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貼心地為他擦去落在身上的雨水。


    “老爺,怎得進宮這麽久,事情不順嗎?”


    柳太傅端坐在椅子上,麵沉似水。


    “父親?”柳玉柔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事情妥了,五日後進門。”


    “多謝父親。”


    聽到想要的喜訊,柳玉柔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老爺,是什麽名分?”柳夫人問道。


    “對哦,父親,女兒進了攝政王府,是什麽名分?”


    柳太傅無奈地看了一眼:“侍妾。”


    “什麽!”二人異口同聲問道。


    柳夫人率先反應過來,拿著手上的繡帕就砸了過去,口中怒罵道:“你個老東西,竟然同意自己的女兒做侍妾?!傳出去,柔兒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說著,便抱著柳玉柔哭天搶地。


    柳太傅一掌拍在桌上,沉悶道:“夠了!你以為,我願意讓柔兒去做妾嗎?攝政王本就不答應這樁事,還是皇帝威逼之下,才不得不妥協,好在那王妃不是刁蠻的性格,這件事才談妥了。”


    他解釋著在養心殿的事。


    但她們二人卻不明白,此事有多少糾纏。


    不僅他柳太傅要被迫站隊,就連自己的女兒,也會是一顆棋子,身不由己。


    “既然事情已定,女兒就算是以侍妾的身份入府又有何妨。”


    “唉。”柳太傅不知道說什麽,隻是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父親,論家世,咱們太傅府也不比她丞相府差;論容貌,女兒更是不差;但是,這論心計的話,她南若芙還不如女兒呢。”


    看她如此篤定,柳太傅也無話可說。


    “何以見得?”


    “母親是忘了嗎?先前那南若芙日日跟在慎安王身後,若是有點心計,說不定早就嫁給慎安王了,怎會讓那個南若雨捷足先登呢?”


    柳玉柔嘲諷道。


    柳夫人聞言,皺起眉來:“那這南若芙也算是有心機,否則,怎麽會嫁給當朝攝政王?無非就是找個能大過慎安王的,能在京城抬起頭來吧。”


    “母親說的是,先前那樣丟臉,可不得抱緊攝政王這這棵大樹。”


    柳太傅看著一唱一和地二人,隻覺得頭腦天旋地轉。


    皇帝交代的事情,還是不說為妙啊,萬一被說了出去,恐怕朝堂是真要動蕩了。


    “柔兒,你想進攝政王府,父親也如你所願,五日後進門,切記,安分守己,莫要生出什麽事端來。”


    “父親,你就放心吧,女兒一定會憑借自己的本事,在攝政王府站穩腳跟的,日後,說不定我肚子裏會生下王府的第一個孩子,到時候,整個王府還不是我說了算。”


    “也罷也罷,你既然有自己的主意,若是惹出了亂子,不可牽連到家裏。”


    柳太傅也算是把話說到前頭。


    “父親,女兒不會牽連到家裏的。”


    柳玉柔打心眼裏覺得他這個父親,畏首畏尾,不跟任何人結盟,也不和任何人交惡,真真是沒出息。


    母子二人還沉浸在喜悅中,柳太傅起身迴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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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啦地雨聲,吵醒了南若芙。


    淺淺伸了個懶腰,看向窗外。


    “翠枝,什麽時辰了?”


    “王妃,已經是酉時三刻了。”


    聞言,南若芙小聲嘟囔道:“都這麽晚了。”


    “王爺呢?”


    翠枝上前,束起兩邊的窗幔。


    “王爺在書房,對了,九公主還五皇子,都還在府上呢。”


    “眼下有些餓了,準備些晚膳吧,我去看看他們。”


    “是。”


    南若芙緩步走到書房,隻見燈火通明,卻未聽到一絲聲響。


    “奇怪,怎麽沒有動靜?”


    心存疑惑,南若芙快步走進去。


    眼明耳尖的沈清歡第一個看到南若芙。


    趕忙起身,上前扶著她坐下。


    “嫂嫂,現在好些了嗎?”


    被這話問得一頭霧水,南若芙疑惑道:“怎麽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沒什麽事情呀。


    “嫂嫂,若是皇兄敢讓那個柳玉柔進門,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你放心。”


    南若芙噗嗤一笑:“原來是這件事啊。”


    沈宴站在她身旁,語氣有些無奈:“阿芙,今日為何答應?”


    南若芙一本正經地看著沈宴:“王爺,若我今日不答應,明日滿京城都會傳言,南家姑娘善妒,家中的弟妹們更是不好相看人家了。”


    “誰敢說,我就殺了他。”沈宴狠厲道。


    “哎呀,什麽殺不殺的,也不怕嚇著孩子。”


    南若芙撫上小腹,眼含笑意地說道。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今日皇帝的意思很明顯了,若是我們不答應,便是傷了老臣的心,眼下桂太傅和聽羽成婚,桂媛做的是正妻,而柳玉柔就算是侍妾,也願意進府,你們可知為何?”


    南若芙看向三人。


    “嫂嫂,你的意思是,或許,皇帝是想用柳玉柔來牽製皇兄?”


    南若芙點了點頭。


    “我想,還有一個目的,柳太傅、丞相府和攝政王府,皇帝可能是想借此,逼迫王爺交出實權。”


    沈聽羽倒吸一口涼氣,皇嬸怎麽見事如此通透。


    “所以,阿宴,咱們何不成全了皇帝的意思?”


    沈宴不著痕跡地歎了一口氣。


    “阿芙,此事我來擺平,你懷著孩子呢,就不要多想了。”


    沈宴擔心她的身子,這是煩心事不配在她腦海中。


    南若芙緊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阿宴,我怕的是,下一步,就要針對丞相府了。”


    “所以,有些事情,需要我們製造一個假象,給那些想看戲的人,一個交代。”


    沈宴抿唇,若有所思。


    迴想之前,劉公公身邊的小平子曾悄悄告訴他:皇帝有意要整理丞相府。


    若是柳玉柔進府後,在眾人麵前顛倒是非黑白,那麽正好是給了他們機會了。


    “隻是嫂嫂,你如今已有身孕,若是柳玉柔發現可怎麽好?”


    沈清歡順著她的手掌看下去。


    小腹還未隆起,至多再過三個月,便瞞不住了。


    南若芙勾唇一笑:“無妨,待過了四五個月,也差不多穩定了,到時候即便柳玉柔說出去,咱們也有應對之策。”


    沈宴瞧著她雲淡風輕,心中卻暗暗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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