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恆下意識伸出手指想探查他體內是否還有池奚施的夢術。


    手指停在空中,反應過來,怕他抵觸,又收了迴來。


    司空明期盯著她的手,又看向她的眼睛,道:“你轉過去,我看看你的傷。”


    林月恆心跳聲大得都吵耳朵,卻還是貪戀這不知道真假的關心。


    乖乖轉身背對著他,手掌放在身前抵著牆。


    司空明期走近幾步,撥開她披散在身後的長發,將它們一起攏到身前。


    林月恆身體一僵,手指蜷縮了下,額頭抵著牆,唿吸都亂了。


    司空明期看向她後背,背心之處有一道寸長的傷口,衣服已經被暗紅色血液浸染一些。


    低聲道:“血隻流了一點點。”


    林月恆輕輕迴道:“我如今血少,受了傷本也不會怎麽流血。”


    她的軀體是煉化的怨氣所凝,和普通肉身本來就有區別,剛開始醒來的時候,打架受傷時連血都沒有。


    司空明期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丹藥碾碎,以靈氣化成粉末輕輕敷在傷處。


    林月恆連腿都跟著發軟,背心癢癢的,手指摳著牆,心跳更亂了。


    聽到身後低沉清冷的聲音道:“師尊下手一向重,敷了藥會好的快些,我會和他說清楚,下次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傷你了,抱歉,你若不解氣,可以打我。”


    林月恆忽略他後麵的話,有些緊張道:“說....什麽?”


    “說你也有苦衷。”


    林月恆喉頭一緊,轉過身看著他,道:“我有什麽苦衷?”


    內心隱隱期待,卻又有些不真實感。


    不知道他是真的這麽想,還是因為,夢術。


    司空明期眼睛瞥了一眼旁邊的烏羽,道:“我一直以為那是個荒唐的夢,直到今夜,又看到了這隻烏鴉,和夢中一模一樣,才確定了心中所想。”


    林月恆道:“想的…什麽?”


    司空明期道:“祁朔說,在南儀城遇到了和平時不一樣的林月恆,我也遇到了,兩次。”


    司空明期的手一直沒有放開,還更緊了些,道:“那天在城隍廟外,碰到了和那個林月恆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說是殘魂。後來我又莫名其妙進入那個夢境之中,又見到了你,這幾日我就在想,你當初為何非要進無望山找分魂珠。”


    眼睛看向林月恆,聲音不輕不重道:“你不是會主動去冒險的人,知道無望山兇險還要去,定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我就猜,是不是,你當時的識海裏,也住了一個殘魂,讓你非去無望山找分魂珠不可。”


    所以她的行為有時候看著有些反複。


    那個白發女人說自己叫赤華,又和褚宴關係匪淺,想來以前褚宴纏著她,也是因為她和赤華有同樣的相貌,認錯了人。


    褚宴為人霸道,林月恆小小金丹,根本拗不過他。


    現在才想清楚,他也有些自責。


    林月恆懸在眼眶的眼淚掉了出來,連日積攢的委屈一齊湧上來。


    顧不得他此前說的放過他的話,往前一步撲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腰。


    臉埋在他胸口,眼淚止不住流下來,抽抽噎噎道:“我就是倒黴嘛,找到了分魂珠,卻沒想到被分出去的那個會是我。”


    司空明期沒有躲避,也沒有推開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胸口處有些濕潤,她的眼淚浸透了衣衫。


    林月恆還在倒苦水,“姬吳推我去喂魔修鬼修,我沒有辦法,想著在青羅城我也能吸收黑氣,就想著吞噬了無望山的怨氣,不然姬吳更強大了,我死得更慘,可是,我怨氣吞噬得太多,魂魄從肉身分離,一直在沉睡,被魔尊撿迴魔界去了。”


    手下抱得更緊,哭得更慘,要將自己所有的委屈都說出來。


    “魔尊以為我是天命石預言的大魔,在我沉睡之時殺了我無數次,可我魂魄和怨氣融為一體,他殺不了我,這才留下了我。”


    司空明期心裏一緊,一陣後怕,“魔尊?”


    她惹上了魔尊,在魔界會過上什麽生不如死的日子?


    怎麽熬過來的?


    “沒關係,如今我和魔尊關係好得很,我煉化了怨氣,也變得很厲害了,都過去了。隻是......”


    眼淚洶湧得更厲害了,道:“我都不知道你那天在十萬大山受了那麽大的委屈,我恨不得將赤華捅個對穿!”


    司空明期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現在沒事了,比起你受的委屈,我的不值一提。”


    林月恆哭到幾乎話都說不清楚,“期期,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嗯,我相信你。”


    司空明期心裏也不舒服,想必這兩年,她過得也不太好。


    如今又被幾位高手追殺,還都是自己熟知之人。


    她心地善良,被傷得這麽重,也沒還手攻擊。


    她說她變得更厲害了,能從師尊和司長老手底下逃出來,肯定不是一般的變厲害。


    還能忍住不還手,自己一個人偷偷躲在這兒。


    剛剛發現她時,她下意識想攻擊,卻在看到他那刻嚇得強行收迴手,差點把自己絆倒撞上牆。


    無論是不是魔,她還和從前一樣,沒什麽壞心眼,心裏肯定委屈極了。


    伸手將她抱在懷裏,低聲安慰道:“我會和師尊說清楚的,下次不會讓他再傷你了,對不起。”


    林月恆在他懷裏搖頭,哭得肩膀都跟著抽動,心裏卻順暢無比。


    萬萬沒想到再碰到他,他不僅不跟她生氣,還自己就把前因後果想清楚了。


    委屈巴巴道:“沒關係的,下次我會快點兒跑,死不了的。”


    今天也是她大意了,不然不一定會被嶽宗主一招就傷到。


    司空明期卻道:“但是受了傷會疼。”


    林月恆眼淚流得更兇了,也不明白怎麽突然就這麽脆弱,抱著他哭個不停,鼻涕都要流出來了。


    想到他愛幹淨,忍住了,吸了迴去,抬手擦幹眼淚,做了好幾個深唿吸,止住了哭。


    哭得紅腫的眼睛看東西都要重影了,視線落在他胸口的衣服上,濕了一片,還有她臉上哭花的妝也蹭在他白衣上,糊成一片,髒成一團。


    突然有些尷尬。


    顏色都糊衣服上了,那她的臉豈不是亂七八糟一團。


    小聲道:“我把你衣服都弄髒了。”


    司空明期微微一笑,捏了個除塵訣把她的臉洗幹淨,又捏了一個把自己衣服清洗幹淨。


    伸手擦掉她睫毛上掛著的眼淚,溫聲道:“沒關係。”


    林月恆心都化了,這一哭,悶了一晚上的委屈都得到了釋放,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又抱了上去,手圈得緊緊的,仰起紅腫著眼睛的臉,笑道:“期期,你不介意我成魔的事嗎?”


    “不介意。”


    “為什麽?祁朔上次還說若我入魔了問都不問就直接動手呢。”


    司空明期伸手理了理她有些淩亂的頭發,道:“你還是你,入魔之後也未幹什麽壞事,況且此事也不是你願意的,祁朔的話別放在心上,他腦子有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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