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熱情想留兩人吃飯的小虎。


    林月恆牽著司空明期的手慢悠悠往迴走。


    穿過金色的稻田,稻穗沉甸甸垂下。


    微風輕盈,帶著青草香,混著熱氣。


    晚霞也漸漸湮沒,天未黑透,月亮已經掛在了樹梢。


    四周都是歸家的農人。


    林月恆盯著前麵跳動的田蛙,嘴角微揚,“做凡人,好像也還行,就是累一些。”


    每天要為了生計奔波。


    司空明期道:“凡人壽命短,要經曆生老病死,衣食無憂者畢竟是少數,過得是要辛苦一些。”


    “我之前還想著,若是修真界容不下我,我在魔界待無聊了,就找這麽個城池,住上幾年,當個凡人,體驗一下每天隻用為吃什麽,怎麽掙錢煩惱。”


    “你現在若還想體驗,我也可以陪著你。”


    司空明期握緊她的手,嘴角跟著上揚,“做一對平凡的小夫妻,我可以去做工掙錢,你想玩兒就玩兒,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啊?夫妻啊。”林月恆笑得眉眼彎彎,“期期,我就知道你被我迷住了,想把我永遠拴在身邊。”


    “那你願不願意?”


    林月恆抬頭看著銀白的月盤,不遠處的星星眨眼,“那我要好好考慮一下了,我年紀還這麽小,心思單純,很容易被人哄騙的。”


    司空明期輕笑出聲,溫溫柔柔道:“誰能有你會哄人。”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


    ————


    入了夜,逸城街麵上沒人,沿街屋子裏透出的燭光淡淡照明。


    燭火跳動,街麵上的微光也跟著閃爍。


    林月恆和司空明期說著話慢慢走在街麵上,世界仿佛隻剩下她和期期兩個人。


    腳步聲輕緩踩在地上,林月恆抬頭看向黑漆漆的街道。


    二層客棧,街邊食肆,寬闊的街道。


    食肆上的幡布迎風自搖,上麵寫著,陳記餛飩鋪。


    林月恆腳步更慢了些,盯著那幡布多看了幾眼。


    司空明期察覺到她的異常,也順著看了過去,沒看出什麽問題。


    “怎麽了?餓了?”


    林月恆搖搖頭,道:“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看見過。”


    司空明期又看了一眼,“在哪兒見過?”


    “想不起來,”林月恆微微一笑,也沒當迴事,“可能是在別的城吧,街道食肆不都長這樣嗎,都差不多。”


    “我看著也覺得差不多,有些熟悉的感覺。”


    司空明期又認真看了看,停住了腳步,側耳傾聽四周的聲音。


    林月恆狐疑看著他,也沒打擾。


    半晌,見他還沒動靜,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司空明期麵色嚴肅了些,道:“好安靜。”


    林月恆笑道:“安靜不好嗎?這樣我們小聲說話都能聽到。”


    “不,是太安靜了,你聽。”


    林月恆笑容收了起來,她如今修為更高,釋放五感能聽得更加清楚。


    “確實,沒有多少動靜。”


    司空明期緊緊牽了她的手,從儲物袋中拿出劍來,道:“小心些,有點不對勁。”


    沿街都是民居,還點著蠟燭,卻異常安靜,不合常理。


    林月恆心裏苦。


    沉著臉冒著黑氣低著頭,心裏罵罵咧咧任由司空明期牽著走。


    “怎麽了?突然這麽不高興?”


    “我真是服了,出來玩兒也能碰上事兒,我才過多久太平日子。”


    司空明期安慰道:“也不就是衝你來的,別生氣了。”


    林月恆抬手打住,“我有預感,就是衝我來的,到時候若是有什麽危險,你記得躲遠點兒,以我如今的修為,招來的事兒恐怕不小。”


    “你不打算躲?”


    “我躲不掉的,無常的命運啊。”


    “那我也不躲,說好了一起麵對的。”


    “別強。”


    “你瞧不起我?覺得我沒用,隻會逞強是嗎?”


    林月恆:???


    扣這麽大帽子?


    “不是,我隻是……”


    “那就別說了,”司空明期打斷她的發言,輕鬆道:“若是我因此送命,也是我的命運。”


    “可是你本可以避免的,都是我的黴運,跟你有什麽關係呢?”


    司空明期看著她,淡淡道:“誰讓你一開始抱我的,誰讓你主動撲到我懷裏的,是你想和我有關係的,現在想把我踢走了?”


    林月恆指著他,“你別借題發揮,這是一碼事嗎?沒見過上趕著找死的。”


    “你本來見識就少。”


    林月恆:????


    改人身攻擊了?


    司空明期牽著她,往客棧走去,“別想那麽多,既然你說命運如此,那就看看上天給我們安排的是什麽命運吧。”


    林月恆勸道:“默然承受也不是個事兒,該反抗還是要反抗的。”


    “你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林月恆氣結,“我殺人放火你也跟?”


    司空明期道:“你不會殺人放火,若是殺人放火,你就不是林月恆了。”


    “別給我定性,我現在可是魔頭,殺人放火那可都是說不準的事兒。”


    “那我也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


    林月恆忍住上翹的嘴角,怕一開口語氣就變了,憋著沒說話。


    一路迴到客棧,也沒發生什麽事。


    客棧大門緊閉,敲了敲門報了名字,大滿開了門。


    林月恆問在櫃台撥算盤的掌櫃,“逸城晚上是不是太安靜了?連說話聲都聽不見。”


    掌櫃的迴得也很小聲,“最近逸城出現了妖怪,經常晚上出沒,大家都提心吊膽的,不敢吵鬧。”


    “妖怪?”


    林月恆和司空明期對視一眼。


    小虎也提過一嘴,當時還以為是大人用來嚇小孩兒的說辭呢。


    沒想到掌櫃的也這麽說。


    林月恆也學他低聲道:“什麽妖怪?”


    掌櫃的不自覺看了看窗戶,壓低聲音道:“我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妖怪,據說是個會些迷魂術的妖怪,遇上的人都會被殘忍殺害,死狀可怖。”


    “有多可怖?”


    “屍體都不完整,表情驚恐,肯定是遇到了很可怕的妖怪。”


    “你見過屍體?”


    掌櫃的被問得一愣,一旁的大滿也跟著愣住。


    迷迷茫茫道:“見過?我好像是見過的,又好像沒有見過。”


    司空明期問道:“官府也不管嗎?沒有收殮屍體嗎?”


    掌櫃的繼續撥弄著算盤,“官府的都死啦。”


    林月恆和司空明期皆是一怔。


    逸城看著挺有規矩的,不像是沒有管束的樣子。


    司空明期又道:“那現在逸城是誰在管呢?”


    掌櫃頭也不抬,“官府啊。”


    林月恆懵了,“官府的不是都死了嗎?”


    掌櫃撥弄算盤的手停下來,努力迴想著。


    放在櫃台上的手慢慢僵硬,一動不動,突然從眼角鼻尖嘴角流出血來,眨眼就糊滿了一臉。


    身旁的大滿也垂下頭,口鼻間滴落血液。


    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慢慢越來越快越來越多。


    兩人身上的血像是突然決堤的河流一般,血落在地上,須臾之間,整間大堂全是血,沒有一塊幹淨的地方。


    林月恆站在血泊裏,想著,兩個人的身上怎麽能流出這麽多血來?


    伸手去抓司空明期,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除了流血的掌櫃和大滿,哪裏還有人。


    林月恆瞬間慌了,“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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