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牢,肮髒的氣味。


    衙役頭領和老鼠頭此刻被關在裏麵,坐在刑具上,事情敗露,誰都逃脫不了責任,此刻不如搶先說,說不定落個將功抵過,從輕處理。


    知道這個道理,也沒有猶豫,兩人像是抖豆子一樣把一切抖了出來,原來他們是江湖勢力青衣樓的人。


    青衣樓是一個江湖新勢力,據說共有一百零八樓,分布大江南北,每一樓都有四幅畫像,據說畫像中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而青衣樓主更是神秘無比。


    江湖上傳言,青衣帖過,無敢不從。青衣樓做事前會發一張青衣帖,看到內容的人沒有敢不從命的,不從命就會死,而青衣樓要殺的人,至今還沒有人能保住。


    勢力大,能力廣。這也就是老鼠頭和衙門役頭為什麽敢這麽囂張的緣故。


    “這青衣樓這麽厲害的話,為什麽要做出種見不得人的勾當?”陳子嬰問道。


    “大人,您也是知道的,勢力越大,花銷也就越大,而且要想能力廣,也需要耳目啊。那些被我們抓來的孩子也就成了來源。”老鼠頭苦笑,此刻他已經徹底背叛青衣樓了,隻希望這位大人不會因為青衣樓的勢力而退縮。


    要不然他可就成了中間的犧牲品,一想到這裏他的全身就在發顫,繼續說道,“他們在九江城的總部就在花間閣內的一個地窖裏,還有縣衙裏的賬房也是他們的人,據說以前是個江湖上的高手,大人要小心。”


    “我交代的事情都做了嗎?”陳子嬰轉頭問道。


    陸豐點了點頭,“城門已經封鎖,宵禁的告示也已經發下,那祁陽也正在路上。”


    臉上苦澀,好好的朝廷,管什麽江湖上的閑事,詩會多重要啊,關乎人才,如果有一兩個驚世大才,比這個可有用多了。


    可是思想腐朽的他,認定了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不能違背頂頭上司的命令,抗命不尊是大逆不道的。


    所以才說,他不可大用。


    “來不及了,這一次的動靜太大,他們一定會有所轉移,我要的是人贓俱獲,把他們關進天牢,留下兩個人等待祁陽告訴他我們去了哪裏。我們先去。”陳子嬰交待一聲,帶著人大步流星出天牢。


    一行人浩浩蕩蕩,花間閣此刻一片狼藉。


    太突然了,誰都沒想到這個新來的太守這麽兇猛。


    田文華也是心煩意燥,他樣貌英俊,雖然是個書生,可因為常年習武,身材高大,眉間微微凸起,是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他大聲叫道,“快些,再快些。”


    他聲音不大,卻像獅吼一樣,低沉兇猛。


    這花間閣是青衣樓一百零八樓之一,其中樓間有四幅畫像,“妙筆二郎”田文華,“神行無影”戴宗,“魅女”花橋,“金槍”林文龍。


    四個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可是現在一位在縣衙裏做賬房,他已經去請了。另外兩個有事外出,隻剩自己一個,所以他才煩。


    如果全盛時期,四個全在,那新太守陳子嬰他才不怕呢,敢找青衣樓的麻煩,定要他有來無迴。


    踏踏的急步聲,人至少有三十。


    常年練武,田文華的耳力十分強健,他凝聲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一個管家模樣上前,拿著賬簿,細細說道,“都已經收入地窖了,就隻剩下地窖還沒有時間去處理,其他一切都好了。我們是不是……”


    說著他做了一個摸脖的動作,意思不言而喻。


    “不用了。老鼠頭和那個衙役,沒本事敢將地窖的事告訴那陳子嬰,他們沒那個膽子。”田文華自信道。


    青衣樓雖是前年新生的江湖實力,可僅僅是兩年,勢力急劇龐大,“見青帖,無不從”能力也是數一數二,而且一個新來的太守如果不傻,沒必要得罪一個這麽龐大的組織。


    可惜,他碰到的是陳子嬰。


    陳子嬰帶著人手已經來了,管家模樣的人知趣的離開了,田文華走上前笑臉相迎,“不知道大人所來……”


    “抓起來。”陳子嬰對著身後的衙役一轉頭,大步邁向後院。


    “大人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人,不妥吧。”陸豐猶豫的問道。


    衙役也很是猶豫,陳子嬰迴頭一瞪,“現在一切聽我的,還有他是個武林高手,給他帶上最重的枷鎖。”


    最重的枷鎖,就是石頭做的,厚重,而且不是頂級的江湖高手也掙脫不開。


    “你?”田文華臉色一變,一記手刀,逼退了兩個想要上前拷住他的衙役,笑容不在,臉色一冷,“大人,真的要和我青衣樓為敵?”


    “不是和你青衣樓為敵,而是你青衣樓在與全天下為敵。”陳子嬰一字一頓。


    “好!”田文華怒極而笑,抽出袖裏劍,直抵陳子嬰,大聲道,“青衣樓第八十七樓部重,隨我殺了這些擅自闖入的敵人。”


    在場的眾多青衣樓的人紛紛領命,從身上掏出各式各樣的武器,陳子嬰冷笑,“私藏器械,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田文華狡辯,大叫一聲,“上,隨我抓住這狗官,我們有了他就可以威脅城樓士卒,活著離開。”


    擒賊先擒王,田文華一劍寒光,直抵陳子嬰而去,可是他遠遠低估了對方,太玄劍劍隨心動,一劍出,劍的寒光更凜冽,更快。


    隻是一劍,就分出高下,田文華劍斷人亡。


    他死時,眼裏帶著惶恐,他怎麽也想不到對方年紀輕輕,不僅官位尊高,武功還如此出眾。


    青衣樓的人大駭,陳子嬰冷聲道,“可惜你不配當民,隻是個反賊。賊首已誅,你們降不降?”


    “別聽他的,投降了必然一死,不如跟他們拚了,還有一線生機。”管家模樣的再次站了出來,蠱惑著人心。


    那些原本已經開始鬆動的人,再次握緊了手裏的武器。


    “殺。”一個人衝向了陳子嬰等人。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看著還有些呆滯的衙役,果然像西門豹所說的,“久未經戰事,不可輕信。”


    他陰深道,“發什麽呆,你們腰間的刀都是玩具嗎?”


    衙役這才紛紛迴過神,拔出刀應對青衣樓部眾,刀光劍影,一時間這花間閣徹底的亂了,在這片混亂中,掌櫃模樣的人悄然退出人群。


    陳子嬰看見了,他跟了上去,一路跟到後院。


    “可惜,還差一點。”那個掌櫃搖頭歎息,撕下麵皮,竟然是一隻黑色的烏鴉,人大小的烏鴉,轉身迴頭。


    雙目對視,烏鴉的眼睛是猩紅的,陳子嬰的眼睛是剛正的,烏鴉嘎嘎的叫了一聲,被發現了,迴頭拍動翅膀就想離開。


    黑白色的太玄劍迎了上去,烏鴉一拍翅膀,大翅膀碰上太玄劍。


    “嘎。”


    黑色翅膀上出現一絲血色,烏鴉疼痛的叫了一聲,形勢不對,口吐人言,懇求道,“我們之間無怨無仇,你又何苦為難我呢?”


    “你本來是烏鴉,吃的是腐肉;如今你成了精怪,不知悔改,青衣樓殘暴無比,必然每日都會有擄掠來的孩子受不了折磨,死在這裏,你扮作管家模樣,就是因為死去的這些小孩會交由你處理,你必然會吃了這些小孩,死去小孩的肉肯定比你之前吃過的那些腐肉要好吃的多吧?”陳子嬰陰沉的說道,他分析的細致入微,極為有理,一步步的推理更是絲絲入扣,而且一環扣著一環。


    烏鴉臉上討好的神情僵住了,這個人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似的,不行,必須要用那招了,他那把劍太厲害了。


    “烏鴉分身術。”它大叫一聲,身體分化為無數個小烏鴉,四散而去,陳子嬰使用禦劍訣,殺了一大半,卻還是讓一小半的烏鴉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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