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羅城黑氣一事已經解決。


    從那團怨氣裏麵確實煉化出了不少天魂,閻王爺均派鬼差給送了迴去。


    天魂離體一段時間,又在鬼界徘徊幾天,即使迴到體內也會對壽命有些影響。


    枉死城那些因此事連累的鬼魂,也開了特例,若生前未幹什麽壞事,便可提前審判投胎。


    青羅城也逐漸恢複生機,各宗門也陸續迴了本宗。


    林月恆特意托了常刃轉告,等她養好了些會去問心宗找虞翡一同去大荒澤。


    虞翡犯了難。


    大荒澤。


    人魚族族長她確實是認識,可是這麽多年了,當時鬧得還挺不愉快,也不知道會不會熱心幫助。


    畢竟魚婦獸是他們人魚族供奉的神。


    瞄了一眼一旁老神在在喝茶的司天清。


    自那天動過手,司天清就沒再給過她一個眼神,渾身上下寫著不好惹。


    人魚族的族長海旭,和司老狗的關係可比跟她好。


    想到往事,虞翡又是恨得一陣牙癢癢。


    不過想到自己的小徒兒,還是竭力壓下內心怨氣,扯著個笑臉走了過去,十分客氣有禮貌。


    “司長老,您老想必接下來也不忙吧。”


    司天清端著茶杯的手停都未停一下:“忙。”


    虞翡和善道:“忙中也得偷閑不是?聽說大荒澤風景如畫,司長老很久沒去了吧,要不要去看看呀?”


    司天清不發一言,臉色都沒半點波瀾。


    虞翡見他一副討打的樣子,還是嫵媚笑道:“恆恆要去大荒澤嚐試重塑肉身,你看你也不忙,不如一起去?你也很久沒見海旭了吧?”


    司天清終於轉過眼看了一眼掛著笑臉,但是眼底含著殺氣的虞翡,道:“見他不過是一句傳音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沒必要非跑一趟。


    虞翡袖中的手握拳,她忍!


    “就當散心了嘛,青羅城的事好不容易結束了,放鬆放鬆。”


    司天清:“用不著。”


    虞翡臉徹底掛不住,怒氣衝衝起身,站起來轉身就走:“愛去不去,老娘就不信搞不定海旭,大不了答應跟他結為道侶!”


    司天清手中茶杯應聲而裂,威脅道:“你敢打他主意試試?”


    虞翡一向不是個怕事的:“試試就試試。”


    拂袖就要走,被湊過來到褚宴攔住。


    虞翡沒好氣道:“憑你也敢攔我?不想活了?”


    褚宴點頭致禮:“虞宗主誤會了。”


    轉頭朝司天清深鞠一躬道:“師叔,既然是她的事,還請您能陪弟子去一趟大荒澤。”


    褚宴在元天宗是被各長輩引以為豪的,如今更是在百歲內突破化神境,成為修真界第一個這麽快突破化神期的修士。


    大大給元天宗長了臉。


    司天清也願意賣他麵子。


    甩開手中碎裂的茶杯,抖了抖手指上的茶水,不急不緩道:“既然是你請求,我答應便是。”


    “多謝師叔。”


    又朝虞翡見禮:“那這段時間,就去問心宗叨擾虞宗主了。”


    虞翡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行,問心宗不讓外人上山,在大荒澤會合便是。”


    褚宴道:“晚輩不是外人。”


    “你又不是我問心宗的人。”


    “可晚輩與林月恆心意相通,怎麽不算是問心宗的人?我會與她結為道侶的。”


    院中所有人目光又轉到他身上。


    虞翡欣賞他的直白,嘴角微勾:“你忘了,還有個靈清宗的弟子呢,恆恆可沒說要和你結為道侶。”


    “她說了。”


    虞翡一怔:“真的?”


    褚宴點點頭,眼裏一派坦誠。


    “沒人比我更想她能複活。”


    虞翡又看了看一旁的自家兩個徒兒。


    兩人皆是一臉震驚與興奮。


    低頭想了想,道:“那既然如此,你就和我們迴浮玉山吧。”


    褚宴拱手道謝:“多謝虞宗主,我和師叔不會給浮玉山添麻煩的。”


    “我隻答應讓你去,沒答應讓他去。”


    褚宴蹙眉:“可是是您先邀請師叔去大荒澤的。”


    虞翡:“他自己去就是了,海旭又不會攔他,他在大荒澤等著我們便是。”


    司天清冷哼一聲:“如此,我便迴元天宗了,此事,你們自己看著辦。”


    說完起身,掀袍讓景樊召集元天宗弟子即刻迴山。


    褚宴攔了一攔:“師叔,你答應我的。”


    司天清背著手走出院子:“嗯,現在反悔了。”


    褚宴轉頭朝虞翡道:“虞宗主,你這又是為何?既然需要我師叔相助,卻又這般羞辱人?”


    虞翡瞪大眼睛,這是什麽鍋?


    “我羞辱他?”


    “晚輩能進浮玉山,師叔不行?師叔何等高傲之人,豈能受這般薄待?”


    元天宗二長老,到哪兒不是被高高捧著的。


    林月恆又不是他什麽人,他本來也犯不著去大荒澤替她說好話。


    “虞宗主,您究竟想如何?真想讓師叔去大荒澤嗎?”


    虞翡一時語塞,怎麽成她的不是了?


    謝沉音和鍾離雁也上前勸。


    鍾離雁:“師尊,五師妹重塑肉身要緊。”


    謝沉音:“師尊,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反正浮玉山那麽大,空屋子那麽多,住得下。”


    虞翡左右為難,這是屋子多不多的事兒嗎?


    瞪著兩個徒弟:“外人不許上浮玉山的規矩,你們不明白?”


    這個外人,泛指一切。


    除非是自己的親人和認定的伴侶,否則都不允許帶迴浮玉山。


    謝沉音勸道:“師尊,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司長老好不容易答應,您為了五師妹就破例一次吧。”


    鍾離雁也搖著虞翡的手臂:“就是,師尊,五師妹不在浮玉山,咱們多無聊啊,而且,你也不忍心見四師妹天天哭死過去吧?”


    一陣勸說搖晃,虞翡不情不願點了頭。


    褚宴鬆了口氣:“我這就去和師叔說。”


    腳步快速出了院子,沒一會兒就臉色冰沉迴來。


    “師叔說,不稀罕。”


    虞翡怒從心頭起,恨不得出去抓爛司天清的臉。


    謝沉音鍾離雁一左一右拉住了她。


    鍾離雁:“師尊,三思,三思,想想可憐的五師妹。”


    謝沉音:“五師妹要是複活不成,可是要在鬼界吃生生世世的苦啊。”


    鍾離雁:“她這麽費勁查黑氣,不就是為了能得到閻王恩典去大荒澤嗎?”


    謝沉音:“師尊,五師妹為了求個複活的機會,魂魄都差點賠上了,您不要衝動啊。”


    ........


    一左一右夾得緊,虞翡的怒火也慢慢被撫平,深唿吸好幾次,揚起一個自認為十分得體溫和的笑臉,出了院門。


    司天清背著手看著元天宗弟子逐個上了飛舟,自己也一躍站了上去。


    虞翡緊急跑了兩步:“司長老請留步。”


    司天清頭都不迴一個。


    虞翡也一躍上了元天宗的飛舟,扯著司天清就拉了下去。


    還揮揮手讓景樊他們先走:“你們二長老還有事,你們自己迴去吧。”


    司天清盯著被虞翡抓住的手,掙開了。


    景樊好奇看過去,思索了下,也躍下了飛舟。


    朝雲舟上的元天宗弟子道:“你們先迴,我們忙完再迴。”


    師尊和褚宴都在,多半還有什麽事,他也得留下來看看。


    而且師尊也沒攔著他,景樊看了一眼,便自作主張迴了小院。


    總覺得,他好像不適合在場。


    虞翡看著司天清的冷臉,揚起笑臉道:“司長老,怪我怪我,百年不下浮玉山,不懂人情世故了,浮玉山能有您的光臨定是蓬蓽生輝。”


    司天清斜她一眼:“虞翡,你是要帶我去你浮玉山嗎?”


    虞翡心頭一跳,這話,怎麽感覺有點怪怪的。


    【師尊,五師妹太可憐了。】


    言猶在耳,腦子裏又閃過林月恆那張慘白的鬼臉,虞翡還是點了點頭。


    “司長老,你能跟我迴浮玉山,是我的榮幸。”


    司天清臉色緩和了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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