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沒跟上柳氏的思路,愣了一下,過了會兒才說:“怎麽突然想蓋房子了?”


    “還不是因為暖氣。季家那暖氣可太舒服了,就燒那麽一點兒柴火,一整天都暖和。你也知道我這腿……”


    陳叔聽著柳氏的嘟囔,心裏也有些動搖了。


    這兩天,天氣越來越冷,他的腿腳也難受得緊。不過,真有這麽神奇的東西嗎?


    柳氏見陳叔一臉不信的樣子,那股子倔強勁兒就上來了。她大步走進屋,拿了兩件衣服,跟屋裏的孩子叮囑了幾句,就拉著陳叔往季家去了。


    一路上,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著。


    陳叔看著柳氏的後腦勺,嘴裏念叨著:“這麽晚了,人家說不定都睡了,你這樣去打擾人家不太好吧……”


    柳氏根本沒把陳叔的話當迴事,她現在一心就想去季家。


    到了季家,柳氏拍了拍門,柳氏過來開的門。看到好友來了,柳氏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嚇了一跳。問清楚之後,才知道原來是想在這兒睡一晚。


    柳氏鬆了口氣,帶著好友去了客房。


    客房裏也有暖氣,柳氏簡單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柳氏舒服地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說:“你看看,我沒說錯吧?”


    陳叔打量著四周,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對。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這麽神奇的東西,這暖和得就像初夏似的,真舒服。”


    陳叔學著柳氏的樣子,走到床邊躺了上去,溫熱的感覺讓他也閉上了眼睛。


    兩人就這麽閉著眼睡著了,一夜安穩,直到天亮。


    “衛雲,吃早飯了!”季曉溪在衛雲房門前已經喊了三遍,卻沒有任何迴應。


    她用力拍了拍門,還是沒動靜。


    一瞬間,季曉溪的腦海裏閃過各種念頭,衛雲該不會死在房間裏了吧?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在季曉溪腦子裏紮了根,她害怕極了,打算去找東西把門打開。


    正在活動身體的陶宛宛,看到季曉溪麵色蒼白、神色慌亂地從自己麵前走過,心中好奇,趕忙叫住她:“曉溪,你這是怎麽了?”


    “宛宛,衛雲死在房間裏了。”季曉溪因為慌亂,心裏想的話脫口而出。


    陶宛宛聽了一怔:“沒有吧,我今天早上還看見他出門了呢。”


    “啊?”


    就在季曉溪還懵著的時候,衛雲已經來到了季懷安身邊。


    “要開始行動了?”


    “嗯。”季懷安堅定地點點頭。


    “這麽快?”衛雲皺起眉頭,不知為何,之前天天盼著的事,真到眼前了,他卻有些後悔。


    “快?現在是最好的時機,要是再猶豫,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昨天才搬進新家,你打算怎麽跟宛宛說?”衛雲雖然說的是陶宛宛,但他心裏想著另一個姑娘,他要走了,該怎麽跟她說呢?


    “工地把我升去京城。”季懷安早就想好了借口。


    “可是咱們明明去的是邊關。”衛雲條件反射地反駁道。


    “有升到邊關的嗎?”季懷安看著不在狀態的衛雲,眼神嚴肅。


    衛雲感受到季懷安的目光,心裏歎了口氣。他不敢看季懷安的眼睛,怕自己心裏的想法被他看穿,“宛宛那麽聰明,她會相信嗎?再說,楚嬸子也在京城,我覺得說去京城不太好。”


    季懷安聽了,微微皺眉道:“那你覺得哪裏合適?”


    “隻要不是京城,哪兒都行。”衛雲一時也想不出具體的地名。


    “那就蘇州。”季懷安很快就想出了一個地方。


    “好。”看來離別是不可避免了,衛雲突然變得很傷感。


    當晚,季懷安和衛雲一起迴來了。


    陶宛宛興奮地拉著季懷安,跟他介紹新家的各種東西,像他們以前一起設想過的沙發啊,浴室啊之類的。陶宛宛像隻歡快的小麻雀,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季懷安則一直寵溺地看著她,偶爾誇上兩句,兩人之間的氛圍溫馨極了。


    晚上,陶宛宛像隻小貓一樣窩在季懷安懷裏,小手輕輕在他胸脯上劃拉著,調皮得很。


    換做平常,季懷安早就有反應了。


    今天,他有心事,一直沒動靜。


    陶宛宛抬起頭看著季懷安,看了一會兒說:“你有心事?”


    “嗯,我要去蘇州了,可能有段時間不能迴來。”季懷安眼睛看著被子,順著陶宛宛的話把謊言說了出來。


    一聽到要分別,陶宛宛眼裏的光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亂:“為什麽要去蘇州?”


    “工地上派我去那邊,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迴來的。”季懷安說著,低頭在陶宛宛額頭上親了一下。


    陶宛宛最不喜歡異地戀了,一點都不喜歡。


    一向冷靜的她,今天怎麽也冷靜不下來了:“能不能不去?”


    按照季懷安對陶宛宛的了解,他以為她會爽快地讓他早點迴來,沒想到她這麽舍不得自己,仔細一看,陶宛宛的眼圈都紅了。


    “乖,我一定早點迴來。”在季懷安心裏,這句話就相當於我一定活著迴來。


    陶宛宛聽季懷安還是要去,有些生氣,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背對著他麵朝牆,裹緊被子,閉上眼睛一聲不吭。


    季懷安看著背對著自己、小小的陶宛宛,心裏滿是不舍,可他沒辦法。如果現在不走,將來大家都可能淪為倭寇的奴隸,甚至丟掉性命。


    他不能等到那一天到來,他要保護她的安全。


    “別生氣了,好不好?”季懷安從背後抱住陶宛宛,耐心地哄著。


    陶宛宛在他的哄勸下,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季懷安的心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幸虧他意誌堅定,不然肯定要反悔了。他把陶宛宛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我一定會早點迴來的,你放心……”


    與此同時,季曉溪的心情也糟透了。


    “在家裏不好嗎?”季曉溪看著眼前跟自己告別的男人,心裏很是不解,好好的為什麽要跟懷安一起去蘇州呢?


    “我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不能總待在家裏啊,去蘇州挺好的。”衛雲看著情緒低落的季曉溪,盡力安慰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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