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忠友他們也沒想到那些學子竟然被掩埋在了半山腰上,聽到這個消息的朱忠友忽然有些後怕,還好銳王殿下帶人上山了,否則等他們把這些村民救出來,在挖開堆積的雪上山的話,那些國子監的學子怕是死得透透的了。


    想到其中一些學子的身份,朱忠友忽然打了一個寒顫,他喊來副指揮使,“你迴京調一隊人馬去京城附近的州府查問是否有地龍翻身。”


    朱忠友說到這裏抬頭看了一眼白皚皚的山體,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再看災情是否嚴重,探查到消息立刻向我匯報情況。”


    宋守義的輕功不高,想要憑借輕功上山時不可能的,他焦急的拿著鏟子想要鏟出一條上山的路。


    墨風看著聽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就默默轉身拿著鏟子開始鏟雪的宋守義,他歎了口氣,這大概就是父愛無聲吧。


    他朝宋守義走過去,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勸道:“宋將軍,王爺已經帶著人上去搜救了,他一定不會讓郡主出事的,您不用太過於擔心。”


    宋守義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想為山上的兩個女兒鏟出一條下山的道路。


    墨風又勸了兩句,但是宋守義卻仿佛是沒有聽到一樣,墨風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說,就隻能退到一邊去。


    這時候李凱旋和李平川已經集結了禦林軍和錦衣衛裏麵輕功很好的人朝著墨風走過來,墨風瞧著七八個人,眉頭皺了起來,這些禦林軍和錦衣衛的人都是花架子嗎?


    兩支隊伍來了不少於一百人,現在就挑出來這麽幾個功夫高的人?


    不過想到這些人裏麵都是些什麽身份,墨風沉默了。


    算了,聊勝於無。


    想到自己這短短兩個時辰不到上山下山來迴三趟,他忽然有了一種人比人氣死人的感覺。


    “跟上我。”墨風說話提起內力一躍,直接飛上一棵粗壯的樹上,接著往山上飛躍而去。


    飛了一半,他停在一棵樹的樹杈上看著後麵飛躍起來明顯有些吃力的其他人,他滿足的挑了挑眉頭,果然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當黑甲衛的。


    這些花架子也隻有皇帝才看得上。


    緊緊跟在墨風身後的李平川感受到了墨風慢慢的惡意,他穩穩地落在墨風那棵樹上,低聲問,“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


    墨風跟看鬼一樣看了李平川一眼,接著一點腳尖又往山上躍去。


    他就沒見過李二公子這麽直白的人!


    ......


    沈祁淵和疏影等人在雪地裏走了半晌,已經慢慢的找出了一些人,他們雖然被壓在雪下,但除了被凍傷和一些擦傷之外,暫時沒有看出什麽大礙。


    沈祁淵蹙眉掃過那些被救出來的人,心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氣,沒有她!這麽多人裏麵就是沒有她!


    他朝著藍音指的那個方向繼續往前走。


    疏影正招手讓其他人過來扶人的疏影看到那忽然又變得特別孤寂的背影,她眉頭皺了皺,鬆開手上扶著的傷患,朝著沈祁淵那邊走過去。


    雪太厚,疏影根本追不上沈祁淵,她隻能揚聲喊道:“王爺,屬下等人去找吧,您...”


    “找人!”沈祁淵麵色冰冷的迴頭看了疏影一眼,語氣冰冷,“若找不到人,你也別迴去了。”


    疏影心頭一震,今日的確是她的疏忽,主子讓她在跟在郡主身邊之前就說過,要護好郡主,遭遇了那次刺殺之後,主子更是給她下過死命令,要隨時跟在郡主身邊保護郡主的安全。


    但是這一次,郡主又是因為自己不在身邊,生死不明。


    為什麽郡主不讓她跟著她就真的不跟著了,她如果再堅持一下,那郡主可能也不會發生這種意外,就算聽到有人唿救,她也可以去救人,郡主就不用冒這個險。


    想到這裏疏影肅色道:“屬下一定會找到郡主的,若找不到,屬下...”


    “先找人。”沈祁淵打斷疏影的話,繼續一步一步的朝著前麵走去。


    被雪掩蓋了一段時間,人已經止不住瑟瑟發抖的李來喜把兩人的對話聽了進去,她忽然癟嘴眼淚一滴一滴的不斷往下落。


    怎麽辦?


    她好像闖禍了。


    寧兒妹妹明明說不想出門的,是她們非要勸著她出門玩的。


    外祖母好不容易和姨母還有寧兒她們相認,如果這時候筠姐姐和寧兒妹妹出事了,外祖母會不會恨她啊?


    同樣剛剛被救出來的江智遠暈暈乎乎的睜開眼睛就看到李來喜坐在被清理出來的石板路上低聲啜泣,他想到自己和李來喜的關係,猶豫了片刻之後,他上前拿出自己那個已經被雪水浸濕的手帕遞給李來喜。


    李來喜瞧著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濕手帕,她怔了怔抬起頭,看到來人,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江智遠被她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解釋道:“帕子是幹淨的,擦擦吧,天氣太冷了,眼淚一會兒在臉上結冰會傷了皮膚。”


    “謝謝。”李來喜低聲道謝之後接過江智遠手中的手帕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江智遠見她依舊擔憂的看著下方搜救的人,他在她身邊的石板路上坐下,低聲道:“郡主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你不必擔憂。”


    他看李來喜身上的衣裳都濕了,原本想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她,但是看到自己的披風也已經完全濕透了,又看到周圍那麽多人,便沒有越矩把自己的披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她。


    自己的披風濕了,給她不能保暖,所以定還會影響了她的名聲。


    他不能那麽做。


    便隻能坐在李來喜身邊低聲勸慰李來喜。


    他的聲音很溫和,說話不急不緩,很能安撫人心。


    經過他這麽勸慰,李來喜心頭沒有那麽著急了。


    她偏頭看了一眼麵色認真的江智遠,想到自己曾經和江清雅的針鋒相對,她低聲問,“你不怪我嗎?”


    江智遠有些疑惑的與她對視,“嗯?”


    李來喜抿了抿嘴,“我說你的未婚妻,但是卻處處針對你的妹妹。”


    她本來對江智遠就沒有什麽多餘的情感,而且是真的看不慣就江清雅的為人處世,所以才會不顧後果那樣做,也從未考慮過江智遠的感受。


    今天忽然和江智遠這麽坐在一起,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問出口了。


    江智遠忽然對著她微微一笑,接著語出驚人,“你也說過長嫂如母,她做得不對,你教訓一下有何不可?”


    李來喜:“......”


    這件事情他是怎麽知道的啊?


    李來喜無語扶額,失算了,那次圍獵,這江智遠也去了吧!隻是她當時注意力並沒有在她這個未婚夫身上!


    見李來喜露出窘迫的神情,江智遠麵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與你開玩笑的。”


    說罷他收斂笑意,眉頭微蹙,“她從小被嬌慣壞了,已經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是該被教訓,如今她和我們江家也沒有關係了,所以你更不必擔心,我會因為她的事情責怪你。”


    說起這件事情,其實李來喜心頭對江家的膈應還是很深的。


    不管江清雅做過什麽錯事或者壞事,他們江家也不能和江清雅斷絕關係啊。


    江清雅是做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那些箭頭都沒有指向江家人啊。


    她抬眸看著江智遠,抿嘴問,“在你們江家,是不是做出有損江家的事情就會被驅逐出族譜趕出家門啊?”


    江智遠一愣,他有些詫異的看向麵帶疏離的李來喜。


    他從小到大都是一個理智的人,也是一個坦蕩的人,無論做了什麽事,他不屑於撒謊。


    但是他現在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迴答李來喜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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