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爬上戰車最高處,拿著北戎大汗的人頭,高聲大喊。


    周圍僅存不多的大玄士兵,也跟著叫喊。


    來不及阻攔的北戎士兵,聞之,臉色頓時大變。


    一些轉身就跑,逃命去了,一些則是咬著牙舉著刀朝著趙王撲過去,要給他們的大汗報仇!


    “咻咻咻!”


    又是幾聲,那些士兵們全被射落。


    旋即,一陣地動山搖的聲響從黑夜傳來,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麵“秦”字王旗,無數騎兵奔來,開始圍剿北戎士兵。


    趙王鬆了一口氣,知道是他們的援軍來了!


    “多謝……”


    話還沒有說完,他手裏北戎大汗的人頭便被人一槍挑走,來人騎在馬背上,用槍耍著人頭,“不必!北戎大汗是被本帥先射殺的!日後論功行賞,趙王爺替本帥作證就成!”


    聽見熟悉的聲音,趙王再看向馬背上熟悉的武靈兒


    英姿颯裝的身影,輕輕搖了搖頭。


    ……


    清晨。


    當東方第一縷陽光射向大地,雲州城外,大玄士兵門正在興奮地打掃戰場,收攏俘虜。


    他們都是從殺虎口方向趕來支援的,來的正正好。


    他們趕到的時候,雲州城外的北戎士兵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成一團。


    他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接管了戰場。


    殺了一批,俘虜了大部分北戎士兵。


    “石匪,你家王爺呢,怎麽不見人?老太太腿腳都比他好!爬也爬過來了。”武靈兒帶人巡視戰場,轉了好大一圈,也沒看見秦陽的身影,便問正在帶人收攏俘虜的石匪。


    石匪抬起頭,咧嘴道:“迴大帥,城外二十裏有個地方叫落陽坡,有人說王爺在那裏。”


    武靈兒皺起一雙眉頭,“他在那裏做什麽?”


    石匪搖搖頭,說他不太清楚。


    見武靈兒沒有要問的,石匪拱拱手,繼續帶著他手底下那群人收攏俘虜了。


    皺起眉頭暗自思忖片刻,武靈兒一揮手,帶著一隊人馬朝落陽坡趕去。


    不多時,武靈兒帶人趕到落陽坡。


    當她抬頭看向那處不起眼的高坡,猛然愣住,因為那幅畫麵是那麽的震撼人心!


    隻見清晨的落陽坡前,本該綠油油一片,卻因為戰爭坡上黃土一片,就連坡上的那棵樹,樹葉也全部掉光了,歪著樹脖子,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坡上,程老將軍身中數箭,跪倒在落陽坡上,腦袋耷拉著,顯然是死去多時,但他懷裏的那麵金吾龍纛卻挺的筆直,在朝陽的照射下顯得那麽耀眼。


    微風拂來,龍纛起伏!


    在他身邊,秦老將軍手裏還拿著鐵弓,箭壺裏的箭早已射光了,他的二指血淋淋的,深可見骨,死之前他依舊保持搭弓射箭的姿勢,屹立不倒。


    而那棵樹下,金甲的玄帝癱坐在地,靠在身後的那棵樹上,嘴裏不停地往外吐著血,臉上卻洋溢著勝利的喜悅,命不久矣!


    這副畫麵極為悲壯!


    坡下的大玄士兵們皆垂首。


    唯有秦陽緩緩朝坡上走了上去。


    每走一步,秦陽的心情就沉重一分。


    他走到玄帝麵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並沒有擋住初生的太陽的光,玄帝此刻,肯定是希望沐浴在陽光下的。


    “來了。”


    玄帝咧著嘴,對著秦陽露出一個笑容。


    秦陽輕輕嗯了一聲,“皇兄,我……”


    秦陽剛說幾個字,就被玄帝出言打斷,“朕的時間不多了,先聽朕說……”


    短短幾個字,玄帝便咳出兩口鮮血,秦陽見狀就要上前去扶,卻被玄帝抬手阻止,玄帝說道:“朕畢生的夢想便是收複幽雲十六州,朕完成了,了無心願了!”


    “你要替朕好好守著這片疆土,不論何時,都不能再被異族搶了去!否則,朕在地下絕不輕饒你!”


    輕輕招了招手,一名在坡下其貌不揚的小兵,連滾帶爬地了爬了上來,他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布囊,裏麵是傳國玉璽,那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玄帝將裝有布囊的玉璽交給秦陽,重重地握住秦陽的手,歎息說道:“從今往後,你便是朕了!”


    離的最近的小兵,趕緊匍匐在地:“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落陽坡下所有的大玄士卒,聽見聲音,全都放下兵器跪倒在地,磕頭參拜道:“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陽猶豫了一下,“皇兄,你知道我的,我從未想過當皇帝,我也不想當皇帝!”


    玄帝苦笑道:“皇兄知道,一直都知道,可你非當這個皇帝不可,隻有你來當這個皇帝,皇兄才能安心地走。”


    “皇兄不會走。”


    秦陽抓住玄帝的手,朝外喊道:“軍醫,軍醫!立刻給我滾上來,治不好陛下的傷,我殺你的頭!”


    隻要治療的及時,說不定玄帝就不會死。


    “不要白忙活了。”


    玄帝聲音小了幾分,緩緩說道:“朕的身體,朕最清楚,這些年,明躲暗躲,還是沒能躲掉,朕的身體早就出現了問題,中了毒。”


    “毒?”


    秦陽眉頭一皺,“誰下的毒?”


    不等玄帝說,秦陽就說道:“漢王趙王?臣弟現在就去宰了他們,給皇兄報仇!”


    玄帝死死拉住秦陽的手,不讓他離開,“給朕投毒的是漢王,至於趙王有沒有份,朕沒查清楚,這件事就交給你去查了!”


    “若趙王沒有參與,你便饒他一命!給他一個院子,讓他孤獨終老。”


    “為什麽?”


    秦陽不解。


    這麽多年,趙王幫著漢王做了那麽多惡事,他早該以死謝罪!


    玄帝沒有解釋那麽多,隻是道:


    “原本就中了毒,又在戰場上病了,那顆讓朕提精神的藥丸,副作用也大,朕能撐到見你,已是奇跡!”


    望著越升越高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暖的,玄帝臉上露出笑容,他說出最後的遺言:“做皇帝後,你要施以仁政,對百姓好一點,這樣你才能坐的長久,也要學會隱忍,也或許……你比朕更適合當皇帝,你想怎麽做就去做吧,放手去做吧。”


    “朕走了以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皇嫂,她跟了朕這麽多年,沒有過過好日子,朕知道她很累,你要替朕好好照顧她,讓她好好歇一歇……”


    “老七,我覺得……好累……”


    “我要睡了……”


    咚!


    握住秦陽的手猛然墜下。


    秦陽眼角的淚水開始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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