺好笑。


    看著她那宜嗔宜喜的可愛麵容,和毫無心機城府,當場就噘嘴想哭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所以趕緊說兩句好話誇一下,解釋一下不用說理由。“家世清白,生的也是極美,告訴孤選項就行,不必闡述理由。”朱慈烺這話說的也是極為大膽,要是一般人這麽說,稱讚未出閣的小姐千金,少不得要被罵孟浪。


    小妮子這才轉哭為羞,羞澀一笑,頭一低,眼眶裏的眼淚終究是掉了下來,不過是直接掉在了地上,低下頭也沒敢擦眼淚,小碎步搖曳著退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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