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芙將她的一言一行全部收入眼底。


    輕輕搖了搖頭,真是什麽都藏不住。


    她當真以為,今日柳太傅能為她做主嗎?


    “在門口就聽到你們爭執的聲音,所為何事?”南若芙輕啟薄唇問道。


    柳太傅抱手,鄭重道:“攝政王妃,小女玉柔才進王府,人生地不熟,恐失了規矩,我從府上選了一些懂規矩的舊仆,跟在她身邊,也好提點一個。”


    “哦,原來是這樣,柳太傅真是有心了。”


    “不過,今日,府上正好有一事,想讓太傅來評評理。”


    南若芙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這是王妃的家事,我怎麽好評理。”


    要的就是這句話。


    “既然如此,那柳太傅還待在我丞相府做什麽?”


    柳太傅麵上陡然掛不住了。


    南若芙眼神瞬間犀利看向柳玉柔。


    “柳侍妾,本王妃身邊的翠枝,哪裏得罪你了?”


    聽到她叫自己,柳玉柔怯生生的看向柳太傅。


    柳太傅不明覺厲。


    沈宴聞言,看了一眼翠枝紅腫的臉頰,便知道,南若芙生了大氣。


    不過柳玉柔並沒有直麵她的問題,而是一副訴苦的模樣,泫然欲泣。


    “父親,我並非有意要打翠枝姑娘的,是她先瞧不起我侍妾的身份,出言侮辱。”


    哼,真是會顛倒是非。


    翠枝是打小便跟在南若芙身邊,她最是了解不過。


    “那麽就請柳侍妾說說,翠枝是如何出言侮辱你的?”


    柳玉柔壯起膽子,有父親撐腰,她不信南若芙敢動自己。


    “她辱我名聲,罵我是不知廉恥的蕩婦,一個下人都敢如此,是不是背後有人挑唆。”


    柳玉柔瞟了一眼南若芙,意有所指。


    得了,南若芙可算是見識了這般能顛倒黑白,謊話連篇的人。


    “可真有此事?”


    柳太傅不疑有他,轉而看向氣定神閑的南若芙。


    “攝政王妃,府上一個下人都敢如此嗎?”


    說完,他當即後悔。


    關心則亂。


    “翠枝,你來說說,你可有侮辱過柳侍妾?柳太傅也在,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翠枝跪在地上,輕輕叩首:“迴稟王妃,奴婢今日帶著柳侍妾前往冷夜閣,一路上未說任何話。直到冷夜閣後,才向柳侍妾身邊的小蓮和小雲交代了府上的一應事情。”


    “奴婢要告退迴芙棲閣,柳侍妾便不由分說地掌摑奴婢。奴婢發誓,並未說過任何有辱柳侍妾之言。”


    翠枝跪的筆直,一字一句的話,敲在柳玉柔心間。


    南若芙挑眉看向柳玉柔:“柳侍妾,翠枝的為人,我最清楚不過,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柳玉柔咬牙,心一橫,左右隻有翠枝一個人,她也找不出來誰為她作證。


    “她說話,就是她羞辱我在先,我才懲罰了她。”


    “翠枝,你是不是仗著有王妃撐腰,編造謊話,企圖和王妃沆瀣一氣,好有理由給我個下馬威是嗎?”


    “放肆!”沈宴一聲厲喝。


    這些把戲,從前在宮中,他見識的太多了。


    “王爺,真的是她編造謊言。”柳玉柔著急地說著。


    好似她真是那個被冤枉的人。


    “來人。”南若芙也不跟她廢話。


    既然不說實話,那就隻能強硬了。


    幾個奴仆應聲進來。


    “你想幹什麽?”柳玉柔有些驚慌地拉住柳太傅的衣裳。


    “王妃這是何意?”


    “柳太傅,這是家事,還請你迴避一下。”南若芙淡淡地說道,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們。


    “柳侍妾,翠枝是我的心腹,你打她,就是打我的顏麵。”


    南若芙眼神死死地看著柳玉柔,就像看一隻待宰的羔羊,她不會放過這個挑撥是非的女人。


    “我,我沒有。”柳玉柔慌亂的解釋道。


    看向沈宴的眼神充滿了哀求。


    沈宴隻是輕輕拍了拍南若芙的後背,小聲提醒道:“別太生氣,小心傷了身子。”


    看樣子,沈宴並沒有將她放在眼裏。


    “父親,父親,女兒是被冤枉的。”


    柳太傅看著於心不忍。


    正欲開口。


    南若芙伸手製止:“柳太傅還是莫開尊口,本王妃早就說了,這是家事,況且,柳太傅應該聽聞了,今日是她進府第一日,便已鬧出這麽多風波,讓我這攝政王府還如何立足?”


    “翠枝,她如何打你的,你就如何打迴去!”


    “是。”


    “你敢!”“我是皇上賜給王爺的,不同於一般的侍妾,身份尊貴,你豈敢動我!”


    強弩之末。


    “若本王妃沒有答應,你會有資格進到這攝政王府嗎?柳太傅,您說是不是?”


    柳太傅此刻怕是腸子也悔青了。


    “啪。”


    翠枝一巴掌打在她左臉頰上。


    從未受過如此委屈的柳玉柔當即有些發懵,她竟敢真的動手!


    惡狠狠地瞪著翠枝。


    翠枝自是不怕,行得正坐得端。


    “柳太傅,今日你也瞧著,這就是本王妃的做法,若是她日後還敢造次,就勞煩柳太傅帶迴去吧,我這小小的攝政王府,容不下這尊大佛。”


    南若芙淡淡地開口,周遭氣勢逼人,就連見過了大場麵的柳太傅,都有些震驚。


    “攝政王妃,這些奴仆,還是留在王府吧。”


    柳太傅深知,還是不要再多做停留。


    “奴仆,你就帶迴去吧。”


    “我這裏有皇上口諭。”


    柳太傅昨日便進宮,求得皇上的口諭。


    真是慈父心腸。


    南若芙皺眉,什麽口諭?


    沈宴更是反感他這一做法,不過,想想也明白,這些奴仆中,未必都是太傅府的。


    “柳太傅這是要拿皇上來壓本王嗎?”沈宴眉峰蹙起。


    “若是柳太傅執意如此,本王這就進宮,跟皇兄說道說道,看看他賜的侍妾,是何等人物。”


    沈宴站在南若芙身邊,雙手背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本就冷厲的俊顏,更添幾分冰涼。


    柳玉柔自知理虧。


    連忙拽著柳太傅的衣袖,小聲說道:“父親,女兒身邊有小蓮,小雲,還有三四個家丁,足夠了。父親帶人迴去吧。”


    柳太傅頓感無奈。


    這是他磨破了嘴皮子,皇帝才堪堪答應的。


    她說的輕巧,眼下整個太傅府,都早已掉進這旋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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