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宋姝寧這麽一說,眼睛又眯了起來,“事情沒談好,又開始邀功了?”


    宋姝寧立刻搖頭,“那咱們就等事情談好之後再說吧。”


    皇帝冷哼了一聲,直接把她拿出來的兩份契約書遞給了長貴,然後冷冷的對宋姝寧說道:“以後若遇到使臣對你的東西感興趣,直接送給使臣,然後到戶部報備,朕會給你報酬。”


    “臣女遵旨。”宋姝寧又磕頭。


    皇帝今日本想問宋姝寧的罪,最後還被宋姝寧給反將了一軍,此時心情不好,特別不願意看到宋姝寧,當即冷聲道:“迴去好好接待使臣,使臣那裏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都明白了?”


    宋姝寧立刻笑著表示自己明白,“陛下隻是宣臣女進來問候使臣這兩日的近況,是關心使臣,臣女都明白的。”


    皇帝沒好氣的揮了揮手,宋姝寧站起身剛要離開,就聽到長貴揚聲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眾臣沒出聲,長貴匆匆走下來把宋姝寧的契書還給宋姝寧,“縣主,您的契書,請收好。”


    宋姝寧笑著接過來,“多謝公公。”


    長貴深深地看了宋姝寧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他知道皇帝很想重用宋姝寧的父親,也挺喜歡宋姝寧的姐姐的,但是就是不清楚陛下為何就這麽見不慣宋姝寧。


    其實比起宋家的大小姐來說,他覺得這個宋姝寧更拿得出手。


    宋姝寧沒理會長貴眼中的意味深長,收起契書然後對蕭致遠和李相毓福了福身子,抬步就要往外走,這時候蕭致遠喊住宋姝寧,“昨日多謝康寧縣主救了內子。”


    宋姝寧惶恐擺手,“首輔大人嚴重了,小女昨日隻是舉手之勞,您不必言謝。”


    看來方才這首輔大人出聲幫她,也是看在昨日自己救了他夫人一條命的份上吧。


    瞧著宋姝寧沒有居功的樣子,蕭致遠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兩分,“內子想要請縣主過兩日上門為她複診,不知縣主可否行個方便?”


    說到這裏害怕宋姝寧以為自己和夫人看輕了她,他又道:“內子平日不願看大夫,也隻有縣主是她願意主動接近的,還請縣主別推辭老夫這個請求。”


    “可以。”宋姝寧抬眸和蕭致遠對視,“夫人昨日突發心疾與她平日鬱結於心有關,雖然昨日我給她治療了也開了藥,但也難免掛心,改日我會主動登門為夫人再次診脈。”


    “如此就多謝康寧縣主了。”蕭致遠說完對宋姝寧抬了抬手,示意宋姝寧先走。


    宋姝寧也不扭捏,抬步往殿外走。


    這時候一直站著沒動的李相毓走過來和蕭致遠並肩而行,“首輔方才開口是因為這康寧縣主的救命之恩?”


    蕭致遠偏頭睨了李相毓一眼,又看著逐漸走遠的宋姝寧的背影,沉聲道:“她若為男子的話,必定有一番大造化。”


    “女子就不能有大造化了?”李相毓盯著宋姝寧的背影,眼中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你覺得這次若是她真的談下了英格麗和祁國之間的絲綢交易,她會想要什麽?”


    “若她真的談下了這筆令蠶農起死複生的交易,那她想當郡主,我這老匹夫亦然可以助她一臂之力。”蕭致遠淡淡的說道。


    李相毓衝蕭致遠豎起大拇指,“果然還是首輔大人。”


    蕭致遠深深地看了李相毓一眼,“你方才開口,又是為何?”


    “這丫頭合眼緣。”李相毓偏頭和蕭致遠對視,語氣意味深長,“你不覺得這丫頭和那個人很像嗎?”


    蕭致遠眉頭微蹙,“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


    李相毓冷哼,“聽說皇上近來派了很多人去北境,但是都有去無迴,你說那位若真的在北境的話,這朝堂還能平靜多久?鎮北王可不是吃素的。”


    “無稽之談就不要擺到明麵上來。”蕭致遠目光沉沉的看了李相毓一眼,“避免為他再招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他經曆的還少啊?”李相毓眼睛微眯,“不過,既然都忍了這麽久了,也不至於到現在忍不下去了。”


    蕭致遠沒有再和李相毓多說這個話題,隻是沉聲道:“那康寧縣主我瞧著不像是誇海口的人,你這幾日可著手準備開通海上貿易之事,若她真的談成了交易,中書直接遞文書,讓陛下蓋印,有些事情,避免夜長夢多。”


    “還是首輔大人了解陛下脾性。”李相毓笑著朝蕭致遠拱了拱手,然後朝著中書的方向而去。


    宋姝寧走出皇宮,還沒走幾步就被江為民叫住了。


    宋姝寧停下腳步看著擋了自己去路的江為民,她對江為民福了福身子,“江大人找小女有事?”


    “康寧縣主乃大才,祁國有你是祁國之福。”江為民看著宋姝寧,“本官知道,小女與縣主有一些誤會,本官在....”


    “江大人不必多言。”宋姝寧打斷江為民的話,她抬眸目光直直的看著江為民,“我知道江大人是一個心係百姓的好官,也知道你是一個好父親,但是我與江小姐之間的事情,可不是一個誤會就可以說清的,江大人若是不了解我們之間那些事情的內情,其實大可以迴去好好問問的。”


    江為民眉頭微蹙,“冤家宜解不宜結。”


    “這點我自然也清楚。”宋姝寧笑了笑,“那江大人知道今早我入宮的時候,江小姐還特意在禦街上等著看我的笑話嗎?”


    看到江為民的表情變了變,宋姝寧接著道:“江大人是不是也要問問江小姐她自己的想法呢?”


    “那個孽障我會處置,康寧縣主你放心,在使臣還在京城這些日子,本官絕對不會讓那個孽女毀了咱們祁國和英格麗國家的交易的!”


    宋姝寧揚眉,“江大人大義。”


    江為民不再和宋姝寧多說什麽,抬步快步離開禦街。


    宋姝寧瞧著江為民的背影,抬了抬眉梢,這江為民為人看上去挺正直的,為什麽就生了那麽一個心思不正的女兒來啊?


    江為民迴到家中直接就往江清雅的院子中而去。


    此時的江清雅正在等婢女那邊的消息,聽到院門響起,立刻站起來問,“怎麽樣?宋姝寧被處置了嗎?”


    “處置什麽?”江為民麵色陰沉的看著江清雅。


    江清雅被自家父親的眼神嚇了一跳,她吞了吞口水,輕聲道:“女兒不是聽您說,這宋姝寧收受使臣的賄賂,想著她一定會被陛下治罪嗎...所以讓婢女去打聽了一下。”


    “你整日心思就在看別人笑話上麵了?”江為民目光陰沉,“除了這些,你就找不到正事做了?康寧縣主那不是收受賄賂,她那是與人正常交易!人家賣一張配方可以賣兩千兩黃金!你呢?除了在家裏麵伸手向父母要錢,滿腹心思都在算計別人身上!你若有那康寧縣主一半的腦子,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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