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頓了下,“這是我娘留給我的。”


    “你娘?”


    洛家主心頭一跳,猛然看向莫言,迫不及待的追問:“你娘是誰?”


    “她叫洛冰。”


    洛冰?洛冰!


    洛家主臉上頓時綻放出一片喜意,“凝兒,是我的凝兒!”


    “她,咳咳,她在哪兒?她現在在哪?”


    莫言捏著扳指的手指微微收緊,“她死了。”


    “死了二十多年了。”


    凝兒!


    洛家主臉上頓時煞白,噗的一聲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莫言見狀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開始查看他體內情況。


    結果這一看頓時嚇了他一跳。


    眼前這人經脈堵塞、五髒俱衰,生機幾乎斷絕,偏偏心脈之處有一道極強的藥力護著,讓他的命就這麽吊著,死不掉,卻也活得極為痛苦。


    他皺了皺眉,沒有冒冒然給他喂藥,而這時,洛家主也已自己緩了過來。


    他輕輕掙脫開莫言的手,虛弱的道:“我沒事,都是老毛病了。”


    他沒有提自己是怎麽變成這樣的,而是慈和的看著他,問:“孩子,你是來找解除扳指上封印方法的吧?”


    莫言沒有否認:“嗯。”


    洛家主向後靠了靠,讓自己舒服了些,“孩子,我可以告訴你解除封印的手訣,但我有兩個條件,你可要聽一下?”


    莫言:“你說。”


    “第一,請你告訴我凝兒,哦對了,你的娘親全名叫洛冰凝,是我洛家的大小姐,也是我最疼愛的女兒。”


    “請你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所有關於你娘的事,好嗎?”


    莫言停頓了下:“可以。”


    洛家主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開心的笑,他看著他期盼的道:“那,能現在就說嗎?”


    “好。”


    莫言點點頭,開始給他講述關於他娘的事。


    從他記憶中娘親的樣子,到娘親的去世,再到後來他離開淩家後查到的那些事,一一講述,無一錯漏。


    隻是,莫言本就寡言,現在講他娘的事也是十分簡潔,幾乎可以說是平鋪直敘,一點也不精彩,但床上的洛家主卻聽得很認真。


    而且,他聽著聽著眼圈就紅了。


    當年女兒不過是去南境迷蝶穀了一趟,誰曾想再見卻已是天人永隔?!


    不過短短五十年,卻已物是人非。


    “你是說,你娘是被那淩家人害死的?!”


    洛家主的感傷在聽到莫言查詢到的真相後變成了暴怒,“淩家,他們怎麽敢?!”


    莫言默了下,繼續將上次他大鬧世家子弟大比武,廢了淩昊天和淩夫人的事簡單說了下,然後才噤了聲。


    “好!好孩子,幹得好啊,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咳咳咳......”


    洛家主邊咳嗽邊大笑,整個人像是陷入了癲狂,他那本來還煞白的臉色都變得潮紅起來。


    “不過孩子,你的心還是太軟了!”


    忽然,洛家主收了笑,歎息道:“對待那種人,該直接殺了他的!”


    “還有他們整個淩家,既享受了我兒的資源,又害了她,就該一起殺了才是!”


    莫言沒有說話。


    他做事自有一套自己的準則,什麽人該殺,什麽人不該殺,由他自己說了算。


    “第二件。”


    洛家主一頓,收迴了到嘴邊馬上要出口的話,“好,第二件。”


    “第二件事,我想看看你的真容。”


    莫言鬥篷下的眉毛一下子皺了起來。


    “孩子,我已有幾十年沒見你娘親了,現在能見到你是我臨死前最大的驚喜。”


    “你,能不能看在我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讓我看一眼你的臉?哪怕一眼。”


    莫言猶豫了片刻,抬手掀了兜帽。


    洛家主看著他那張落到人堆裏就找不到的普通的臉一愣,還未說話,就見那張臉被一張絕色容顏所替代。


    但,隻有一瞬。


    一瞬過後,他的臉再次變成了之前那張普通平凡的臉。


    洛家主恍惚了一瞬,見他再次偽裝起來,輕歎一聲,“你倒和你娘不怎麽太像。”


    看來,這孩子是像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了。


    不過還好,那淩昊天不是這孩子的親生父親,不然他就算是拚死,也要發動整個洛家將那淩家滅門!


    “孩子,你來。”


    洛家主低頭從左手上摘下一枚戒指,抹去印記,遞給了他,“按理說,我該親自教你我洛家的專屬手訣的。”


    “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實在是有心無力。”


    “這個戒指裏有我這些年的一點珍藏,就送你當做見麵禮吧。”


    “嗯,手訣也在裏麵......”


    洛家主的聲音越來越低,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乍一看像是馬上就要昏過去一樣。


    “你......”


    許是因為他娘親的關係,許是這位老人自始至終都對他釋放著善意,莫言猶豫了下,關心問道:“沒事吧?”


    洛家主強撐著最後一點精神將那戒指放到他的手中,躺倒下去,低聲道:“孩子別擔憂,我沒事。”


    “死不了的。”


    “你,拿著戒指走吧,洛家是個泥潭,你就不要踏進來了......”


    聲音漸漸消失,床上的人陷入了昏迷。


    莫言抓著手中的戒指,伸手再次探了探他的情況。


    待發現他確實隻是昏迷,心脈附近那圈藥力也還在時,他暗暗鬆了口氣。


    他可不想來這一趟是見他這位便宜外公最後一麵的。


    此行目的達成,莫言收好扳指和戒指,站在床邊看了洛家主好一會兒,揮手滅掉燈盞,散了禁製,然後飄然離開。


    ...


    百寶閣門前——


    “錢姑娘,您慢走啊,若再有什麽需要可一定要想著我們百寶閣啊!”


    百寶閣管事殷切的送錢玖玖到大門外,依依不舍的賠著笑,讓周圍不少人都為之側目。


    錢玖玖朝他笑了笑:“好了,白管事,我不會忘了你們的,別送了,告辭。”


    “誒,您慢走~”


    身後再次傳來白管事的聲音,錢玖玖抬手隨便揮了揮,快步離開。


    哎呀,這白管事也太熱情了,不就是賣了些丹藥給他們嗎?他竟然狗腿成那樣?


    也不看看場合,那門口那些人,她都怕再晚走一會兒就被人給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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