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皇兄和皇嫂不愧是能走到一起的人。


    “那就讓她住在冷夜閣,過上十天半個月,再挪去京郊別院,也算是成全了皇帝的意思。”沈宴冷冷地說道。


    “皇兄,若是她不願意去呢?”


    “知道妾室是什麽嗎?”沈宴問道。


    沈清歡若有所思。


    “知道呀,既然做妾,便是府上的下人,主母可任意責罰,妾通買賣嘛。”


    額,南若芙倒是沒想過這些,畢竟都是人命,更何況,丞相府和太傅府未有交惡,總不能因此傷了和氣。


    若是那柳玉柔進府後能安分守己,不節外生枝,以她的脾氣秉性,也會給她體麵。


    “阿芙以為如何呢?”沈宴環抱住她,在耳邊低聲問道。


    “王爺安排就好,這些我又沒什麽經驗。”


    南若芙耳垂紅到發燙,聲如蚊蠅說道。


    沈宴滿意地笑出聲。


    “來人,去把冷夜閣隨便打掃一遍。”


    “慢著,務必好好打掃一遍,別讓人家住進來不舒心。”南若芙趕緊說道。


    “是。”


    “嫂嫂,你也太小心了吧。她進府後,便是妾室,不再是那個柳府三小姐。”


    “冷夜閣已經很偏遠了,若是再不打理好,恐叫人說了閑話。”


    南若芙解釋道。


    她擔心,若是柳玉柔又買通人,將府上的事情傳揚出去,傷了還是她攝政王府的體麵,還有丞相府,外人會議論,丞相夫婦嬌女無方。


    所以,她決定還是先禮後兵。


    “還是嫂嫂想得周到。”沈清歡點頭附和道。


    芙棲閣。


    “安諾,準備些燙傷藥酒。”南若芙沉聲道。


    “王妃,你可是哪裏燙到了??”安諾聞言,緊張不已,上前便要查看。


    “沒有沒有,你且先備著,萬一明日用得上呢。”


    安諾點了點頭。


    “這日頭正好,樂喜,你去把椅子搬到廊下,我且躺一會兒。”


    “是。”


    樂喜是南母送到王府的,南母見他做事伶俐,穩妥,想著南若芙身邊都是婢女,便送來一個男家丁。


    其實也是存了私心,南若芙向來隻報喜,不報憂,這柳家姑娘又一進府,她擔心阿芙吃虧。


    “樂喜,你在丞相府多年,一直都是阿娘的得力助手。”


    “王妃過譽了,多虧夫人栽培。”


    “你不必自謙,定是有真本事,阿娘才放心讓你過來。我對這後宅之事,不甚了解,日後,還要多麻煩你費心。”


    “是,奴才一定盡心盡力。”


    南若芙沒再說話,拿起書卷,便躺在椅子上。


    樂喜轉身取出一襲薄毯,輕輕蓋在她身上。


    自重生後,南若芙就偏愛陽光下的溫暖,好似能夠驅趕心裏的冰寒。


    “王妃,可要一把遮陽傘嘛?”翠枝蹲在她身旁,小聲問道。


    她記得,王妃最怕曬黑。


    每次出門後,都要用玫瑰汁子浸泡許久。


    炎炎夏日出門,是一定要全副武裝的,遮陽傘是必備。


    “不必,還沒有到酷暑,這陽光曬起來也很舒服的,你們也來試試。”


    嗯,多曬曬太陽,對身體也好。


    南若芙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書卷,裏麵皆是一些女子孕中需要注意的事項,都是藥芯師父親手寫的。


    啪嗒一下,手上的書卷掉在地上。


    翠枝看去,淺笑,拾起地上的書卷。


    “王妃是愈發愛睡覺了。”


    翠枝和綠枝悄聲退下,去廚房煲雞湯,還是南夫人派人送來的。


    “阿娘,阿娘。”


    南若芙囈語。


    夢境中,她衣衫破爛不堪,地上的血漬早已凝固。


    外麵寒風凜冽,身處地牢,更是冷得刺骨。


    南若芙緊了緊身上的衣衫。


    “嘎吱”


    地牢年久失修的鐵門發出聲響,刺激著她的神經。


    恐懼,那麽真實。


    南若芙隻感覺全身控製不住的顫栗。


    緩緩抬起頭,映入眼簾的不是明黃色長袍。


    緩緩抬頭看去,僅僅一瞬間,南若芙瞪大了雙眼。


    “阿娘?”


    南母不顧形象地跑上前,身後還有爹爹,羽珩、、、、、、


    她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腦海中嘩然,什麽也聽不到。


    隻看著他們焦急的神情,口中一張一合,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王妃,王妃。”


    感覺到有人在搖晃自己,她也意識到,自己是被夢魘著了。


    努力想要睜開眼睛,此刻的眼皮卻重如千斤。


    “王妃,快醒醒。”


    “若芙!”


    “嘶。”


    銀針刺入虎穴。


    不一會兒,南若芙茫然睜開雙眼。


    打量著四周。


    一瞬間恍惚。


    “靜淑?你怎麽來了?”


    張靜淑這才鬆了一口氣,沒事,還記得人就行。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夢魘了,一直叫著阿娘,阿娘的,你是夢到了什麽?”


    翠枝和綠枝本在後廚煲湯,聽到張靜淑的唿喚,匆匆趕來。


    隻見南若芙瑟縮著身子,口中喃喃自語。


    一時間,手足無措。


    翠枝上前安撫著南若芙的後背,驚覺背後都被汗浸濕了。


    “快,快去叫安諾來!”


    張靜淑大聲喊著。


    因為過於著急,嗆住。


    聞聲,安娜顧不得手上的藥材,快步跑了過來。


    “怎麽迴事?”


    安諾上前,一把握住她的脈搏。


    氣息紊亂,這才針刺虎口。


    南若芙咧開嘴笑了一下,嘴唇幹裂開,有些血絲。


    “王妃,你這是曬得太久了,身子發虛,才會有些冷。”


    安諾解釋道。


    翠枝已經端來一杯溫水。


    “王妃,你先喝點兒,再動身。”


    翠枝和綠枝有些自責,倒是把這個忘了。


    溫水緩緩注入口中,隻感覺又重新活了過來。


    “哎呀,我沒事,看把你們一個個緊張的。”


    南若芙看著她們擔心的模樣,笑著安慰著。


    “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吧。”


    張靜淑扶起她,緩步走進內室,小心翼翼地扶著坐在床榻上。


    對待她,就好像對待一件珍品,不敢磕了碰了。


    也真是難為她了,平時舞刀弄劍的。


    “哈哈哈。”


    “靜淑,我還是第一次見張大小姐如此謹慎呢。”


    張靜淑瞪了一眼:“眼下自己是什麽情況都不知道嗎?還有心情在這兒打趣我!”


    南若芙立刻噤聲,小聲問道:“你不去準備自己的婚宴,來我這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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