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運河工地是個嚴肅的地方,絕不容許散漫之人在此。


    一旁的牛小花看著氣氛愈發緊張,驚出一身冷汗。那綠豆湯裏的鹽是她撒的,她隻是想給季懷安一個教訓,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般田地。


    季懷安見這大人咄咄逼人,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和請求,於是說道:“既然大人覺得換了我就不會有這種情況,那草民就聽從大人的安排。”


    前來檢查的人見季懷安這般強硬,眉頭微微皺起,便與身旁的人議論起來,猜測季懷安到底是哪來的底氣。


    議論了好一會兒,大人才開口:“本官給你半個時辰,要是你能在這半個時辰內找出綠豆湯變鹹的原因,這管事的位置你就繼續坐著,要是找不出來,牢房可就等著你了。”


    季懷安聽了大人的話,鄭重地應下,開始查找這個肇事者。


    “副管事的,你把大家都集中到外麵的空地上,我要一個一個地查!”季懷安的語氣十分嚴肅,副管事趕忙應下,很快大家就站成了幾排。


    季懷安逐個詢問:“綠豆煮湯的時候,你在做什麽?”


    牛小花看著越來越近的季懷安,心跳得厲害,胸腔都跟著發痛。牛二見妹妹失魂落魄的樣子,關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問她怎麽了。


    沒想到這個動作把牛小花嚇得大叫一聲,整個人也從隊伍裏衝了出來。


    她這一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季懷安眼神犀利地看著牛小花,心中有種預感,這綠豆湯的事和她肯定有關係,於是便一步一步朝牛小花走去。


    來到她麵前,季懷安冷冷地看著她問:“綠豆煮湯的時候,你在做什麽?”


    牛小花感受到季懷安冰冷的目光,心裏幾乎要崩潰了,說話也結結巴巴地撒謊道:“我……我在洗……洗菜。”


    “洗什麽菜?”季懷安繼續追問。牛小花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洗那個……那個芹菜。”


    “是嗎?”季懷安的氣勢越發逼人,牛小花感覺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虛弱地迴答:“是。”


    “我們廚房今天根本就沒有芹菜,芹菜兩天前就斷貨了。”季懷安冷漠地陳述著事實。牛小花一愣,隨後整個人像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上。


    牛二沒想到竟然是自己妹妹在綠豆湯裏撒鹽,一時間,他覺得妹妹變得很陌生,沒想到她竟敢闖下這麽大的禍事。


    牛小花見屋裏的大人們還沒注意到這邊,急忙抱住季懷安的大腿,苦苦哀求:“懷安哥,你放過我好不好?”


    副管事看著牛小花這副模樣,心裏格外解氣:“管事的,你可不能放過她,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壞,還在大人麵前亂造宛宛的謠……”


    副管事說的這些話,牛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這個妹妹真是啥禍都敢闖,這種話也敢亂說。


    他知道今天是保不住妹妹了,想到這兒,牛二臉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牛二的動作被季懷安看在眼裏,他雖有些同情,但今天並不打算放過牛小花,這個女人實在太自私了:“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這個廚房?有沒有想過大家?”


    季懷安的問話讓牛小花淚流滿麵:“懷安哥,是我一時糊塗,大家,大家,大家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牛小花說著看向廚房裏的其他人,祈求大家的原諒。


    那些不小心和牛小花對視的人,趕忙低下頭,裝作沒看見。這件事可不小,搞不好整個廚房的人都得為此事賠上性命,他們都有家人,不可能為牛小花的任性負責。


    牛小花見沒人迴應自己,害怕極了,恍惚間看到牛二,便哭著對他喊:“哥哥,你救救我,哥哥,你救救我……”


    被牛小花喊著的牛二,卻像聾了一樣,一動不動。


    這一刻,牛小花體會到了什麽是絕望。


    這時,大人身邊的侍衛走了出來,看著跪在地上涕淚橫流的牛小花,心中明白了大概,然後看著季懷安問:“管事的,可查出來了?”


    “查出來了。”季懷安眼睛盯著牛小花,侍衛見狀說:“那請管事的現在帶著她去大人那兒迴話。”


    “是。”季懷安點頭答應,侍衛便先進去了。


    牛小花見已經沒有退路,惡狠狠地看著季懷安說:“我不會……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勸你一會兒最好老實點,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對你做什麽。”季懷安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狠厲,牛小花嚇得雙腿發軟。


    季懷安看著牛小花這副樣子,嘴角微微上揚,讓副管事把牛小花拖進了廚房。


    大人看著眼前的牛小花,有些詫異:“為了不坐牢,你就把這女子拉出來頂罪?”


    “大人,您可別小瞧這女子,她心思歹毒得很。”副管事聽不下去大人這話,忍不住迴了一句。


    剛說完,季懷安冰冷的眼神就掃了過來,副管事趕忙跪在地上:“大人,是我多嘴了。”


    大人見副管事及時知錯,便不再追究,轉頭看向牛小花問:“你在綠豆湯裏放了什麽?”


    牛小花沉默著,不願迴答。


    大人身邊的侍衛見牛小花這樣,大聲嗬斥:“大人問你話呢,你是聾了嗎?要是耳朵沒用,我現在就割了你的耳朵!”


    侍衛這話一出口,牛小花嚇得抖了一下,看著那些廚子們厭惡的眼神,不情願地小聲說:“鹽。”


    “你為什麽要在綠豆湯裏放鹽?”大人看著牛小花接著問道。


    牛小花的腦子飛速轉動,想要找個借口開脫。


    “你這刁民,怎麽迴事?是不是不想要耳朵了?”侍衛再次大聲嗬斥牛小花。


    就在這一瞬間,牛小花突然有了主意:“大人,我這是為了工人們好,之前我們管事家的婆娘說出汗多喝點鹽水比較好,所以,我……我就想著在綠豆湯裏放點鹽也挺好的。”


    陶宛宛曾經和季懷安說過的話,被牛小花拿來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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