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一把將趙王手中禦賜的戰刀奪下,狠狠丟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漢王瞪圓一雙眼珠子,雙手死死地抓住趙王身上的盔甲,因太過用力的緣故,手背上青筋暴起,怒喝不止道:“你給老子醒醒!別忘記了,此一戰過後,你我二人是何種境地!”


    “削爵囚禁都是輕的,就憑你我二人這些年做的那些事,你我會生不如死!豬狗不如!”


    “他拿了一把破刀糊弄你,想讓你為他守城,讓你白白送死,你個傻子怎麽就上當了!”


    砰!


    趙王一腳踹開麵前的漢王,撿起地上的刀,指向漢王道:“說了!退下,否則,休怪本王刀下無情!”


    被一腳踹翻在地,漢王眼睛再度瞪大幾分,一臉的不可置信。


    從小到大,趙王在他麵前幾乎連聲重話都沒有,從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他讓趙王往東,趙王不敢往西,現下可好,趙王都敢對他動手動腳了。


    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漢王惱怒地還了一腳。


    趙王不躲不閃,重重挨了一腳,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沒有跌倒。


    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腳印,趙王冷漠道:“行了,鬧也鬧了,現在不是你我兄弟二人翻臉的時候,想要翻臉等打完這一仗再說。”


    漢王站在原地,沉默地沒有答話。


    趙王招來幾名副將,有條不紊地安排守城事宜。


    漢王站在一側聽著,胸口堵著氣出不來。


    “敢問趙王,這一戰後,如何自處?”


    不用想,這一戰後,他們兩個都要被皇帝清算。


    腦袋掉了都是輕的,說不定,還要被安上遺臭萬年的罪名,青史留名,後人唾棄。


    原本交代守城事宜的趙王,聞言微微偏過身子,冷漠道:


    “我想不了那麽遠,我隻想眼下!”


    “老三,你就是個蠢的!蠢到家的!這個世道,你我又是這個身份,不爭就是一個死字,什麽大義,有活著重要嗎?要先活著,好好活著……”


    “你閉嘴!”


    一聲厲喝,打斷漢王的話。


    抬手就是一拳,重重砸在漢王臉上。


    漢王親兵們怕自家王爺吃虧,紛紛圍上來,但都被漢王罵了迴去。


    “老三,我且問你,我去爭,有無錯?若是不爭,你我能活到現在!”


    “去爭沒錯!”趙王握拳怒吼,雙眼赤紅,身子往前猛地一送,逼的漢王連連後退。


    “你我都出身在皇室,不爭就是一個死字,你這些年帶著我去爭,無錯!一點錯都沒有!”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這個節骨眼上去爭!”


    “你明知道,隻要守住雲州城,這一戰,北戎必敗無疑,幽雲十六州全境克複,你明明知道,你還讓兩營出城主動送死,讓咱們陷入被動局麵!”


    “你賣了大玄,就為了你的一己之私!”


    “老二,我沒你這個分不清國家大義的二哥!”


    趙王連連怒吼,眼下,所有大玄人都應該目標一致共同抵抗北戎,拿迴幽雲十六州,克複丟失幾百年的山河疆土,為了這個目標,幾百年來,死了無數人,眼看這個目標就要完成,可是漢王卻葬送大好局勢,把雲州城險些送給北戎。


    “你當年,騎著馬,帶著我一起上戰殺敵,為國建功立業!那才是漢王,我的二哥!”


    “可你現在算什麽?充其量,隻是一個出賣國家大義為了一己之私的狗輩!”


    盯著漢王,趙王滿臉殺意,恨不得動刀一刀砍了漢王。


    聞言,漢王冷笑連連,指著趙王道:“老三,你我終究不同了,不是一路人了!”


    說完,漢王就要帶著他的人轉身離開城牆。


    “城外的北戎退去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來人,拿下,關進地牢!”


    誰也不敢保證,就此放漢王離去,他會不會再做出不利於雲州城的事情,所以,戰爭結束之前,必須把他控製住。


    一聲令下,周圍的士兵們拿起繩子朝漢王走去。


    漢王的親兵們轟然拔刀,怒喝道:“此乃漢王爺,你們也敢?!”


    “對不住了,漢王爺!”


    “趙王爺有陛下禦賜寶刀,且陛下有言,趙王爺為雲州城防衛戰最高指揮,趙王爺的話就是聖旨!”


    不多廢話,士兵們一起撲上,很快就將漢王和他為數不多的親兵們一起拿下,壓下了城牆,送往地牢。


    ……


    日暮。


    雲州城下,北戎攻城的陣勢遠沒有停下,看起來夜戰也在所難免。


    層層堆疊的北戎士兵屍體,將城下的幾道壕溝填的滿滿當當。


    城牆被北戎投石機砸的搖搖欲墜,每走兩步,就出現一個大坑。


    趙王吐出一口血沫,艱難地抬眼看了下四周,城牆上的士卒傷者無數,城後的傷兵處,早已人滿為患,慘叫聲不斷。


    “陛下!”


    “陛下來了!”


    不知是誰的一聲叫喊,城牆上頓時歡唿起來,原本吊著一口氣站都站不起來的士兵,聞言竟然奇跡般地活蹦亂跳,趕過去迎接玄帝。


    玄帝身穿金甲,大步走上城牆。


    就像沒事人一樣,一點也看不出病危的模樣。


    趙王皺緊了眉頭。


    普通士卒不知,他難道還不知嗎?


    早上,玄帝還是一副要死不活,說兩句話就要咳血的模樣,怎麽現在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再去看玄帝身後緊跟的秦程兩位將軍,臉上毫無喜色而是一片哀傷,趙王明白了,玄帝應該是服用了某種藥丸,這種藥丸藥力強勁,能讓人迴光返照,隻是副作用也很明顯,能加快人的死亡。


    別看玄帝現在生龍活虎,興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參見陛下!”


    見到玄帝到來,趙王拱手見禮。


    “不必多禮。”


    玄帝托起他的胳膊,目光眺望城外,說道:“辛苦王叔了,現下情況如何?”


    接下來的時間,趙王把情況如實對玄帝說了。


    隻能說,情況非常不好,能不能扛過今夜都難說。


    “還有多少人可用?”


    “算上民夫,不足五萬!”


    “火油呢?”


    “還有最後的二十桶!”


    “箭矢?”


    “箭矢不缺,北戎箭矢射上來的都可用,隻是箭手緊缺,準頭也不足!”


    想了想,玄帝道:“那就放進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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