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淵坐下之後,皇帝又開始和眾臣議事,最後皇帝什麽決斷都沒有做,讓他們都出去,等他們離開之後,他才看向沈祁淵,“七弟,對於他們提出的想法,你怎麽看?”


    沈祁淵抬眸和皇帝對視,“李丞相的擔憂不無道理,若是賑災銀兩在路上被劫,那對朝廷來和蜀州來說都無疑是雪上加霜。”


    “所以七弟你覺得派誰押送銀兩最為合適?”


    沈祁淵眉頭微蹙,“如今朝中可用的武將臣弟還真的不清楚,皇兄你沒有合適的人選?”


    聽沈祁淵這麽說,皇帝審視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


    沈祁淵垂下了眼眸,他這皇兄到現在這種時候了還在試探他。


    若他真的不知輕重給了皇帝建議,皇帝不但不會用那人,怕還要暗中調查一下那人是否與自己有過來往了。


    “朕倒是想派那兵馬司的副指揮使宋守義押送救災銀兩。”皇帝蹙眉,“但是這宋守義對蜀地地形不熟,就怕他也抵擋不住那些山匪。”


    “那陛下何不派熟悉蜀地地形的人去?”沈祁淵抬頭看向皇帝,笑容坦蕩,“定國公在西南待了幾十年,他的兒子如今鎮守西南,讓他去不正合適?”


    “定國公已經退下來這麽多年了,此時讓他再去西南怕是不妥。”皇帝站起來,繞過桌案走到殿中,“上次給大皇子選武師,朕看過李氏兄弟兩人的身手,算是個中高手,不如讓在他們兄弟兩人中選一個和宋守義一同前去護送賑災銀兩?”


    “皇兄想得周到。”沈祁淵也跟著站了起來,隨著皇帝往外走。


    皇帝迴頭看了他一眼,“七弟身子如今有所好轉?”


    “是能走路了。”


    皇帝點頭,“看到你有所好轉朕也安心了。”接著轉了話鋒,“但是這次他們去賑災,自然少不了欽差大臣,而朝中重臣又走不開,官職不高的怕是又壓製不住當地官員,七弟,你是否願意代替朕,親自去一趟蜀州?”


    沈祁淵眼睛一眯,竟然主動提出讓他去蜀州?


    “為皇兄分憂,臣弟自然願意。”沈祁淵拱手道。


    皇帝笑著轉身把沈祁淵扶起來,“不愧是朕的胞弟,朕有你在身邊,就是安心。”


    說著他繼續朝偏殿走,“聽說蜀州房屋倒塌嚴重,很多傷患,朕會派禦醫前去,但是朕還是很不放心。”


    這次沈祁淵沒有說話,而是不解的看向皇帝,皇帝沒聽到沈祁淵說話,迴頭就迎上了沈祁淵不解的目光,皇帝笑著道:“七弟你聽說了朕在狩獵時遭遇刺客一事吧?”


    沈祁淵點頭,“聽說有人替皇兄擋了箭。”


    “是啊,她胸口中箭,但是禦醫卻沒辦法,最後是被一個小姑娘給救活了。”想起宋姝筠那張臉,皇帝的目光逐漸變得幽深。


    沈祁淵看了一眼皇帝的麵色,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難道那個小姑娘就是那兵馬司副指揮使的二女兒宋姝寧?”


    皇帝挑眉,“七弟你知道?”


    “前些日子聽到林家拿一萬兩黃金去求醫的事情,臣弟還聽說,她還真的把林家兄妹的手腳筋都給接好了。”沈祁淵說到這裏笑容變得暗淡,“不過聽說她隻擅長外傷,若是擅毒的話,臣弟都想請她來給臣弟瞧瞧了。”


    皇帝把沈祁淵的所有表情全部收入眼底,接著他歎氣拍了拍沈祁淵的肩膀,“你放心,朕一定會找到幫你解毒的方法的!”


    “多謝皇兄。”


    “那事情就這麽定了?你作為此次的欽差大臣前往蜀州,李凱旋和宋守義作為護送賑災銀的將領帶領五千精兵跟你一同入蜀州,至於宋姝寧,朕明日先傳她入宮問問她的想法,若是她同意,就讓她也隨著太醫院的禦醫同你們一起前往蜀州。”


    “但憑皇兄安排。”


    沈祁淵從皇宮出來,立刻就吩咐墨風,“調查一下蜀州的災情是不是還有我們不知道的。”


    皇帝這些年來一直把他放在京城,甚至每天都有人去銳王府看上一眼,確保自己是在他的眼皮底下,這次他竟然如此放心的讓自己作為欽差大臣前往蜀州。


    先不說他身體的情況適不適合長途跋涉,單單這麽一個立功的好機會,皇帝會給他?


    墨風立刻應是。


    沈祁淵沒有迴竹園,而是避免被皇帝再次傳召入宮,他直接迴的銳王府,他讓墨雲給宋姝寧送信,讓她今晚入城迴家。


    宋姝寧剛逛了莊子迴來,在長公主的別院外麵就遇到了來傳她入宮的公公。


    宋姝寧心頭不解,但也隻能跟著公公入宮。


    沈祁淵接到宋姝寧入宮的消息時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皇帝竟然這麽著急?”


    太醫院的禦醫醫術不說個個頂尖,但是也不是京城的一般大夫能比的,皇帝到底有什麽擔憂的,還要把宋姝寧這麽一個小丫頭也喊著一起去蜀州?


    戌時,墨風急匆匆的迴來了。


    他拿著手中的信紙疾步走進沈祁淵的書房,把信紙遞給沈祁淵,“皇帝的確隱瞞了一些事情,蜀州地龍翻身之後,下了幾場大雨,又導致山體崩塌,因死傷人數太多,不好挖掘救治,如今蜀州不但有傷患還有感染疫病的病患,聽說傳染速度特別快,幾乎是感染七日治不好的話,就會要了性命。”


    沈祁淵打開手中的書信看了一眼,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孤就說皇帝怎麽會忽然想派孤當這個欽差大臣,原來是想要孤死在蜀州嗎?”


    “主子,咱們不...”


    “不,得去。”沈祁淵把手中的信紙放在蠟燭上麵點燃,等信紙在自己的指間燃盡,他才鬆開手任由一整塊燒成灰燼的紙落在地上,“這是一個機會。”


    “機會?”墨風不解,殿下需要的契機是殺死皇帝,根本不是立功或者去冒險!


    沈祁淵嘴角一勾,“對。”


    前些日子還在和宋姝寧說她若要當上縣主,得立救世濟民的大功勞才能當上,現在讓她救世濟民的機會就出現了。


    他看著還是不懂的墨風,幽幽道:“皇帝認為這是除掉孤的好時機,卻也是孤在百姓麵前立命的好時機,你別忘了宋姝寧是什麽身份,她會對那瘟疫沒有辦法?”


    墨風眼睛一亮,“是啊,宋小姐可是神醫柳洳陌的徒弟!”


    皇宮。


    宋姝寧聽著皇帝的話,以為自己幻聽了,她驚訝的看向皇帝,“陛下要臣女作為負責人帶領那些禦醫前往蜀州賑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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