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太後兩人都沒想到沈祁淵竟然會在這麽好的氛圍下說出這麽掃興的話,皇帝麵上的笑容淡了,眼中也閃過一絲不悅,難道是因為自己對這個弟弟太過縱容,所以才讓他敢在自己麵前這般肆無忌憚?


    他親自給的糕點,那便是禦賜,禦賜之物,即便是不喜歡,那也得感恩戴德的說感激!


    沈祁淵竟然敢在接過糕點之後說出這種話?


    太後的臉色也沉了下去,她抬眸看了一眼握著糕點的沈祁淵,沉聲道:“你何時說過你不愛吃桂花糕?”


    沈祁淵輕嘲的笑了笑,“是兒臣的錯,不該在這時候提起這種小事,母後從小的注意力便全在皇兄身上,兒臣的喜歡與否對母後來說從來都不重要。”


    沈祁淵說著一口把那塊桂花糕吃了,咽下去之後他才皺著眉頭道:“每次我吃了桂花糕之後渾身都會起紅疹,母後不是不知道,隻是您會選擇忽略。”


    太後的手微微一握,“既然知道自己吃了會不舒服,為何還要吃!”她說著沉聲對身邊的嬤嬤道:“錦心,去請禦醫。”


    “不必了。”沈祁淵站起來對著從把桂花糕遞給自己就一直沒說話的皇帝行了一禮道:“許是太久沒有踏入慈寧宮看到母後了,今日一看到母後便想到過往種種,一時口快惹了皇兄和母後的不悅,臣弟在這裏向皇兄道歉,看來今日並不是一個合適與皇兄和母後用膳的好時機,臣弟先告退了。”


    皇帝瞧著沈祁淵那一副委屈的模樣,眉頭微微皺了皺,難道方才是他想多了,自己這個七弟剛剛說那些話並不是沒有把他這個皇兄放在心裏,而是還有小孩子氣?


    皇帝瞧著沈祁淵脖子上那些慢慢冒起來的紅疹,他站起來,皺著眉頭,擔憂的說道:“你的脖子起紅疹了,先宣禦醫瞧瞧再出宮。”


    “今夜過了就好了。”沈祁淵說罷直接轉身大步離開。


    皇帝瞧著沈祁淵的背影,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母後之前不是一直對七弟牽掛得緊嗎?為何今日七弟凱旋,又帶著解了毒這樣大好事來見母後的,你卻又對他那般冷漠了?”


    太後垂眸看了一眼桌邊的茶盞,沉聲道:“皇帝,祁兒是你唯一的弟弟了,他也是母後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母後,兒臣說了會對他做什麽嗎?”皇帝在太後對麵坐下來,目光陰沉的看著臉色嚴肅的太後,冷聲道:“他剛剛凱旋就在母後的慈寧宮中毒了,這天下會如何想朕,會如何想您,這點朕這個當皇帝的會不知道嗎?”


    太後深深地吸了口氣,“不管你信不信,哀家不知道他不能吃桂花糕,哀家也隻是想迴到十幾年前我們母子三人那些快樂的時光。”


    皇帝聽著太後的話,目光落在桌上那金燦燦的桂花酥上麵,他拿起一塊放進嘴裏,“味道不錯。”


    太後瞧著皇帝的模樣,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捏緊了衣袖。


    這邊沈祁淵忍著身上的瘙癢疾步往皇宮外麵走,他剛離開皇宮,早就等候在禦街外麵的墨風快步迎了上來,“主子,您沒事吧?”


    沈祁淵抬手,“無礙,隻是吃了一塊桂花酥。”


    “桂花?”墨風沉聲道:“屬下這就去給您拿藥膏擦一下。”


    “先不必了。”沈祁淵抬步朝自己的馬車方向而去,“先迴王府沐浴更衣,今日是咱們康寧郡主的大喜之日,咱們備點薄禮上門恭賀。”


    墨風震驚的看向自家主子,接著他往四周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自家主子,“主子,咱們這麽光明正大的接近宋小姐,真的沒問題嗎?”


    “她是孤的救命恩人,今日她被皇帝封為郡主,孤親自上門恭賀一下,有什麽不對的?”沈祁淵停下腳步睨了墨風一眼,“越是在這種時候,孤越要光明正大的與她來往。”


    “也是,若這時候咱們王府與宋小姐那邊不來往了,皇帝怕是才更會懷疑咱們的。”墨風笑著道:“那咱們給宋小姐準備點什麽禮物好啊?”


    “郡主規製的宅子有多大?如果太小的話,就再送她一處宅子如何?”沈祁淵坐上馬車掀開簾子看了墨風一眼。


    墨風還不知道宮中皇帝給宋姝寧賜了宅子,聽到沈祁淵這麽說,他有些為難的撓了撓頭,低聲道:“好像咱們祁國開國以來都沒有單獨給郡主賜宅子的先例,不過按照郡主的規製的話,應該是和郡王的規製差不多的,應該是五進的院子,宋小姐家的人應該足夠住了。”


    沈祁淵聞言放下車簾,“那倒不必送宅子了,買艘船送她,如今海上貿易開了,咱們的麒麟物流應該需要更多的船。”


    墨風瞧著昨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迴來見見宋小姐,今日染了風邪又不著急擦藥,反而在這兒操心送什麽禮物給宋小姐的主子,搖了搖頭,主子知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模樣像什麽啊?


    他跳上馬車坐在車板上趕車,“好,屬下這就讓餘掌櫃去辦。”


    “餘掌櫃這些日子都在幫她處理絲綢的事情,有空去給你買船?”沈祁淵淡漠的聲音從馬車裏麵傳來,“沒了餘掌櫃你們連買一艘船都不會了?”


    墨風:“......”


    他一個暗衛,去買船?這種事情不是就應該交給餘掌櫃那種生意人來做嗎?


    另一邊還在城外收購蠶絲和絲綢的宋姝寧被人急急忙忙的拉住了,正在看蠶絲質量的宋姝寧迴頭看了一眼氣喘籲籲的藍音,蹙眉道:“怎麽了?家中出事了?我姐沒迴來?”


    藍音搖頭,“宮中傳聖旨了,您快和我迴家。”


    “聖旨?”宋姝寧眉頭微微一挑,難道是因為今天沈祁淵迴京,把她給他治好病的事情說了,皇帝封賞她了?


    “這次賞賜什麽?”宋姝寧轉身去給餘掌櫃交代了幾句,然後跟著藍音上了馬車,“封我當郡主了?”


    “您怎麽知道?”藍音驚訝的看著宋姝寧,“不僅如此,聽說賞賜很嚇人。”


    宋姝寧挑眉,賞賜有多嚇人啊?


    沈祁淵下手這麽厲害的?


    “因為我救了銳王?皇帝這麽大方?”


    “聽說不是因為銳王殿下您才被封為郡主的,好像是因為吏部尚書在皇上麵前諫言,說您的功勞足夠封為郡主。”藍音輕聲道。


    宋姝寧眼睛眯了眯,想到之前自己見過的江為民,“江清雅的父親諫言,要封皇帝封我當郡主?”


    藍音點頭,“對啊,我是這麽聽說的,這件事情如今在京城都傳開了,我也不知道江大人怎麽想的,畢竟她女兒當初和大小姐的那個未婚夫的事情,才過去半年多的時間呢。”


    “難道是因為我的人格魅力太大了,都足夠讓他摒棄兩家之間的糾葛,為我求封郡主了?”宋姝寧話雖然這麽說,眉頭卻緊緊地皺在一起。


    說實話,這個郡主是江為民為她諫言求來的這件事情,真的讓她有點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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