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沒心思為老兵感到惋惜,因為在北戎的巨型投石機麵前,城牆上的一切東西都是活靶子。


    就算躲的再好也沒用,投過來的巨石,能將城牆都轟塌,躲在城牆之後,又怎能幸免?


    幾輪投石過後,城牆上已經死傷一大片,整座雲州城牆都在搖晃,仿佛隨時都可能倒塌。


    借著對方裝填的空隙,趙王急忙抬起頭,發現城牆之下,已有兩個北戎方陣,悄悄踏過了將要熄滅的火牆朝著城牆撲來。


    “上來了!”


    “箭手!箭手!”


    趙王怒吼不斷。


    旋即,一輪箭雨射下。


    被發現,兩個北戎軍陣也不悄咪咪的了,而是怒吼著朝城牆撲來,勢必要在今夜夜戰剛開始,就要登上城牆拿下雲州城。


    怒吼聲中,天空中又唿嘯而過無數投石,城牆上僅剩不多的箭手不慎被命中,屍體被砸的粉身碎骨,拚都拚不全。


    借著後方投石機的掩護,北戎兩個方陣順利衝鋒到城下。


    “王爺,攻城梯!是攻城梯!”


    這一聲叫喊,趙王臉色猛的一變,他趕緊把身子探出往城牆下看去,發現北戎方陣之中,竟然藏著兩架折疊的巨型攻城梯。


    由於夜色太黑,北戎又沒有提前展開攻城梯,直到攻城梯運抵城下,眾人才猛然發覺。


    說話的間隙,攻城梯迅速展開,一頭重重地搭在雲州城頭上。


    新上城牆的民夫不知道巨型攻城梯的厲害,還伸手去推,企圖將搭上城牆的梯子推翻,可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攻城梯也紋絲不動。


    正當他疑惑之際,下方北戎射上來的箭矢,瞬間將他射成刺蝟,來不及哀嚎就掉下城去。


    “滾石,檑木,把檑木都推下去!”


    趙王急的大喊。


    若不能阻止攻城梯,北戎士兵順著攻城梯爬上城牆又是肉搏戰。


    己方本就人數少,肉搏戰,沒有勝算。


    “王爺,沒有了!”


    “沒有滾石檑木了!”


    有人急的眼睛迸淚。


    白天守城的時候,滾石檑木就已經用完了。


    聞言,趙王整個人頓了頓,灰敗之色躍然臉上,差點頹坐在地。


    “王爺,我等去了!”


    “下輩子,還和王爺做兄弟!”


    聽見叫喊,趙王猛然驚醒,就要伸手去抓他們,可已經晚了。


    隻見趙王身邊的幾個親兵,不知從哪裏找來半桶火油倒在身上,一把火點燃自己,手裏拿著刀,紛紛跳下城牆,砸在那些巨型攻城車上。


    火“蓬”地一下爆燃開來,燒的那些正在操作攻城梯的北戎士兵哇哇亂叫……


    ……


    這一幕,驚地處於北戎中軍戰車上的北戎大汗,滿眼都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在他的印象中,玄人皆是貪生怕死之輩,隻要遠遠聽到他們北戎戰馬的啼聲,便嚇的躲在戰壕裏,抱著腦袋瑟瑟發抖,哪裏會像現在這樣,一個個悍不畏死,跳下城牆也要燒了他們的攻城梯?


    “怎麽迴事,到底怎麽迴事?!”敖登立於戰車之上,怒聲連聲喝問。


    身邊的親兵們皆是互相看了看,答不上來。


    “神鷹!神鷹!”


    “迴大汗,神鷹大將在前方指揮戰鬥!一時間趕不迴來!”


    “祝輝!滾過來!”


    聽見敖登的怒喊,一名身穿大玄盔甲,頭上卻戴著北戎皮帽的幹瘦男子,連滾帶跑地跑了過來。


    若是趙王在當場,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個投降的玄人將領,竟然是他二哥漢王的得力戰將之一。


    幾個月前,大玄和北戎剛剛開戰,祝輝便降了,不過大玄那裏得到的消息是,祝輝與其部下誓死不降,被北戎騎兵踏成了肉泥。


    “祝輝,告訴本大汗,那裏到底是怎麽迴事!”


    敖登手裏的戰刀指向遠方城牆,那裏,還有持續不斷的大玄士兵跳下去,兩架攻城梯已成火海,眼看就燒成了架子。


    祝輝伸手扶了扶頭上歪掉的皮帽,膽戰心驚地看了一眼,道:“迴大汗,小,小人不知啊。”


    “蠢貨!”


    敖登大怒,手起刀落。


    再去看時,祝輝左側的臉頰已經血唿刺啦一片。


    祝輝的慘叫聲隨後才傳來,他趕緊伸手去捂,卻抓掉自己的一隻耳朵。


    看見自己的耳朵,祝輝的慘叫聲更大,一屁股跌坐在泥水裏。


    “蠢貨,告訴本大汗,那守城的是何人!”


    “是,是……趙王爺!一定是趙王爺!對,一定是趙王爺!”


    朱輝跪在地上,哭著大聲說道。


    他之所以投降,是漢王的授意,漢王絕對不想打贏這場仗,在北戎軍中的這段時日,他又聽說玄帝病危。


    那麽此刻守城的將領,隻有趙王!


    聽見是趙王,敖登皺緊了眉頭,“該死的玄人,皆是言而無信之輩,一麵降一麵又要打,是何意思!”


    “傳本汗令,叫神鷹把人都堆上去!所有玄人,一個不留!殺無赦!”


    “是!”


    ……


    “王爺,全衝上來了!敵軍全衝上來了!”


    “王爺,快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城牆上,趙王拿著刀,咬著牙,還沒從剛剛失去親兵的悲傷中緩過神來,便看見城外密密麻麻的北戎大軍全部朝這邊湧了過來,頓時地動山搖。


    “王爺,殺!”


    城下,死死抱住攻城梯,早已是火人的親兵,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出這句話,而後被北戎十幾杆長矛刺的粉碎。


    “該死的玄狗,攻城梯毀了,去推攻城車!”


    城下的北戎將領大怒,放棄了幾架正在燃燒的攻城梯轉而去指揮攻城車攻城。


    趙王握拳捶牆,滿胸的不甘心。


    若再給他些人手,未必攔不住。


    可人手實在太少了,一番消耗下來,已經見底。


    “該死的老二,白白送出去兩個營!”


    “活該殺千刀!”


    罵了兩聲,趙王站起身,看見城下越來愈近的攻城車,便要讓人一把火點燃他,他要帶人跳下去,親自燒了攻城車。


    否則,城必破!


    “來,澆上火油!”


    趙王伸開雙臂,命令道。


    士兵們皆是搖搖頭。


    “來啊!”


    趙王怒吼!


    “王爺……”


    “澆!”


    “不是王爺,陛下帶人殺出城去了!”


    趙王一驚,連忙扒上城頭去看,發現城門轟隆一聲打開,玄帝身披金甲,竟然帶著城中的人衝了出去。


    城外的北戎士兵完全沒有想到雲州城裏的人敢出來,沒有防備,一時間被人長驅直入,直入陣中!


    “好!好!”


    “這才配坐上那個皇位,這才不愧是我秦氏兒郎!”


    “大侄子,王叔前來陪你!”


    “今夜,要死一起死!”


    大喝一聲,趙王帶著城牆上的人,全部衝下城去。


    眨眼間,竟然將北戎軍陣衝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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