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錦寧推開窗眯眼望著晴空,唿吸染著園中淡淡花香的新鮮空氣。


    真好。又是坐吃等死的一天。


    錦寧洗洗漱漱完下人們也擺好了早餐。


    桌上早餐品樣多的眼花繚亂:香酥牛肉餅、炸春卷、栗米粥、蝦仁雞蛋羹、鮮嫩羊肉片燉白玉蘿卜、素炒茭白、以及一串似綠寶石般顆顆晶潤的葡萄。


    不過每份的分量都不多。


    一兩個人食剛剛好。


    婢子秋月擺好了餐具,規矩地退到一旁侍候。“少夫人,這些早膳都是昨個晚上郎君提前告訴了院裏讓廚子準備的,您嚐嚐合不合胃口。”


    錦寧:好饞。


    ……嘴角留下了不爭氣的淚水。


    她剛穿來的時候庶女日子不好過,吃都吃不飽,後來抱了謝容的大腿才提高了生活質量。


    謝容死後,方家又開始克扣起她的日用吃食,如今有好幾個月沒吃過這麽精致豐富的膳食了。


    ……謝容。


    嗚嗚,她那長槍策馬平亂世的帥逼男友,死掉了。


    加上出征邊疆的那兩年兩人算是談了四年多,記憶中處處是謝容的影子,每一想起難免觸動到心弦,這下傷感又上頭了。


    一抬眼望到滿桌美食,錦寧吸了吸鼻子,眼淚自動退了迴去。


    或許這就是化悲憤為食欲吧。


    “夫……夫君呢?怎麽不見他過來吃。”她卡頓了下,顯然不習慣這個稱唿,但在外人麵前要扮真夫妻的。


    秋月答道:“夫人不必擔心,郎君早早的吃過上朝去了。”


    錦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從前她和謝韞並不認識,隻在一次燈會上和謝容約會時遠遠地見過一麵,謝容不喜她和除他之外的男子多接觸,連他關係深厚的好友也不例外,所以當時僅有的一麵連個招唿都沒打。


    倒從其她貴女那裏聽到過,謝韞雖體弱多病但也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在朝中任有官職,同謝容一文一武效忠朝政。


    想來是前段日子身體病重所以休務在家。


    這些天身體才好了點就去繼續上朝了。


    ——古人也逃不過早起打卡上班的苦逼命運呢。


    錦寧幹完飯優雅地打了個飽嗝。


    看著一桌子幹淨鋥亮的盤子,她露出了社會主義接班人的驕傲笑容。


    光盤行動,人人有責:)


    婢子秋月往外看了一眼,便見她恭敬地垂頭:“郎君迴來了。”


    錦寧聽此迴頭看過去,果然看到走進院裏來的謝韞。


    一看就是剛下朝。


    他身上穿著紅色官服,錦寧一眼望過去,竟差點沒把人認出來。


    這……


    往常謝韞在家多是穿煙青和月白兩色常服,他本就病殃殃的,這兩個顏色著身襯得他人更蒼白病弱。


    如今著身大紅色官服,竟有種別樣的驚豔。


    他雖身姿清瘦頎長,行走間卻儀態挺拔如一方青鬆,清俊眉眼間一股周正的文臣根骨氣韻。


    此刻恰巧有風吹過,一瞬拂起那紅袍衣擺,仿佛能透過他看得這一代國朝乾坤朗朗、日月昭昭的盛景。


    這誰看了不得驚歎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過原諒錦寧是個俗人。


    醞釀了好大會,腦子隻浮現出四個大字:


    製·服·誘·惑!


    不知不覺錦寧已經盯人看了好一陣。


    一抬眼,對上了謝韞也看過來的目光,他已踏進房裏,朝她柔和一笑:“卿卿。”


    庭院中綻開的繁花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清香。


    青年喚著恩愛夫妻才會有的親昵稱唿,那兩字在舌尖滾出,溫柔的嗓音,仿佛含著繾綣纏綿的情意。


    錦寧聽著耳根莫名發麻。


    “……嗯。”病弱夫君真的會演,叫的又親又自然。


    她竟然有點接不住戲。


    慚愧慚愧。


    謝韞摘下黑色官帽,身後跟隨的護衛接過後退至一旁。


    “早膳可還合你的胃口?”他說著瞧了一眼桌上還沒收的空盤子,麵上笑意更深。


    錦寧這下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會不會覺得她太能吃,然後一琢磨和她合作太賠本?


    “我沒有浪費食物的壞習慣,”她清了清嗓子,掩飾道,“吃完這些,都撐著了,下次可不要讓廚房做這麽多了。”


    湘玉皺起眉毛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這是謊言!按平常飯量小姐您明明還能再來兩碗酥山的!


    謝韞眨眨眼,笑吟吟地沒說什麽,走到她跟前。


    青年身形清瘦卻很高,比錦寧要高了許多,他低頭,朝她抬起了手似要摸她的臉。


    錦寧一驚,微微瞪大了眼。


    幹嘛?他怎麽還是個加戲咖啊!


    礙於房裏還有幾個下人,錦寧強撐著淡定沒躲,隻是側了下臉。


    她微微避開。


    他猶不自覺,神情認真地,指腹輕輕蹭過她的嘴角。


    “寧願撐著也要吃幹淨啊,”他指腹沾上了酥餅碎渣,看著她,彎眸輕笑,莫名有些寵意,“真是辛苦我的卿卿了。”


    錦寧看著那碎渣,嘴角不禁抽了一抽。


    她迅速掏出小手帕將他手指擦幹淨。


    “好了!你……你腎虛體弱的,這剛下了班肯定累了,趕緊去歇歇吧。”


    謝韞任由她給擦了擦手,眉梢微挑,似乎心情很是愉悅,待到她要收迴手去,他卻順勢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整個包裹在掌心裏,牽著她轉身往裏屋走去。


    “卿卿陪我。”


    “你……”錦寧下意識掙脫。


    謝韞牽的更緊,掌心收攏,骨感分明的手,將她柔柔軟的小手牢牢鎖住。


    他迴頭朝她遞了個眼色。


    錦寧警覺接收到信號,不動聲色用餘光瞥了下四周,這才發現一個年紀稍大、描著細細吊梢眉的婢子站在一角,正不時用眼偷瞟過來。


    錦寧瞬間恍然。


    記得她好像是謝夫人安排過來的人,叫迎春,這是在監視他們夫妻關係合不合睦?


    這婆婆,管的忒多。


    ……好吧。


    錦寧隻好配合,由謝韞牽著手進了裏屋。


    青年眼裏笑意閃過,竟有幾分得逞滿足的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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