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齊冰隻覺得一股巨力從背後襲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去,狼狽不堪地摔進了屋子裏。老熊那壯碩如鐵塔般的身影矗立在門口,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他麵無表情地丟下一句話:“趕緊把朱公子要的東西找出來!”隨後,便反手關上了房門,將齊冰獨自留在這間昏暗的屋子裏。


    齊冰從地上爬起,身體微微顫抖著,雙眼通紅,死死盯著房門。此刻,他深知,就算供出大哥的朋友,自己一家人也難逃一劫。


    就在此時,齊老太太屋內突然傳出一聲慘叫。叫聲仿佛一把刀子,刺入齊冰心髒,讓他痛不欲生。他不用想也知道,屋內此刻正在發生什麽。


    目光落在了牆上掛著的一把破舊弓箭上。弓箭看上去陳舊,卻讓齊冰心境有了一絲改變。它原本是楊牧父親送給自己的。


    齊冰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迅速將那把弓箭取下。握住弓,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小時候,楊海常常誇讚自己才是天生神箭手,可惜,由於出身農籍,自己根本沒有資格上山狩獵。如今,這把弓箭或許會成為他們夫妻二人最後的一線生機……


    隻聽“嗖”的一聲脆響,尖銳而清脆,劃破空氣,利箭猶如流星,輕而易舉穿透了木門,木屑四濺,灑落在地。


    緊接著,從門外傳來了一聲慘叫。隔著木門,齊冰一箭就重傷了老熊。


    齊冰毫不猶豫地再次搭起一支箭,然後一個箭步便衝出了門外。此時,他一眼就看到老熊正捂著鮮血淋漓的肩膀。


    這一箭,瞬間讓老熊想起楊牧那張臉,勝利村,難道盛產弓箭手嘛?


    明明都沒有內力,為何能射出如此勢大力沉的一箭。


    “不殺你們,難解我心頭之恨!”齊冰怒目圓睜。


    老熊並未被齊冰嚇倒,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反擊。大好機會齊冰又怎麽會錯過,又是一箭射出,這一箭準確無誤地射中了老熊的膝蓋。老熊頓時慘嚎,下一秒,慘嚎聲戛然而止。


    又是一支箭矢,貫穿了老熊喉嚨。


    齊冰沒耽誤時間,見老熊身死,快步向妻子走去。


    咚!


    一腳踢開房門。


    眼前的一幕瞬間讓齊冰雙眼通紅。


    自己的娘子被瘋子壓在身下,瘋狂輸出。


    而自己的老娘則是被一刀封喉,死不瞑目。


    “我草泥馬的!”隻見齊冰如同野獸,朝著瘋子猛撲。那猙獰扭曲的麵容和充滿怒火的雙眼,仿佛要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


    聽到聲音,瘋子看向齊冰,顯得異常鎮定。嘴角上揚,流露出一絲不屑,匹夫一怒,不過就是一怒,自己可是三脈武者啊!就在齊冰即將撲到身前,瘋子身形敏捷,一側身,輕鬆躲過了這含恨一擊。與此同時,右手猛地向後一揮,掌刀朝著齊冰狠狠割去。


    齊冰不及反應,隻覺得左臂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左臂傷口深可見骨,鮮血如泉湧流出。但齊冰已然完全喪失了理智,對劇烈疼痛恍若未覺,他迅速轉身,再次撲向瘋子。


    瘋子依舊不屑,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餓狼一般朝著齊冰猛撲過去。


    齊冰撿起長弓,視作扁擔,朝著瘋子猛力一揮!說時遲那時快,瘋子手持短刀撲殺而來,但這一次卻未能如願以償。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長弓相較於短刀有著長度優勢。瘋子攻勢淩厲,但齊冰憑借著長弓也擋下了致命一擊。


    身形交錯瞬間,齊冰瞅準時機,拉弓搭箭,箭矢猛然射向瘋子。那支箭疾馳而去,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刹那間,空氣似乎都被撕裂開來,唿嘯聲尖銳刺耳。


    瘋子閃過一絲驚慌。他試圖閃躲,但剛在女人上用過了太多力,導致他現在腿腳虛浮,隨後被箭矢貫穿了胸膛。


    齊冰見一擊得手,立馬朝著瘋子飛撲而去。


    “砰砰砰”一連串沉悶的聲響傳來,齊冰的雙拳就如同那狂風驟雨,瘋狂砸落在瘋子的身上。每一記拳頭都勢大力沉。


    匹夫一怒,也可流血五步。


    拳影交錯間,瘋子不斷哀嚎,那聲音淒厲,迴蕩房間內迴蕩。然而絲毫不能阻止拳頭落下,反而像是一劑催化劑,讓怒火更加旺盛。


    “給我死!給我死!給我死!”齊冰怒吼著。拳頭如同流星般轟擊在瘋子身上。每一次碰撞都伴隨著骨骼斷裂,以及哀嚎。


    瘋子的身體在這猛烈的攻擊下逐漸變得支離破碎,隨著齊冰最後一拳轟出,瘋子直接飛出房門。落地後的瘋子,身體軟綿綿地攤成一團,仿佛被抽離了所有生機與力量,全身的骨頭都已散架。


    看到仇人已經徹底失去生命,齊冰這才停下了手。他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順著臉頰不斷流淌而下。但此刻,他顧不上擦拭自己臉上的汗水,快步走向妻子。


    婉兒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不知為何,齊冰心頭一跳,扶起妻子後徹底呆愣在原地。


    一把剪刀已經沒入婉兒的心房。


    屍體早已涼透。


    早在幾分鍾前,當瘋子離開自己身子後,婉兒看向一旁和瘋子扭打的齊冰。


    雙眼噙滿淚水。


    唯有死,才能洗幹淨被玷汙的身子。


    好遺憾啊,沒給齊家留下後代。


    好幸運啊,自己將妹子喜兒送到楊牧家,和蘇曉曉作伴。


    沒讓喜兒看見自己嫂子被玷汙的一幕。


    在那孩子心裏,自己還是個好嫂子吧。


    看見一旁的針線框。


    婉兒拿起剪刀,手指輕輕撫摸一下刀尖。


    夠鋒利,自己剛磨的。


    撲哧。


    沒有片刻猶豫,婉兒用盡力氣,將剪刀捅進胸口。


    生命中的最後一刻,婉兒看見自己夫君手刃賊人。


    一行熱淚悄然滑過。


    為什麽老百姓,總會有這麽多磨難。


    來世,不想再當人了。


    齊冰此時格外冷靜。


    冷靜到默默幫妻子穿好衣服,然後抱著妻子和老娘的屍體,癱坐在地。


    目光呆滯。


    早知道,聽木頭的話好了。


    自己這種小人物,非要妄圖攀結權貴。


    可權貴,又怎麽會低頭看一眼腳下的螻蟻呢?


    過了不知道多久,齊冰將妻子和老娘放在炕上,幫她們理了理頭發。轉身進了廚房,大口吃起飯菜。吃飽後,拿出柴刀,割下灰熊和瘋子的頭顱掛在自家大門上。


    最後看一眼小院子,齊冰提著弓箭,向著康縣走去。


    目標,朱家。


    路漫漫,不改殺意。


    距離朱府大門僅有幾步之遙時,門衛毫無察覺。齊冰鬆弓弦,箭矢猶如閃電疾馳而出。伴隨著幾聲尖銳的“嗖嗖”聲,門衛來不及做出反應,甚至連慘叫聲都未能傳出,便被利箭射中咽喉。如同被砍倒的樹木一樣轟然倒地,血液從傷口處噴湧而出,迅速染紅了朱府門前地麵。


    齊冰邁開大步,徑直踏入朱府之內。此時,府內的家丁們聽到外麵響動,手持各種武器,一窩蜂似的從四麵八方衝了出來。


    隻見齊冰右手握弓,右手從箭囊中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之上。隨著手指一鬆,一支支利箭便如閃電般激射而出。


    這些箭矢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精準無誤地射中了一個個家丁的要害部位。被射中的家丁們頓時慘叫連連,有的直接倒地不起,有的則捂著傷口痛苦地呻吟著。一時間,朱府之內鮮血四濺,哀號聲此起彼伏,場麵異常慘烈。


    齊冰穿梭於朱府庭院,試圖找到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兇手,朱公子。但凡遇到活人,齊冰都毫不吝惜箭矢。


    統統殺光!


    今天來,齊冰就沒打算活著迴去。


    鮮血染紅了地麵。慘叫響徹整個庭院。其他家丁見到這一幕,四散奔逃。


    再快,又快的過箭矢嗎?


    眨眼之間,好幾名家丁慘叫著倒在了血泊之中,空氣中彌漫著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此時此刻,朱府已經徹底淪為了一片修羅場。


    正在此時,一道倩影疾馳。媚兒一襲白衣,瞬息間已逼近齊冰身前。


    她的劍法,精妙至極,每一式每一劃都蘊含著自然界的韻律與力量。時而如靈蛇吐信,悄無聲息間直取要害;時而又似蛟龍出海,翻騰間帶著不可阻擋的磅礴氣勢。劍光閃爍,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每一劍都裹脅著淩厲至極的劍氣,角度之刁鑽。


    這攻勢,如同夏日突至的暴雨,迅猛而密集,不帶絲毫猶豫與遲緩,直朝著齊冰鋪天蓋地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媚兒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向戰場,速度之快猶如一道淩厲無比的閃電。眨眼間,她便已經欺近齊冰身前,手中長劍帶著破風之聲直直刺出,直取齊冰要害之處。


    齊冰以弓為棍,迎向媚兒。隻不過隻是一招,齊冰手中長弓迸裂,隨後媚兒一腳,便將齊冰踹倒在地。


    。。。。


    勝利村,喜兒跪在自家門口,無助的哀嚎。


    小小的年紀,讓她不明白。


    為什麽早上去楊牧哥哥家玩時,一切都還好好地。


    隻一個上午過去。


    娘親和嫂子慘死家中,二哥齊冰不知所蹤。


    家中還掛著兩個人頭。


    這還是自己的家嗎?


    這和地獄有什麽區別。


    蘇曉曉也隻能抱著喜兒,不斷地安慰她。


    嫁給楊牧後,遭遇了那麽多大事。


    此刻蘇曉曉遠比男人都要冷靜。


    饒是如此,她心中不免也有些慌亂。


    不住地向村口看去。


    隻希望楊牧的身影能突然出現。


    前幾日齊冰還在自己家中,和楊牧吃酒聊天。


    今日遭此橫禍。


    蘇曉曉隱隱覺得這一切都和朱公子以及他背後的朱家有關。


    現在楊牧還在縣城,大概率還在幫朱公子做事。


    到時候,自己家中會不會也遭此橫禍?


    。。。。


    康縣。


    楊牧前腳剛離開朱府。


    他想見一見朱公子,或者媚兒。


    通過關係去看一看齊冰的大哥,如今怎樣。


    他也不懂為何事情會發展都如今這般。


    自己親手抓了齊冰的大哥,還將其送進朱公子的手中。


    以朱公子的為人和媚兒的手段。


    楊牧已經能想象出齊冰大哥此時有多淒慘。


    可一連等了數個時辰,朱公子對自己仍是避而不見。


    這讓楊牧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就連平日裏在院子裏的老熊和瘋子,也不見了蹤影。


    無奈之下,楊牧離開朱府,漫步在康城主街。


    打算去春風樓吃些東西,下午再去找一下媚兒。


    不論如何,今天都一定要見見齊冰的大哥。


    不曾想,剛到春風樓。


    菜還沒上齊。


    就聽見身後響起一道銀鈴般的聲音。


    “楊大哥!大事不好了!”


    胡依寧依舊是風風火火。


    這次更是過分,竟然當街騎馬縱橫。


    到了春風樓下,直接下馬,跑到楊牧桌前。


    “怎麽了,慌慌張張的。”楊牧隱隱感覺到大事不妙。


    胡依寧為人雖然豪邁,卻也有大家閨秀的分寸。


    自己還從沒見她如此慌張。


    看樣子對方找了自己很久。


    就連鬢角都被汗水打濕,黏在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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