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敵揭秘,真相澄明


    (接上文)


    空氣裏爆開令人牙酸的嗡鳴聲,黑色符文在惡獸周身凝成實質的液態漩渦。


    林深握著青銅懷表的掌心滲出冷汗,表盤上逆行的時針突然發出尖銳嘯叫,將他的意識拽入某種詭異的共振。


    \"低頭!\"顧言機械臂的液壓管迸出火星,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將林深撲倒在地。


    三道黑色閃電擦著他們的後背掠過,在青石地麵上蝕刻出深不見底的溝壑。


    靈犀拋出的龜甲在空中炸成齏粉,飛濺的碎片在月光下折射出千萬個細小的血色鍾樓倒影。


    林深仰頭看見惡獸破碎的豎瞳正在重組,那些蠕動的黑色符文像是活過來的蝌蚪,正沿著虛空中的因果線啃噬時間。


    懷表的銅質外殼突然變得滾燙,表蓋內側\"昭昭天命\"四個古篆竟滲出暗金色液體,順著他的掌紋滲入血脈。


    \"用三垣星圖!\"靈犀的羅盤針突然垂直指向天穹,她咬破指尖在銀杏木牌上畫出二十八宿的軌跡,\"林深,讓懷表吞噬我的命盤!\"


    血色月光在這一刻變得粘稠如蜜。


    林深感覺到胸腔裏有什麽東西破繭而出,當他抬起左手時,驚覺自己的血管裏流淌的不再是鮮血,而是星河般璀璨的流光。


    青銅懷表突然掙脫鎖鏈懸浮半空,表盤上逆行的時針與分針交錯成六芒星圖案,將靈犀拋出的命盤整個吞入其中。


    \"轟——\"


    能量罩展開的瞬間,顧言機械脊椎的齒輪突然集體倒轉。


    他踉蹌著單膝跪地,看著自己左手義肢的合金骨骼正在褪色成十二年前的孩童手臂。


    虛空中的鍾樓幻影越發清晰,林深甚至能看見當年沈星河墜落時被風吹起的校服衣角。


    黑色閃電撞在能量罩上激發出青銅編鍾的鳴響。


    林深瞳孔裏映出惡獸扭曲的輪廓,那些本該吞噬時間的符文,此刻正在被懷表裏湧出的血色星砂反向侵蝕。


    他忽然明悟——表盤內側的\"昭昭天命\"根本不是箴言,而是用先秦方士血寫成的詛咒。


    \"就是現在!\"靈犀的桃木劍刺穿三張符紙,劍尖引動北鬥七星的輝光劈在能量罩上。


    林深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撕成兩半,一半停留在燃燒的鍾樓廢墟裏接著沈星河墜落的屍體,另一半卻看到顧言校服口袋裏露出半截的機械臂設計圖——那圖紙右下角的簽名,分明是父親林振業的筆跡。


    能量罩轟然炸開的刹那,十二道青銅虛影從天而降。


    惡獸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哀嚎,它身上正在重組的黑色符文突然集體轉向,像無數雙眼睛同時看向林深身後的某個方位。


    林深正要迴頭,卻感覺有人輕輕按住了他鮮血淋漓的肩頭。


    靈犀的止血紗布帶著槐花香氣,少女指尖的溫度讓林深想起火災那夜母親最後擁抱他時的觸感。\"你的傷口在吞噬星光,\"她聲音發顫地扯開林深染血的衣領,\"這些符文...在把你改寫成活體祭器...\"


    顧言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機械心髒的運轉聲變得時快時慢。


    當又一道黑色閃電被反彈擊中惡獸時,眾人腳下突然浮現出巨大的青銅晷影。


    林深瞳孔驟縮——晷針投射的陰影裏,分明映出三個重疊的身影:十二年前的自己,正在火場中掙紮的父親,還有...此刻渾身浴血的靈犀。


    惡獸的哀嚎陡然拔高八度,它破碎的軀體開始坍縮成黑洞般的奇點。


    林深手中的銀杏木牌突然發出玉石俱焚的脆響,裂紋中滲出的不再是暗紅液體,而是某種閃爍著星輝的銀色物質。


    當這些液體順著他的手腕流向懷表時,虛空中的鍾樓幻影突然傳出清晰的腳步聲。


    能量亂流在這一瞬詭異地靜止了。


    林深看到反彈迴去的黑色閃電在惡獸眉心凝成眼睛形狀的烙印,而那些本該繼續侵蝕現實的符文,此刻全都朝著某個不存在的方向頂禮膜拜。


    顧言機械眼的虹膜掃描儀突然鎖定虛空中的某個坐標,他的聲音像是從深水裏浮出的氣泡:\"有人在改寫既定因果...\"


    最後一道反彈的閃電擊中惡獸的瞬間,林深突然聽見懷表內部傳來鎖鏈崩斷的聲響。


    能量罩外的黑暗深處,某種比黑夜更濃鬱的陰影正在凝聚成人形。


    靈犀的羅盤毫無征兆地炸成碎片,飛濺的銅片在空中拚出半句卦辭:天機倒懸日,亡者踏月來...青銅虛影落地的震顫尚未消散,惡獸眉心處的烙印突然迸發出刺目強光。


    林深抬手遮擋的刹那,整片空間仿佛被浸泡在汞液中的古卷,所有流動的時間都凝固成半透明的琥珀。


    \"因果的絲線不是這麽用的。\"


    蒼老的聲音穿透能量亂流的縫隙,青玉杖頭點碎虛空。


    戴著青銅饕餮麵具的黑袍人從光斑中踏出,杖尖漾起的漣漪精準截住反彈的黑色閃電。


    林深瞳孔中倒映出對方腰間晃動的八棱銅鈴——那正是三年前他在拍賣會上親手修複的西漢辟邪鈴。


    \"先知!\"靈犀的止血紗布突然自燃,灰燼在虛空中拚出殘缺的星象圖,\"您明明說惡獸是災厄之源......\"


    黑袍人抬手掀開麵具,露出布滿星芒狀刺青的臉。


    他枯瘦的食指劃過惡獸正在坍縮的軀體,那些潰散的黑色符文突然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在他掌心聚成不斷翻湧的墨球。\"看看這些被篡改的命紋。\"他屈指彈在墨球表麵,激起的波紋裏浮現出數百個重疊的現代都市畫麵,\"每道符文都寄生著九十九個枉死魂靈,它們才是真正的鎖鏈。\"


    顧言的機械眼突然發出過載的蜂鳴,他捂住滲出機油的太陽穴單膝跪地。


    林深伸手攙扶的瞬間,突然發現對方皮膚下流動的不再是仿生液壓液,而是泛著金屬光澤的血液。


    青銅懷表在他另一隻手中瘋狂震顫,表蓋內側的詛咒文字正在滲入他的掌紋。


    \"子時三刻,奎宿移位。\"先知翻轉墨球,潰散的惡獸軀體突然定格成半透明的星圖,\"靈犀姑娘,借你命盤一用。\"


    龜甲碎片應聲從四麵八方聚攏而來,在先知腳下拚成旋轉的洛書陣圖。


    林深感覺懷表牽引著自己的手臂舉起,表盤投射出的血色星光與洛書陣圖完美嵌合。


    無數金色絲線從陣圖中升騰而起,將惡獸軀體切割成無數閃爍的碎片。


    \"西南坤位!\"靈犀的桃木劍突然自動出鞘,劍尖吞吐的紫氣在空中燒灼出焦痕,\"那些符文在向同一個方位逃逸!\"


    林深咬破舌尖,血腥味激得懷表發出龍吟般的震響。


    他視野中重疊的鍾樓幻影突然清晰——十二年前沈星河墜落的窗口,此刻正懸浮著枚拳頭大小的漆黑符核。


    顧言的機械臂不受控製地抬起,臂甲縫隙中迸射出熟悉的蔚藍色電弧,那是林家老宅地下實驗室獨有的能量波動。


    \"就是現在!\"


    先知拋出的青銅鈴鐺突然漲成巨鍾,浩蕩音波將逃竄的符文全部定在半空。


    林深感覺懷表中湧出的星光正在抽離自己的生命力,但他仍毫不猶豫地將染血的手掌按在符核表麵。


    銀杏木牌從懷中自動飛出,木紋中滲出的銀色物質與他的血液融合,化作灼穿虛空的利箭。


    符核破碎的脆響宛如冰川開裂。


    惡獸殘餘的軀體轟然倒塌,化作漫天飄散的金色灰燼。


    林深踉蹌著扶住龜甲陣圖邊緣,發現自己的倒影竟變成了頭戴冠冕的古代方士。


    先知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漏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詭異的讖語:\"亡者歸時月如血\"。


    \"你們看!\"靈犀突然指著正在消散的灰燼驚唿。


    飄落的金灰在地麵拚出蜿蜒的路線,最終指向神殿深處某個被陰影籠罩的拱門。


    先知的白須無風自動,他手中玉杖點地的節奏突然與林深懷表的滴答聲重合:\"那裏藏著真正的織夢人,但......\"


    杖頭亮起的青光還未觸到拱門,整座神殿突然發出洪荒巨獸蘇醒般的震顫。


    拱門前的地磚逐塊翻轉,露出下方流淌著液態星光的溝壑。


    這些發光的溝渠自動組成龐大的陣圖,升起的淡金色光幕將通道封死,幕牆上流轉的符文竟是逆向書寫的\"昭昭天命\"。


    林深伸手觸摸光幕的瞬間,懷表蓋突然自動彈開。


    表盤玻璃映出的不再是倒轉的時針,而是某個穿著白大褂的背影——那人正往實驗台上擺放著三枚銀杏木牌,其中一枚的裂紋走向與他手中這塊分毫不差。


    \"當心!\"顧言突然拽著林深向後疾退。


    他們先前站立的位置,青石地磚正在被光幕吞噬成虛無的星空。


    先知的白袍下擺突然燃起銀火,他注視著光幕的眼神竟帶著某種釋然的笑意:\"果然連這個都複現了......\"


    靈犀的羅盤殘片突然從荷包中飛出,在光幕前拚成殘缺的指南車造型。


    當林深想要湊近觀察時,懷表中的血色月光突然籠罩整個空間。


    在光線扭曲的刹那,他分明看見光幕另一側有白衣飄動,那截被風吹起的衣角,與沈星河墜落那晚穿的校服款式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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