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景象如同鏡麵被紛紛剝落，碎成一塊塊碎片，讓他的身體仿佛支離破碎，又即刻重組。喉管裏的空氣盡數擠壓，窒息感讓他兩眼一黑，但又轉眼迴歸正常。
“噗通！”
鳴人的身體重重落在地麵，發出一聲悶響，他眼冒金星，渾身酸痛，但這種感覺很快淡化，他的眼前恢複清明。
夜幕。
銀座街頭，五彩斑斕的廣告牌層層疊疊，似是要將天空遮蓋，巨大電子屏幕上，廣告畫麵走馬燈般切換，模特的燦爛笑容，電子產品的新潮展示，交替出現。
霓虹燈塔高聳入雲，燈光變幻莫測，遠處行人如織，腳步匆匆。
鳴人艱難起身，他的雙眸隨著行人的腳步轉動，眼神中滿是迷茫和不可思議。
“這，這不是神威空間？”
雖說不清楚這手段的由來，但他甚至做好了與帶土拚命的心理準備。但眼下，沒有帶土、沒有斑，沒有黑絕，有的隻是鱗次櫛比的鋼鐵森林橫貫整座現代都市。
奇了怪了，這是什麽詭異的展開？
鳴人下意識地靠近行人，發現他們竟是相互說著日語，而他也完全能夠聽懂。
結合周遭的景象，他瞬間意識到，這是來到了現代的霓虹國，具體地址不詳。
“穿越者的小福利，聽得懂異世界的語言……”
鳴人心中腹誹，走到其中一位行人身旁，試圖問清情況。
他走到寬闊的街道十字路口，那裏有不少行人，正排隊等候綠燈，他走上前去，對其中一位行人問道：“你好，請問這裏是哪裏？”
“hello？”
那位行人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鳴人眉心微皺，打算用手拍拍他的肩膀，但不料想，他的手竟是直接穿過了行人！
“啊？”
鳴人一下子有點慌了，他又連續用手穿過好幾位行人，最後得出一個令人感到絕望的結論：
他似乎變成了一個幽靈，沒人看得到的那種。
完犢子了。
他正生無可戀地為自己想著遺言，突然，周遭的景象開始緩緩發生流動，綠燈亮起，行人們在十字路口快速穿行。
一道人影突然吸引了鳴人的注意，那感覺很微妙，像是茫茫人海中用特殊手段將其定位，又像是茫茫黑夜中的螢火蟲，存在感異常強大。
“嗯……”鳴人撓了撓眉毛，大步跟上，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會是破局的關鍵。
從背影看，是個女生。
鳴人大步流星，很快跟上她的步伐。
撇過頭一看。
圓圓帶有肉感的臉，頭發高高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五官周正，身材偏胖，衣著寬鬆薑黃色連衣裙，微微含胸，表情中帶著明顯的不自信。
在哪個國家都算不上好看的長相，但也不醜。
“為什麽她的存在感會這麽強？”鳴人有些困惑地眺望周圍，沒人注意這個女孩，這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
沙沙沙……
二人並肩走著，女孩不曾看向鳴人，似乎他真的隻是無人可見的幽靈，鳴人卻注意到，周遭的景象似乎是以這個女孩為中心不斷發生變化。
鳴人試探性地遠離這個女孩，開始朝女孩的反方向奔跑，但他很快碰到無形的空氣牆壁，於是他隻好又吭哧吭哧地跑了迴來。
換言之，他隻能在女孩的周圍活動。
鳴人心中頓時生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不是真正的霓虹國，他也沒有變成幽靈……
這是一段迴憶，而這女孩，是這段迴憶的主人！
這也能解釋，為什麽她的存在感如此之強，但周圍的行人都無視了她。
問題來了，這個女孩的身份究竟是什麽？為什麽我會莫名其妙被傳送到她的迴憶中？
鳴人很快聯想到剛剛和金·槌的戰鬥，在打開布條後，暴露在空氣中的神秘碎片便將他傳送到了這裏。
莫非，這是金這位穿越者的真麵目？
一個看起來有點不自信的霓虹國女孩？
看起來不像啊，沒有那骨子瘋勁。
鳴人不置可否，跟著這位女孩繼續前進。
她很快走到街道一處店鋪入口，門口有一個醒目的招牌，上麵有著發光的字體和霓虹燈作為點綴，上方展示著一位霓虹美男。
女孩猶豫片刻，小步走進門口。
鳴人抬眸一看。
“嘖嘖，這哥們長得不符合我的審美。”他對著門口的照片隨意評判一句，跟著走了進去。
裏麵，大廳寬敞明亮，天花板上懸掛著華麗的水晶吊燈，地麵鋪設著高檔的大理石，牆上則掛著各種藝術畫作。
一旁設立一處吧台，擺放著琳琅滿目的酒類飲品，燈光照耀下讓這些酒瓶閃爍著迷人的光芒，紙醉金迷的氣息淹沒全場，四周歡聲笑語。
女孩有些緊張，她左顧右看，終於在周遭的熱烈氣氛中找到了她的朋友，她拘謹地向朋友打了聲招唿，怯生生坐在身邊。
鳴人大馬金刀地跟著坐在一旁，打量著周圍：“感覺不如海倫斯啊。”
他又瞥向一旁女孩的朋友，上下打量幾眼，是標準的櫻花甜妹長相。
鳴人緩緩點頭：“她這朋友絕對是玩咖。”說罷，將視線轉向周圍。
這家店似乎以女性顧客為主，她們周圍環繞著不少打扮明豔的男子，以畢恭畢敬的姿態為她們端茶倒酒，有說有笑。
鳴人心中隱隱有了個猜測。
“您好，請問您是第一次來嗎？”一位打扮清秀的男服務生走過來，單膝跪地，將手中捧著的菜單打開。
“千夏醬，看看吧。”一旁的朋友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
“哦……嗯。”女孩有些緊張地點頭。
“千夏，這就是她的名字是吧。”鳴人看著服務生露出暖男的笑容，一臉熱情地為她介紹菜單上各種‘套餐’，搞不清楚狀況的千夏搗蒜般不斷點頭，如同小雞啄米。
鳴人湊近一看，好家夥，這些所謂的‘套餐’，實則是各種各樣的男人。
“這不是普通的酒吧，這是牛郎店……”
牛郎店，服務員都是男性的娛樂場所，工作內容是陪各種女客人喝酒聊天，通過讓她們消費獲取利潤。
鳴人前世曾抱著獵奇的心理搜索過牛郎的照片，長相麽……對於他來說一言難盡。
也不知道是怎麽哄得那些女客人團團轉的。
“請‘點菜’吧。”服務生掏出平板，請千夏隨意挑選。
第一頁赫然是牛郎店的頭牌，一個衣著白色西服的男人手持玫瑰，旁邊附上他的‘戰績’：
【4個月連續1000萬日元】
【最高記錄：1900萬日元】
【2021年度銷售額&指名次數no.1】
鳴人眉頭微皺，不是因為這誇張的銷售額，而是最後一行的數字：2021年。
奇怪，我記得自己穿越的時候是25年，為什麽這個迴憶是21年……
鳴人將這個疑問按下不表，又看著千夏繼續劃動，她的眼神中滿是猶豫。
他大概明白了，這段迴憶的主人千夏，因為某種緣由被朋友牽線，初次來到牛郎店進行消費。
服務生見千夏一直拿不定主意，幹脆讓所有牛郎各來一遍。
於是……
各種牛郎開始排著隊挨個向她敬酒、遞名片，他們要麽花枝招展，要麽溫柔婉約，輪番用著土味情話和花哨的才藝對她展開激烈轟炸，如同開屏的孔雀。
可麵對這些人間油物，千夏並沒有雀躍，反而開始變得坐立難安起來。
“段位太低級了。”鳴人緩緩搖頭。
正當他以為就此結束時，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生，輕笑著走過來，遞給千夏一張名片，上麵用歪扭的字書寫道：
【嵐】
千夏看著手寫的字，眼前一亮。
而看見這個字，鳴人瞬間感覺汗毛直立，他忍不住起身，直勾勾盯著這個簡單的‘嵐’字。
“是金，不，是千夏發瘋時寫出來的字。”他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
中忍考試時，那一次次用歪扭的字寫出來的【嘻嘻】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而眼下的這個字體，和千夏發瘋時寫出來的字體，別無二致！
鳴人如臨大敵，他緊緊盯著那個麵容清秀的黑色西裝男生坐在千夏的對麵，那個男生留著清爽的黑發，一雙晶亮的眼睛仿佛能夠說話。
“嵐，這就是這位牛郎的名字。”男生開始用溫柔的嗓音和千夏聊天，聲音聽起來軟綿綿的。
“……我也是剛做牛郎不久，跟你說話就像跟同學說話一樣輕鬆呢，”他微笑說道，這氣質讓鳴人不禁想到一句詩：出淤泥而不染。
但，這是對比出來的，尤其是和剛剛那些油光滿麵的大叔相比！
這就是牛郎店的手段麽？
千夏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放鬆了下來，這反而讓鳴人擔憂起來，因為要進入一個女孩子的心房，首先就是要讓她們放鬆警惕。
“我也是，你給人的感覺很溫柔，很好說話……”二人逐漸進入正題，而鳴人聽著千夏的聊天，了解到了她的生平。
千夏，全名渡邊千夏，是勤工儉學的在校大學生。父親早逝，母親用打工供養她考上大學。
家境一般的她，白天努力學習賺獎學金，晚上到飯店打工賺外快，生活辛苦卻充滿希望。
唯一的問題，是身為‘大碼女孩’的她，總是能感受到生活中的惡意。
漂亮女孩身邊帥哥環繞，而看上她的男孩全是歪瓜裂棗，跟朋友視頻怕丟臉將她推出畫麵，和帥哥走在街上被公然說是富婆跟小白臉。
她唯一的寄托，是街邊小店裏的酒吧，裏麵的老板是為數不多真心待她的人，她偶爾會去小酌兩杯，也是在這裏，她認識了自稱牛郎店常客的高橋舞葉，也就是今晚帶她來的玩咖。
她原本覺得跟帥哥在一起隻會被羞辱，但酒吧老板鼓勵她去嚐試一下，於是她答應了。
“沒什麽大毛病，隻是有點缺愛罷了。”鳴人對千夏的經曆蓋棺定論。
他忍不住想起卡多，那個高麗國的男人也是因為長期得不到認可才走上歧途。
這其中有什麽共同之處嗎？
二人漸入佳境。
嵐聽說千夏是勤工儉學的大學生，頓時表露出崇敬之意，他說自己高中就出來工作補貼家用，對同樣自力更生的人特別有好感。
千夏也是一樣。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
服務生遞給她賬單，出人意料的是，一共隻需要三千日元，比在酒吧喝一杯還便宜。
“可以選一位喜歡的送你迴家哦~”服務員露出曖昧的笑容。
千夏左挑右選，還是覺得嵐最對她的口味，嵐受寵若驚，問她以後是否有機會見麵。
“可是，我以後不會再來了。”千夏有些抱歉地說道。
“沒事啊，隻是這樣說再見太倉促了，你覺得煩，不迴複我就行啦。”嵐眨巴眨巴眼睛，千夏思來想去，還是和嵐交換了聯係方式。
“哎，這就壞了……”鳴人連連搖頭。
他不是當局者，對於嵐的話抱有天然的警惕。
但這隻是迴憶。
臨走時，嵐為千夏奉上了無微不至的服務，臨走時，千夏看著嵐笑眯眯地在店門口朝她招手，她禮貌迴應。
“這是因為我花了錢，對方逢場作戲罷了。”她喃喃自語道，讓鳴人忍不住挑眉。
很清醒嘛！
這時，鳴人千夏所處的周遭空間開始扭曲變換起來，下一刻，竟直接切換到了下一幕迴憶。
“這段迴憶結束了……但我還是沒找到破局的方法……”鳴人看向一旁的千夏，此時的她正看著手機，敷衍地迴複著嵐的消息。
她似乎很快迴歸了自己的生活，上課，學習，打工，偶爾去酒吧小酌。時間和空間不斷流轉、切換，而鳴人隻是像旁觀者一樣，‘窺視’著她的生活。
直到一天。
又是一天傍晚，千夏和好幾位大學同學結伴同行，他們似乎剛剛遊玩歸來，有人看著千夏，提出要去她常去的酒吧喝酒。
千夏猶豫了，她一直將酒吧當成自己的‘棲息的角落’，並不想與眾人分享，但拗不過的千夏最終還是帶他們過去了。
鳴人也跟著走了上去。
果不其然。
進入酒吧後，所有人的焦點都落在了漂亮的女同學身上，老板，服務員，對著女同學身上的首飾一頓誇獎，沒有人再搭理千夏。
這些同學奪走了她唯一的‘棲息地’，現在，她要變成徹頭徹尾的小透明了。
可憑什麽？就因為她們長得漂亮，所以這個世界就要繞著她們轉，自己活該被所有人冷落？
千夏不停對自己灌酒，但幽怨反而越燒越旺，冷不丁的，她竟然開始出口內涵：
“她這些首飾當然很漂亮，因為，她有很多男朋友啊。”
此話一出，四周瞬間陷入死寂，連平時關心她的老板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她。
鳴人也愣住了，旋即搖頭歎息：“逆天。”
或許是忍受不了眾人的注視，千夏躲進了廁所。
整理心情後，她意識到了自己的話語中的不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跟女同學道歉。
可是，當她迴去後。
她看見眾人有說有笑，老板和服務員如同沒事人一般，和周圍人幽默打趣，談笑風生。
沒人關心她的去留。
這一幕，或許比剛剛眾人的目光更為刺眼。
千夏崩潰了，她狼狽逃出酒吧，迴憶著自己因外形受到的種種委屈，忍不住痛哭起來。
鳴人跟在她的身後，沒有說話。
翻開手機。
沒有人關心，沒有人挽留。
唯一的一條消息是嵐發來的。
無處可去的她給嵐打去了電話，另一頭的男人秒接電話。
聽到千夏的哭泣，嵐連忙冒著曠工的風險出來安慰她。千夏感動不已，提出要到嵐的店裏喝一杯，幫他衝衝業績。
千夏又一次來到這紙醉金迷的牛郎世界，不禁躊躇起來，嵐看出了她的顧慮，紳士般的伸出一隻手，拉住了她的小手。
今晚的千夏，把自己完全交給了嵐。
又是一輪和之前如出一轍的心靈按摩，時間飛速流逝，服務生按照慣例將賬單遞給了她。
【一萬日元】
這賬單讓千夏嚇了一跳，似是要將她從美夢中拖拽出來，重新直麵慘淡的人生。
嵐連忙道歉解釋，因為這次營業是千夏單點的，所以要加上額外的服務費。
說著，他偷偷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現金：“小夏，請收下這個。”
嵐悄咪咪地將現金塞入千夏的手中，並十指相扣。
千夏驚訝地抬頭，嵐用帶有歉意的眼神說道：“一開始沒跟你說清楚是我的錯，多出來的錢我來付。”
“不不，這樣怎麽能行呢？”
“拜托了，不然我實在過意不去。”說罷，湊近她的耳邊輕聲道：“別跟其他人說哦。”
最後，千夏用嵐的錢付清了賬單。
鳴人看著眼前的一幕，隻覺得自己的唿吸一滯。
這就是真正的牛郎嗎？
千夏將這段經曆告訴了高橋，對方瞬間少女心爆棚磕起了二人的cp，表示自己是他們的vip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千夏這是找到寶藏了。
漸漸地。
千夏也發現嵐對她越來越親密。
不像是牛郎跟客人，更像是男女朋友。
嵐每天都會給千夏發各種自拍，分享穿搭。
千夏也開始漸漸上頭，她一邊為自己為數不多的存款擔憂，一邊又安慰自己月底馬上發工資。
她又一次主動跑去找嵐。
可這一次，嵐在接待其他的客人。
“客人，想要楓過來需要為他點酒哦~”清秀的服務生笑容滿麵。
她拿到價目表一看，最便宜的也需要一萬七千日元，想到生活費是自己和母親節衣縮食省出來的，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隻好自己一個人呆坐了一個晚上。
……
“今天沒陪到你真對不起。”嵐用右手輕撫千夏的肩膀。
“我也很對不起沒為你點酒。”
“不點酒也沒關係的，我也不想你這麽做。”嵐認真看著千夏，他的善解人意讓千夏感到無比詫異。
但，越是這樣，她越是不安。
她注意到有位大款女客人會給嵐衝業績，每次開銷都是大手大腳。
這樣不行的，她遲早會把這個男孩給弄丟了。
千夏終於貸款為嵐點了第一支香檳。
雖然是最便宜的，但嵐毫不介意，還答應下班後陪千夏過二人世界。為了避免被人議論，他特意換掉牛郎裝，換上了清爽幹淨的常服。
千夏看著嵐，眼神癡了。
二人來到西餐廳，千夏顧忌形象，不敢點菜，可嵐告訴她，想吃什麽就點什麽，吃不了他當垃圾桶，他的溫柔包圍了千夏，讓她不必壓抑自己。
他說，車費我來付，你不用操心。
他說，到家後記得跟他打電話，不然他會擔心。
他說，有什麽煩惱要跟他說，他想辦法幫忙。
他目送千夏離去，眼波流轉，盡是溫柔。
千夏徹底淪陷了。
為了自己心愛的‘男友’，千夏決定當出租女友，賺快錢。
這是霓虹國的一項灰色產業，男孩們女孩們在這裏各取所需，以租借為名品味愛情的果實。
可千夏不自信，她找到高橋，請她為自己打扮，高橋答應了。
一通化妝，效果立竿見影，她的顏值一下子上升許多，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虛胖，但她周正的臉依舊為她增色不少，以至於一出門就有男生朝她搭訕。
千夏大喜，害羞地帶著新造型去見嵐，他被嚇了一跳，連連誇她比以前好看。不過就在這時，平日裏一擲千金的女豪客出現了，她點名讓嵐為她服務，於是嵐隻好悻悻離開。
千夏很清楚規矩，要指定牛郎服務就得先為他開香檳。
沒事的，自己現在已經是出租女友了，隻要多接幾位客人就可以還債，可以先貸款點香檳。
她一下子給嵐點了七萬日元的香檳！
鳴人待在她身旁，閉上了眼睛，他沒法離開千夏太遠。
徹底完犢子了。
不過，七萬的香檳嘛，場麵自然是無比壯觀的。
“公主，請把滿滿的情意喝掉！”
“喝吧！”
“喝吧！”
“喝吧喝吧喝吧！”
“接下來，請王子把濃濃的情意喝掉！”
“喝吧！”
“喝吧！”
“喝吧喝吧喝吧！”
千夏含笑看著嵐，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接下來，請今晚的主角，我們的公主說句話吧！”
主持人將話筒遞給千夏。
“三。”
“二。”
“一！”
“誒，那個……”千夏不禁有些猶豫，而就在這時，
嵐一把抱住了她的肩膀，俯身對著她的耳邊低語道：
“小夏，你喜歡我嗎？”
“喜，喜歡。”
千夏害羞地跑進廁所，一想到待會兒的二人世界，她激動地不能自已。
但一走出廁所。
嵐又被剛剛的女土豪搶走了，卻見他眼神含情脈脈地看著金主，眼波流轉，盡顯端莊。
七萬塊，在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裏根本不值一哂。
要買到更多快樂，就需要點更貴的套餐。
千夏心灰意冷，她著急地想要多接幾個客人賺錢，可公司告訴她，出道前必須培訓和考試，起碼一個月後才能正式上崗。
而她已經為了這份工作推掉了之前的兼職，現在，她不僅斷了收入，還欠了一屁股債。
“這出租服務還特麽挺正規……”鳴人無語搖頭。
雖然不願意看到接下來的迴憶，但他已經能猜出個大概了。
一個缺愛的女大學生，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但是有著巨大的消費需求。
她還有什麽路可走？
千夏走在街邊，她被身邊的一位西裝男人攔下，被介紹說有一份工作能夠讓她馬上賺錢。
她決定去試一試。
結果到地方才發現上賊船了，所謂的立馬賺錢，要麽是將充滿挑逗意味的照片發到網上，要麽就是直接服務。
男人陪著笑承諾，隻要她願意，錢立馬就會到賬。
而在這個過程中，不存在任何強迫以及違法的情況，千夏隨時可以選擇無理由退出。
這或許就是霓虹國最可怕的地方。
千夏認為，隻要自己足夠堅定，守住底線就不會墮落。
於是乎，她如約拿到了豐厚的報酬，但代價，是從大學生，墮落成了風塵女。
她一閉眼，那些不堪迴首的記憶就像噩夢一般揮之不去，一睜眼，便是按響客戶門鈴後的身不由己。
她不禁問自己，自己真的有這麽愛嵐嗎？
嵐值得自己出賣自己的身體嗎？
也許她在被折磨的時候，嵐正在和其他的女人喝交杯酒。
千夏撥通嵐的電話，告訴自己，如果嵐這次沒有接，就徹底結束這一切吧。
“嘟嘟~嘟嘟~”
電話不斷響著，千夏似乎還僥幸抱有一絲幻想，並沒有立馬掛斷電話。
可就在即將徹底掛斷之際，電話那頭，傳來了嵐的聲音。
還是讓他逮住了。
鳴人站在一旁，表情就像他前世經常用過的一個柴犬表情包：麻了，全麻了。
他承認這是他遭遇過最束手無策的一集，因為這個勞什子迴憶，他沒！法！幹！預！
更重要的是，他對於這種逐漸墮落的故事感到深深不適。
迴憶開始逐漸飛速前進，仿佛要進行到最後的結局。
東窗事發，千夏的行徑被校方得知。
她被學校勸退了。
收到退學通知的母親沒有過多責怪她，哪怕，母親要接受這個結果，很艱難。
千夏悔不當初，在街邊一邊看著母親的留言，一邊捶胸頓足，瘋狂流淚。
或許是看出了千夏動搖的內心，嵐再次主動找到了她，並使出了殺手鐧。
一個360度無死角法式深吻，打了千夏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確定關係’了。
二人甜蜜許久，嵐不經意問著千夏的生日，想著為她慶生，然後‘驚喜’地發現，他倆生日是在同一天！
真特麽巧啊！
千夏喜不自勝，她當即表示生日當天給嵐一個驚喜。
事實上，
她要為嵐點150萬日元的香檳套餐！
說到這兒，千夏讓服務生保密，這是驚喜，而她必須趕在嵐生日前，湊齊150萬！
她開始拚命接客，來者不拒，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終於……
她湊齊了整整，一！百！五！十！萬！
她迫不及待給嵐提前發去生日祝福，在生日當天的清晨沉沉睡去，她實在太疲憊了。
一覺醒來，下午四點。
千夏起床，匆忙化妝，一切隻等她的到來。
她候在牛郎店門口，神色有些激動地看向手機，等待嵐的迴複。
又過了一會兒，
【小舞，我也很想快點見到你呢~】
“誒？”
千夏徹底愣住了，像是當街挨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哦豁，”鳴人也看見了這條信息：“記錯名字咯~”
每位牛郎都要接待大量客人，因此記錯名字是很稀疏平常的事，一般而言，業務能力越強的牛郎越不容易犯這種低級失誤。
不過好像嵐之前說過，自己剛做牛郎不久哈。
“原來，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客人，平凡到連名字都會記錯……”千夏掩麵哭泣，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背叛。
她不可能再和嵐廝混在一起了，謊言雖然美妙，但真相才是快刀。
四周的迴憶因千夏的心情震蕩竟開始變得有些模糊起來，似乎是因為迴憶即將駛入終點，連帶著千夏本人的情緒開始感染著鳴人，以至於讓他都有了些淡淡的撕心裂肺之感。
鳴人默默看著崩潰的千夏，無奈搖頭。
“至少你還沒把這一百五十萬花出去，不如用這筆錢，重新開始吧。”
他站在千夏身旁，心想這似乎就是故事的結局了。
還不算徹底玩完，至少錢保住了，有迴頭路。
但，為什麽她會人格分裂呢？
而就在鳴人思索的時候，
千夏，竟直直轉過頭，看向了鳴人，與此同時，她的眼神不再流露出悲傷，竟是逐漸恢複了清明。
四周的景象逐漸定格，行人不再走動，車輛不再行駛，霓虹的燈光不再變化。
她轉向鳴人，開口問道：“這就是你的真麵目？”
鳴人愣住了，她現在能看見我了？
千夏見鳴人不語，從兜裏掏出一麵化妝鏡，遞給鳴人。
鳴人有些不解地打開化妝鏡，卻發現自己已然不再是黃發碧眼的狐須少年，而是迴歸了自己穿越前原本的樣子。
他摸了摸自己柔順的黑發，對千夏疑惑道：“這應該是你的迴憶吧，你能控製這片空間？”
千夏點頭：“隻能控製一點，用它來控製。”她掏出那塊黑色碎片，遞給鳴人。
赫然便是把他傳送過來的這塊碎片。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鳴人感覺心中有著太多疑惑亟待解答。
“我長話短說吧，因為這片空間維持不了多久，馬上就會把你傳送迴去，”千夏神情莊重，朝著鳴人娓娓道來：
“如你所見，在發現真相後，我在街邊哭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記不清時間，”
“然後我就感覺自己身體冰冰涼涼的，好像是被什麽很重的東西壓住了，我迴頭一看，居然是一灘黑色的液體在拖著我往下拽。”
鳴人頭皮一麻，問道：“你可以還原一下這個場景嗎？”
千夏輕輕搖頭：“迴憶到這裏就是極限了，聽我說，那灘液體想把我徹底包裹住然後拖拽到地下，我一直往外扯，試圖擺脫那個怪物，但是它力氣太大了，我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然後我就對著它拳打腳踢，結果還真踢到了什麽東西，可能是我求生欲太強了吧，然後我用手一抓，就抓出來這個東西，它跟著我一起穿越到了忍界。”
鳴人皺眉：“也就是說，這塊碎片來自幕後黑手？”
“嗯，顯然，ta掌握了時空間的能力，”千夏點頭，旋即突然問道：“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麽穿越的嗎？”
鳴人一愣，他開始絞盡腦汁迴憶過去。
“好像是……誒？”他額頭不禁冒出細密的冷汗：“我，我不記得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穿越前的細節，畢竟穿越在很多小說裏都是常見的套路。
穿越到異界不就是為了爽嗎？
“我懷疑，是這個幕後黑手刻意掩蓋了我們穿越前後的記憶。對了，你腦海裏有沒有出現過強烈的負麵情緒？”
“這倒沒有……為什麽要這麽問？”
“我在穿越後，時常被自己的心魔影響，產生極大的負麵情緒，以至於我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看出來了，但這應該是你自己的問題吧……”鳴人正說著，忽然愣住了。
他記得，小櫻就曾經爆發過嚴重的情緒問題，他還因此和小櫻有了身體上的接觸。
她說是因為樹幹上的痕跡讓她迴憶起了自己的心理陰影，所以情緒崩潰。
再冷靜想想，目前的幾個穿越者，小櫻、卡多、金，他們都或多或少遭受過巨大的挫折。
甚至他自己也經曆過難以迴首的往事。但講道理，隻要是個人就會有屬於自己的心理陰影吧？
鳴人緩緩道：“你認為，幕後黑手將一些人帶到忍界，又利用他們的負麵情緒來作文章？”
“嗯。”千夏點頭，與此同時，她的身影開始慢慢變得模糊。
“我使用過碎片的能力，朝裏麵注入足量查克拉，它便能帶你進入自己最不堪迴首的迴憶，所以，這應當就是幕後黑手的能力。”
“我不知道ta為什麽要這麽做，但心理陰影越大的穿越者，恐怕越容易受到影響，”
“而忍界，極其容易放大我們心中的負麵情緒……”
說著，千夏的身體越發單薄，似乎要隨時消失。
鳴人點頭，輕聲呢喃道：“因為忍界本身就是扭曲的，忍者是工具，個人偉力大於一切，還有穢土轉生、伊邪那岐這樣的禁術顛倒生死，擺弄是非，”
“看看鼬就知道了，在地球他可能接受良好教育，成為少年英才，但在忍界，他隻會被團藏蠱惑，殺掉自己的全家。”
他目送著千夏身影徹底消失，心中陡然湧現出一股悲涼。
要去除人心中的負麵情緒，何其艱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意難平，這是自然規律，仙人都未必能斬盡煩惱絲。
在忍界做這樣的事，更是杯水車薪。
他身旁陡然浮現出一道仙氣飄飄的黑袍幻影，他的墨發隨風肆意飛揚，眼神不羈，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把穿越者全部殺光，”幻影低笑出聲：“或者說，你可以試試看去除忍界的弊病。不過，這是一條難於登天的路，我沒有堅持蠱送你，你自己決定。”
說罷，幻影如泡影般消失，連帶著扭曲成型的黑色漩渦將鳴人重新傳送迴死亡森林。
……
“鳴人？鳴人！”
死亡森林。
麵如死灰的小櫻見到金的身旁重新出現黃發少年的身影，旋即奔赴過去。
“啪嗒！”他重重摔在地麵。
“咳咳……”感受著靈魂與漩渦鳴人的身體重疊，鳴人的麵色逐漸由蒼白轉向紅潤，連連喘著粗氣，被小櫻扶了起來。
“嚇死我了。”小櫻眼眶紅紅的，似乎因為鳴人的突然消失傷心了好一陣。
他安撫一番小櫻，又小心問道：“話說，碎片呢？碎片放哪裏了？”
“我給包起來，放一邊了。”她抽了抽鼻子，指了指一旁躺地上的布條。
“時間過去了多久？”
“……五分鍾左右吧。”
“原來如此，”鳴人伸手便要去把碎片收起來，見小櫻瞪大眼睛要攔住他，忙解釋道：“放心，不注入查克拉，它不會再發揮作用了。”
“哦哦，這樣麽……你應該知道了很多線索吧？”
“嗯，先去交接任務吧，待會兒細說。”
鳴人將佐助背了起來，三人朝著中心的圓塔走去。
小櫻的情緒似乎越來越不穩定了……也難怪，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擔驚受怕。
鳴人忍不住抬眼望天。
一開始，他隻是覺得穿越到忍界非常新鮮，自己定能憑借鳴人的身份一展拳腳。
但現在，他隻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弄一切，肆意玩弄人性。
ta把受到心理創傷的人送到忍界，利用忍界的環境讓負麵情緒發酵，又讓穿越者們玩狼人殺，在猜忌中相互廝殺。
好大的惡趣味。
鳴人轉頭看向大門，背上掂量著佐助的重量，腦海中隻湧現出一個想法：
他必須盡快變強。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和小櫻確認幾件事。
（p.s.向各位讀者報告：本書中同時期存活的穿越者不會超過三個，通常為鳴人＋小櫻＋新人）
“噗通！”
鳴人的身體重重落在地麵，發出一聲悶響，他眼冒金星，渾身酸痛，但這種感覺很快淡化，他的眼前恢複清明。
夜幕。
銀座街頭，五彩斑斕的廣告牌層層疊疊，似是要將天空遮蓋，巨大電子屏幕上，廣告畫麵走馬燈般切換，模特的燦爛笑容，電子產品的新潮展示，交替出現。
霓虹燈塔高聳入雲，燈光變幻莫測，遠處行人如織，腳步匆匆。
鳴人艱難起身，他的雙眸隨著行人的腳步轉動，眼神中滿是迷茫和不可思議。
“這，這不是神威空間？”
雖說不清楚這手段的由來，但他甚至做好了與帶土拚命的心理準備。但眼下，沒有帶土、沒有斑，沒有黑絕，有的隻是鱗次櫛比的鋼鐵森林橫貫整座現代都市。
奇了怪了，這是什麽詭異的展開？
鳴人下意識地靠近行人，發現他們竟是相互說著日語，而他也完全能夠聽懂。
結合周遭的景象，他瞬間意識到，這是來到了現代的霓虹國，具體地址不詳。
“穿越者的小福利，聽得懂異世界的語言……”
鳴人心中腹誹，走到其中一位行人身旁，試圖問清情況。
他走到寬闊的街道十字路口，那裏有不少行人，正排隊等候綠燈，他走上前去，對其中一位行人問道：“你好，請問這裏是哪裏？”
“hello？”
那位行人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鳴人眉心微皺，打算用手拍拍他的肩膀，但不料想，他的手竟是直接穿過了行人！
“啊？”
鳴人一下子有點慌了，他又連續用手穿過好幾位行人，最後得出一個令人感到絕望的結論：
他似乎變成了一個幽靈，沒人看得到的那種。
完犢子了。
他正生無可戀地為自己想著遺言，突然，周遭的景象開始緩緩發生流動，綠燈亮起，行人們在十字路口快速穿行。
一道人影突然吸引了鳴人的注意，那感覺很微妙，像是茫茫人海中用特殊手段將其定位，又像是茫茫黑夜中的螢火蟲，存在感異常強大。
“嗯……”鳴人撓了撓眉毛，大步跟上，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會是破局的關鍵。
從背影看，是個女生。
鳴人大步流星，很快跟上她的步伐。
撇過頭一看。
圓圓帶有肉感的臉，頭發高高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五官周正，身材偏胖，衣著寬鬆薑黃色連衣裙，微微含胸，表情中帶著明顯的不自信。
在哪個國家都算不上好看的長相，但也不醜。
“為什麽她的存在感會這麽強？”鳴人有些困惑地眺望周圍，沒人注意這個女孩，這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
沙沙沙……
二人並肩走著，女孩不曾看向鳴人，似乎他真的隻是無人可見的幽靈，鳴人卻注意到，周遭的景象似乎是以這個女孩為中心不斷發生變化。
鳴人試探性地遠離這個女孩，開始朝女孩的反方向奔跑，但他很快碰到無形的空氣牆壁，於是他隻好又吭哧吭哧地跑了迴來。
換言之，他隻能在女孩的周圍活動。
鳴人心中頓時生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不是真正的霓虹國，他也沒有變成幽靈……
這是一段迴憶，而這女孩，是這段迴憶的主人！
這也能解釋，為什麽她的存在感如此之強，但周圍的行人都無視了她。
問題來了，這個女孩的身份究竟是什麽？為什麽我會莫名其妙被傳送到她的迴憶中？
鳴人很快聯想到剛剛和金·槌的戰鬥，在打開布條後，暴露在空氣中的神秘碎片便將他傳送到了這裏。
莫非，這是金這位穿越者的真麵目？
一個看起來有點不自信的霓虹國女孩？
看起來不像啊，沒有那骨子瘋勁。
鳴人不置可否，跟著這位女孩繼續前進。
她很快走到街道一處店鋪入口，門口有一個醒目的招牌，上麵有著發光的字體和霓虹燈作為點綴，上方展示著一位霓虹美男。
女孩猶豫片刻，小步走進門口。
鳴人抬眸一看。
“嘖嘖，這哥們長得不符合我的審美。”他對著門口的照片隨意評判一句，跟著走了進去。
裏麵，大廳寬敞明亮，天花板上懸掛著華麗的水晶吊燈，地麵鋪設著高檔的大理石，牆上則掛著各種藝術畫作。
一旁設立一處吧台，擺放著琳琅滿目的酒類飲品，燈光照耀下讓這些酒瓶閃爍著迷人的光芒，紙醉金迷的氣息淹沒全場，四周歡聲笑語。
女孩有些緊張，她左顧右看，終於在周遭的熱烈氣氛中找到了她的朋友，她拘謹地向朋友打了聲招唿，怯生生坐在身邊。
鳴人大馬金刀地跟著坐在一旁，打量著周圍：“感覺不如海倫斯啊。”
他又瞥向一旁女孩的朋友，上下打量幾眼，是標準的櫻花甜妹長相。
鳴人緩緩點頭：“她這朋友絕對是玩咖。”說罷，將視線轉向周圍。
這家店似乎以女性顧客為主，她們周圍環繞著不少打扮明豔的男子，以畢恭畢敬的姿態為她們端茶倒酒，有說有笑。
鳴人心中隱隱有了個猜測。
“您好，請問您是第一次來嗎？”一位打扮清秀的男服務生走過來，單膝跪地，將手中捧著的菜單打開。
“千夏醬，看看吧。”一旁的朋友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
“哦……嗯。”女孩有些緊張地點頭。
“千夏，這就是她的名字是吧。”鳴人看著服務生露出暖男的笑容，一臉熱情地為她介紹菜單上各種‘套餐’，搞不清楚狀況的千夏搗蒜般不斷點頭，如同小雞啄米。
鳴人湊近一看，好家夥，這些所謂的‘套餐’，實則是各種各樣的男人。
“這不是普通的酒吧，這是牛郎店……”
牛郎店，服務員都是男性的娛樂場所，工作內容是陪各種女客人喝酒聊天，通過讓她們消費獲取利潤。
鳴人前世曾抱著獵奇的心理搜索過牛郎的照片，長相麽……對於他來說一言難盡。
也不知道是怎麽哄得那些女客人團團轉的。
“請‘點菜’吧。”服務生掏出平板，請千夏隨意挑選。
第一頁赫然是牛郎店的頭牌，一個衣著白色西服的男人手持玫瑰，旁邊附上他的‘戰績’：
【4個月連續1000萬日元】
【最高記錄：1900萬日元】
【2021年度銷售額&指名次數no.1】
鳴人眉頭微皺，不是因為這誇張的銷售額，而是最後一行的數字：2021年。
奇怪，我記得自己穿越的時候是25年，為什麽這個迴憶是21年……
鳴人將這個疑問按下不表，又看著千夏繼續劃動，她的眼神中滿是猶豫。
他大概明白了，這段迴憶的主人千夏，因為某種緣由被朋友牽線，初次來到牛郎店進行消費。
服務生見千夏一直拿不定主意，幹脆讓所有牛郎各來一遍。
於是……
各種牛郎開始排著隊挨個向她敬酒、遞名片，他們要麽花枝招展，要麽溫柔婉約，輪番用著土味情話和花哨的才藝對她展開激烈轟炸，如同開屏的孔雀。
可麵對這些人間油物，千夏並沒有雀躍，反而開始變得坐立難安起來。
“段位太低級了。”鳴人緩緩搖頭。
正當他以為就此結束時，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生，輕笑著走過來，遞給千夏一張名片，上麵用歪扭的字書寫道：
【嵐】
千夏看著手寫的字，眼前一亮。
而看見這個字，鳴人瞬間感覺汗毛直立，他忍不住起身，直勾勾盯著這個簡單的‘嵐’字。
“是金，不，是千夏發瘋時寫出來的字。”他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
中忍考試時，那一次次用歪扭的字寫出來的【嘻嘻】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而眼下的這個字體，和千夏發瘋時寫出來的字體，別無二致！
鳴人如臨大敵，他緊緊盯著那個麵容清秀的黑色西裝男生坐在千夏的對麵，那個男生留著清爽的黑發，一雙晶亮的眼睛仿佛能夠說話。
“嵐，這就是這位牛郎的名字。”男生開始用溫柔的嗓音和千夏聊天，聲音聽起來軟綿綿的。
“……我也是剛做牛郎不久，跟你說話就像跟同學說話一樣輕鬆呢，”他微笑說道，這氣質讓鳴人不禁想到一句詩：出淤泥而不染。
但，這是對比出來的，尤其是和剛剛那些油光滿麵的大叔相比！
這就是牛郎店的手段麽？
千夏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放鬆了下來，這反而讓鳴人擔憂起來，因為要進入一個女孩子的心房，首先就是要讓她們放鬆警惕。
“我也是，你給人的感覺很溫柔，很好說話……”二人逐漸進入正題，而鳴人聽著千夏的聊天，了解到了她的生平。
千夏，全名渡邊千夏，是勤工儉學的在校大學生。父親早逝，母親用打工供養她考上大學。
家境一般的她，白天努力學習賺獎學金，晚上到飯店打工賺外快，生活辛苦卻充滿希望。
唯一的問題，是身為‘大碼女孩’的她，總是能感受到生活中的惡意。
漂亮女孩身邊帥哥環繞，而看上她的男孩全是歪瓜裂棗，跟朋友視頻怕丟臉將她推出畫麵，和帥哥走在街上被公然說是富婆跟小白臉。
她唯一的寄托，是街邊小店裏的酒吧，裏麵的老板是為數不多真心待她的人，她偶爾會去小酌兩杯，也是在這裏，她認識了自稱牛郎店常客的高橋舞葉，也就是今晚帶她來的玩咖。
她原本覺得跟帥哥在一起隻會被羞辱，但酒吧老板鼓勵她去嚐試一下，於是她答應了。
“沒什麽大毛病，隻是有點缺愛罷了。”鳴人對千夏的經曆蓋棺定論。
他忍不住想起卡多，那個高麗國的男人也是因為長期得不到認可才走上歧途。
這其中有什麽共同之處嗎？
二人漸入佳境。
嵐聽說千夏是勤工儉學的大學生，頓時表露出崇敬之意，他說自己高中就出來工作補貼家用，對同樣自力更生的人特別有好感。
千夏也是一樣。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
服務生遞給她賬單，出人意料的是，一共隻需要三千日元，比在酒吧喝一杯還便宜。
“可以選一位喜歡的送你迴家哦~”服務員露出曖昧的笑容。
千夏左挑右選，還是覺得嵐最對她的口味，嵐受寵若驚，問她以後是否有機會見麵。
“可是，我以後不會再來了。”千夏有些抱歉地說道。
“沒事啊，隻是這樣說再見太倉促了，你覺得煩，不迴複我就行啦。”嵐眨巴眨巴眼睛，千夏思來想去，還是和嵐交換了聯係方式。
“哎，這就壞了……”鳴人連連搖頭。
他不是當局者，對於嵐的話抱有天然的警惕。
但這隻是迴憶。
臨走時，嵐為千夏奉上了無微不至的服務，臨走時，千夏看著嵐笑眯眯地在店門口朝她招手，她禮貌迴應。
“這是因為我花了錢，對方逢場作戲罷了。”她喃喃自語道，讓鳴人忍不住挑眉。
很清醒嘛！
這時，鳴人千夏所處的周遭空間開始扭曲變換起來，下一刻，竟直接切換到了下一幕迴憶。
“這段迴憶結束了……但我還是沒找到破局的方法……”鳴人看向一旁的千夏，此時的她正看著手機，敷衍地迴複著嵐的消息。
她似乎很快迴歸了自己的生活，上課，學習，打工，偶爾去酒吧小酌。時間和空間不斷流轉、切換，而鳴人隻是像旁觀者一樣，‘窺視’著她的生活。
直到一天。
又是一天傍晚，千夏和好幾位大學同學結伴同行，他們似乎剛剛遊玩歸來，有人看著千夏，提出要去她常去的酒吧喝酒。
千夏猶豫了，她一直將酒吧當成自己的‘棲息的角落’，並不想與眾人分享，但拗不過的千夏最終還是帶他們過去了。
鳴人也跟著走了上去。
果不其然。
進入酒吧後，所有人的焦點都落在了漂亮的女同學身上，老板，服務員，對著女同學身上的首飾一頓誇獎，沒有人再搭理千夏。
這些同學奪走了她唯一的‘棲息地’，現在，她要變成徹頭徹尾的小透明了。
可憑什麽？就因為她們長得漂亮，所以這個世界就要繞著她們轉，自己活該被所有人冷落？
千夏不停對自己灌酒，但幽怨反而越燒越旺，冷不丁的，她竟然開始出口內涵：
“她這些首飾當然很漂亮，因為，她有很多男朋友啊。”
此話一出，四周瞬間陷入死寂，連平時關心她的老板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她。
鳴人也愣住了，旋即搖頭歎息：“逆天。”
或許是忍受不了眾人的注視，千夏躲進了廁所。
整理心情後，她意識到了自己的話語中的不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跟女同學道歉。
可是，當她迴去後。
她看見眾人有說有笑，老板和服務員如同沒事人一般，和周圍人幽默打趣，談笑風生。
沒人關心她的去留。
這一幕，或許比剛剛眾人的目光更為刺眼。
千夏崩潰了，她狼狽逃出酒吧，迴憶著自己因外形受到的種種委屈，忍不住痛哭起來。
鳴人跟在她的身後，沒有說話。
翻開手機。
沒有人關心，沒有人挽留。
唯一的一條消息是嵐發來的。
無處可去的她給嵐打去了電話，另一頭的男人秒接電話。
聽到千夏的哭泣，嵐連忙冒著曠工的風險出來安慰她。千夏感動不已，提出要到嵐的店裏喝一杯，幫他衝衝業績。
千夏又一次來到這紙醉金迷的牛郎世界，不禁躊躇起來，嵐看出了她的顧慮，紳士般的伸出一隻手，拉住了她的小手。
今晚的千夏，把自己完全交給了嵐。
又是一輪和之前如出一轍的心靈按摩，時間飛速流逝，服務生按照慣例將賬單遞給了她。
【一萬日元】
這賬單讓千夏嚇了一跳，似是要將她從美夢中拖拽出來，重新直麵慘淡的人生。
嵐連忙道歉解釋，因為這次營業是千夏單點的，所以要加上額外的服務費。
說著，他偷偷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現金：“小夏，請收下這個。”
嵐悄咪咪地將現金塞入千夏的手中，並十指相扣。
千夏驚訝地抬頭，嵐用帶有歉意的眼神說道：“一開始沒跟你說清楚是我的錯，多出來的錢我來付。”
“不不，這樣怎麽能行呢？”
“拜托了，不然我實在過意不去。”說罷，湊近她的耳邊輕聲道：“別跟其他人說哦。”
最後，千夏用嵐的錢付清了賬單。
鳴人看著眼前的一幕，隻覺得自己的唿吸一滯。
這就是真正的牛郎嗎？
千夏將這段經曆告訴了高橋，對方瞬間少女心爆棚磕起了二人的cp，表示自己是他們的vip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千夏這是找到寶藏了。
漸漸地。
千夏也發現嵐對她越來越親密。
不像是牛郎跟客人，更像是男女朋友。
嵐每天都會給千夏發各種自拍，分享穿搭。
千夏也開始漸漸上頭，她一邊為自己為數不多的存款擔憂，一邊又安慰自己月底馬上發工資。
她又一次主動跑去找嵐。
可這一次，嵐在接待其他的客人。
“客人，想要楓過來需要為他點酒哦~”清秀的服務生笑容滿麵。
她拿到價目表一看，最便宜的也需要一萬七千日元，想到生活費是自己和母親節衣縮食省出來的，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隻好自己一個人呆坐了一個晚上。
……
“今天沒陪到你真對不起。”嵐用右手輕撫千夏的肩膀。
“我也很對不起沒為你點酒。”
“不點酒也沒關係的，我也不想你這麽做。”嵐認真看著千夏，他的善解人意讓千夏感到無比詫異。
但，越是這樣，她越是不安。
她注意到有位大款女客人會給嵐衝業績，每次開銷都是大手大腳。
這樣不行的，她遲早會把這個男孩給弄丟了。
千夏終於貸款為嵐點了第一支香檳。
雖然是最便宜的，但嵐毫不介意，還答應下班後陪千夏過二人世界。為了避免被人議論，他特意換掉牛郎裝，換上了清爽幹淨的常服。
千夏看著嵐，眼神癡了。
二人來到西餐廳，千夏顧忌形象，不敢點菜，可嵐告訴她，想吃什麽就點什麽，吃不了他當垃圾桶，他的溫柔包圍了千夏，讓她不必壓抑自己。
他說，車費我來付，你不用操心。
他說，到家後記得跟他打電話，不然他會擔心。
他說，有什麽煩惱要跟他說，他想辦法幫忙。
他目送千夏離去，眼波流轉，盡是溫柔。
千夏徹底淪陷了。
為了自己心愛的‘男友’，千夏決定當出租女友，賺快錢。
這是霓虹國的一項灰色產業，男孩們女孩們在這裏各取所需，以租借為名品味愛情的果實。
可千夏不自信，她找到高橋，請她為自己打扮，高橋答應了。
一通化妝，效果立竿見影，她的顏值一下子上升許多，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虛胖，但她周正的臉依舊為她增色不少，以至於一出門就有男生朝她搭訕。
千夏大喜，害羞地帶著新造型去見嵐，他被嚇了一跳，連連誇她比以前好看。不過就在這時，平日裏一擲千金的女豪客出現了，她點名讓嵐為她服務，於是嵐隻好悻悻離開。
千夏很清楚規矩，要指定牛郎服務就得先為他開香檳。
沒事的，自己現在已經是出租女友了，隻要多接幾位客人就可以還債，可以先貸款點香檳。
她一下子給嵐點了七萬日元的香檳！
鳴人待在她身旁，閉上了眼睛，他沒法離開千夏太遠。
徹底完犢子了。
不過，七萬的香檳嘛，場麵自然是無比壯觀的。
“公主，請把滿滿的情意喝掉！”
“喝吧！”
“喝吧！”
“喝吧喝吧喝吧！”
“接下來，請王子把濃濃的情意喝掉！”
“喝吧！”
“喝吧！”
“喝吧喝吧喝吧！”
千夏含笑看著嵐，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接下來，請今晚的主角，我們的公主說句話吧！”
主持人將話筒遞給千夏。
“三。”
“二。”
“一！”
“誒，那個……”千夏不禁有些猶豫，而就在這時，
嵐一把抱住了她的肩膀，俯身對著她的耳邊低語道：
“小夏，你喜歡我嗎？”
“喜，喜歡。”
千夏害羞地跑進廁所，一想到待會兒的二人世界，她激動地不能自已。
但一走出廁所。
嵐又被剛剛的女土豪搶走了，卻見他眼神含情脈脈地看著金主，眼波流轉，盡顯端莊。
七萬塊，在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裏根本不值一哂。
要買到更多快樂，就需要點更貴的套餐。
千夏心灰意冷，她著急地想要多接幾個客人賺錢，可公司告訴她，出道前必須培訓和考試，起碼一個月後才能正式上崗。
而她已經為了這份工作推掉了之前的兼職，現在，她不僅斷了收入，還欠了一屁股債。
“這出租服務還特麽挺正規……”鳴人無語搖頭。
雖然不願意看到接下來的迴憶，但他已經能猜出個大概了。
一個缺愛的女大學生，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但是有著巨大的消費需求。
她還有什麽路可走？
千夏走在街邊，她被身邊的一位西裝男人攔下，被介紹說有一份工作能夠讓她馬上賺錢。
她決定去試一試。
結果到地方才發現上賊船了，所謂的立馬賺錢，要麽是將充滿挑逗意味的照片發到網上，要麽就是直接服務。
男人陪著笑承諾，隻要她願意，錢立馬就會到賬。
而在這個過程中，不存在任何強迫以及違法的情況，千夏隨時可以選擇無理由退出。
這或許就是霓虹國最可怕的地方。
千夏認為，隻要自己足夠堅定，守住底線就不會墮落。
於是乎，她如約拿到了豐厚的報酬，但代價，是從大學生，墮落成了風塵女。
她一閉眼，那些不堪迴首的記憶就像噩夢一般揮之不去，一睜眼，便是按響客戶門鈴後的身不由己。
她不禁問自己，自己真的有這麽愛嵐嗎？
嵐值得自己出賣自己的身體嗎？
也許她在被折磨的時候，嵐正在和其他的女人喝交杯酒。
千夏撥通嵐的電話，告訴自己，如果嵐這次沒有接，就徹底結束這一切吧。
“嘟嘟~嘟嘟~”
電話不斷響著，千夏似乎還僥幸抱有一絲幻想，並沒有立馬掛斷電話。
可就在即將徹底掛斷之際，電話那頭，傳來了嵐的聲音。
還是讓他逮住了。
鳴人站在一旁，表情就像他前世經常用過的一個柴犬表情包：麻了，全麻了。
他承認這是他遭遇過最束手無策的一集，因為這個勞什子迴憶，他沒！法！幹！預！
更重要的是，他對於這種逐漸墮落的故事感到深深不適。
迴憶開始逐漸飛速前進，仿佛要進行到最後的結局。
東窗事發，千夏的行徑被校方得知。
她被學校勸退了。
收到退學通知的母親沒有過多責怪她，哪怕，母親要接受這個結果，很艱難。
千夏悔不當初，在街邊一邊看著母親的留言，一邊捶胸頓足，瘋狂流淚。
或許是看出了千夏動搖的內心，嵐再次主動找到了她，並使出了殺手鐧。
一個360度無死角法式深吻，打了千夏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確定關係’了。
二人甜蜜許久，嵐不經意問著千夏的生日，想著為她慶生，然後‘驚喜’地發現，他倆生日是在同一天！
真特麽巧啊！
千夏喜不自勝，她當即表示生日當天給嵐一個驚喜。
事實上，
她要為嵐點150萬日元的香檳套餐！
說到這兒，千夏讓服務生保密，這是驚喜，而她必須趕在嵐生日前，湊齊150萬！
她開始拚命接客，來者不拒，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終於……
她湊齊了整整，一！百！五！十！萬！
她迫不及待給嵐提前發去生日祝福，在生日當天的清晨沉沉睡去，她實在太疲憊了。
一覺醒來，下午四點。
千夏起床，匆忙化妝，一切隻等她的到來。
她候在牛郎店門口，神色有些激動地看向手機，等待嵐的迴複。
又過了一會兒，
【小舞，我也很想快點見到你呢~】
“誒？”
千夏徹底愣住了，像是當街挨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哦豁，”鳴人也看見了這條信息：“記錯名字咯~”
每位牛郎都要接待大量客人，因此記錯名字是很稀疏平常的事，一般而言，業務能力越強的牛郎越不容易犯這種低級失誤。
不過好像嵐之前說過，自己剛做牛郎不久哈。
“原來，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客人，平凡到連名字都會記錯……”千夏掩麵哭泣，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背叛。
她不可能再和嵐廝混在一起了，謊言雖然美妙，但真相才是快刀。
四周的迴憶因千夏的心情震蕩竟開始變得有些模糊起來，似乎是因為迴憶即將駛入終點，連帶著千夏本人的情緒開始感染著鳴人，以至於讓他都有了些淡淡的撕心裂肺之感。
鳴人默默看著崩潰的千夏，無奈搖頭。
“至少你還沒把這一百五十萬花出去，不如用這筆錢，重新開始吧。”
他站在千夏身旁，心想這似乎就是故事的結局了。
還不算徹底玩完，至少錢保住了，有迴頭路。
但，為什麽她會人格分裂呢？
而就在鳴人思索的時候，
千夏，竟直直轉過頭，看向了鳴人，與此同時，她的眼神不再流露出悲傷，竟是逐漸恢複了清明。
四周的景象逐漸定格，行人不再走動，車輛不再行駛，霓虹的燈光不再變化。
她轉向鳴人，開口問道：“這就是你的真麵目？”
鳴人愣住了，她現在能看見我了？
千夏見鳴人不語，從兜裏掏出一麵化妝鏡，遞給鳴人。
鳴人有些不解地打開化妝鏡，卻發現自己已然不再是黃發碧眼的狐須少年，而是迴歸了自己穿越前原本的樣子。
他摸了摸自己柔順的黑發，對千夏疑惑道：“這應該是你的迴憶吧，你能控製這片空間？”
千夏點頭：“隻能控製一點，用它來控製。”她掏出那塊黑色碎片，遞給鳴人。
赫然便是把他傳送過來的這塊碎片。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鳴人感覺心中有著太多疑惑亟待解答。
“我長話短說吧，因為這片空間維持不了多久，馬上就會把你傳送迴去，”千夏神情莊重，朝著鳴人娓娓道來：
“如你所見，在發現真相後，我在街邊哭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記不清時間，”
“然後我就感覺自己身體冰冰涼涼的，好像是被什麽很重的東西壓住了，我迴頭一看，居然是一灘黑色的液體在拖著我往下拽。”
鳴人頭皮一麻，問道：“你可以還原一下這個場景嗎？”
千夏輕輕搖頭：“迴憶到這裏就是極限了，聽我說，那灘液體想把我徹底包裹住然後拖拽到地下，我一直往外扯，試圖擺脫那個怪物，但是它力氣太大了，我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然後我就對著它拳打腳踢，結果還真踢到了什麽東西，可能是我求生欲太強了吧，然後我用手一抓，就抓出來這個東西，它跟著我一起穿越到了忍界。”
鳴人皺眉：“也就是說，這塊碎片來自幕後黑手？”
“嗯，顯然，ta掌握了時空間的能力，”千夏點頭，旋即突然問道：“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麽穿越的嗎？”
鳴人一愣，他開始絞盡腦汁迴憶過去。
“好像是……誒？”他額頭不禁冒出細密的冷汗：“我，我不記得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穿越前的細節，畢竟穿越在很多小說裏都是常見的套路。
穿越到異界不就是為了爽嗎？
“我懷疑，是這個幕後黑手刻意掩蓋了我們穿越前後的記憶。對了，你腦海裏有沒有出現過強烈的負麵情緒？”
“這倒沒有……為什麽要這麽問？”
“我在穿越後，時常被自己的心魔影響，產生極大的負麵情緒，以至於我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看出來了，但這應該是你自己的問題吧……”鳴人正說著，忽然愣住了。
他記得，小櫻就曾經爆發過嚴重的情緒問題，他還因此和小櫻有了身體上的接觸。
她說是因為樹幹上的痕跡讓她迴憶起了自己的心理陰影，所以情緒崩潰。
再冷靜想想，目前的幾個穿越者，小櫻、卡多、金，他們都或多或少遭受過巨大的挫折。
甚至他自己也經曆過難以迴首的往事。但講道理，隻要是個人就會有屬於自己的心理陰影吧？
鳴人緩緩道：“你認為，幕後黑手將一些人帶到忍界，又利用他們的負麵情緒來作文章？”
“嗯。”千夏點頭，與此同時，她的身影開始慢慢變得模糊。
“我使用過碎片的能力，朝裏麵注入足量查克拉，它便能帶你進入自己最不堪迴首的迴憶，所以，這應當就是幕後黑手的能力。”
“我不知道ta為什麽要這麽做，但心理陰影越大的穿越者，恐怕越容易受到影響，”
“而忍界，極其容易放大我們心中的負麵情緒……”
說著，千夏的身體越發單薄，似乎要隨時消失。
鳴人點頭，輕聲呢喃道：“因為忍界本身就是扭曲的，忍者是工具，個人偉力大於一切，還有穢土轉生、伊邪那岐這樣的禁術顛倒生死，擺弄是非，”
“看看鼬就知道了，在地球他可能接受良好教育，成為少年英才，但在忍界，他隻會被團藏蠱惑，殺掉自己的全家。”
他目送著千夏身影徹底消失，心中陡然湧現出一股悲涼。
要去除人心中的負麵情緒，何其艱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意難平，這是自然規律，仙人都未必能斬盡煩惱絲。
在忍界做這樣的事，更是杯水車薪。
他身旁陡然浮現出一道仙氣飄飄的黑袍幻影，他的墨發隨風肆意飛揚，眼神不羈，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把穿越者全部殺光，”幻影低笑出聲：“或者說，你可以試試看去除忍界的弊病。不過，這是一條難於登天的路，我沒有堅持蠱送你，你自己決定。”
說罷，幻影如泡影般消失，連帶著扭曲成型的黑色漩渦將鳴人重新傳送迴死亡森林。
……
“鳴人？鳴人！”
死亡森林。
麵如死灰的小櫻見到金的身旁重新出現黃發少年的身影，旋即奔赴過去。
“啪嗒！”他重重摔在地麵。
“咳咳……”感受著靈魂與漩渦鳴人的身體重疊，鳴人的麵色逐漸由蒼白轉向紅潤，連連喘著粗氣，被小櫻扶了起來。
“嚇死我了。”小櫻眼眶紅紅的，似乎因為鳴人的突然消失傷心了好一陣。
他安撫一番小櫻，又小心問道：“話說，碎片呢？碎片放哪裏了？”
“我給包起來，放一邊了。”她抽了抽鼻子，指了指一旁躺地上的布條。
“時間過去了多久？”
“……五分鍾左右吧。”
“原來如此，”鳴人伸手便要去把碎片收起來，見小櫻瞪大眼睛要攔住他，忙解釋道：“放心，不注入查克拉，它不會再發揮作用了。”
“哦哦，這樣麽……你應該知道了很多線索吧？”
“嗯，先去交接任務吧，待會兒細說。”
鳴人將佐助背了起來，三人朝著中心的圓塔走去。
小櫻的情緒似乎越來越不穩定了……也難怪，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擔驚受怕。
鳴人忍不住抬眼望天。
一開始，他隻是覺得穿越到忍界非常新鮮，自己定能憑借鳴人的身份一展拳腳。
但現在，他隻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弄一切，肆意玩弄人性。
ta把受到心理創傷的人送到忍界，利用忍界的環境讓負麵情緒發酵，又讓穿越者們玩狼人殺，在猜忌中相互廝殺。
好大的惡趣味。
鳴人轉頭看向大門，背上掂量著佐助的重量，腦海中隻湧現出一個想法：
他必須盡快變強。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和小櫻確認幾件事。
（p.s.向各位讀者報告：本書中同時期存活的穿越者不會超過三個，通常為鳴人＋小櫻＋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