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著一身黑衣,雙眸之中泛出鋒芒。


    他舉起手中令牌。


    蕭般若瞧見,瞳孔震驚。


    這是,皇室的令牌!


    蕭般若緊抿著唇,連忙彎腰行禮。心中卻莫名心虛。


    再想起出發時,皇帝留下的話。


    蕭般若緩緩抬眸,畢恭畢敬道:“陛下可有什麽吩咐?”


    黑衣人聲音淡漠淩厲:“陛下命我提醒夫人,莫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若是因此耽誤了陛下的事情,夫人應當知道,會是什麽下場。”


    蕭般若拳頭緊握,心中隱隱有些不悅。


    那人已經是強弩之末,在風雨中飄搖,也不知道執著這些到底有何用?


    不過轉念一想便也明白。


    皇帝年輕時,便意圖掌權,更是因此害死了不少皇子。如今,身體已經病入膏肓,卻還想著能多活一日,將權利掌控在自己手中。


    蕭般若這才道:“勞煩大人迴複陛下,臣女心中一直記得此事,不敢忘。”


    “隻是剛到愕渚,危險重重。別說找需要的珍貴藥材,保命已是不易。”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隻怕……”


    蕭般若欲言又止,滿臉為難。


    黑衣人眉頭緊蹙,銳利目光落在蕭般若身上。


    “你若是連此事都無法解決,還要你何用?”


    蕭般若扯唇,臉色也沉了幾分。


    “大人若是這樣說的話,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如果非要去取這些藥材的話,也並非沒有可能。可此事絕對沒有陛下想的那般容易,到時候消磨個十天半個月,更長者要上數月,卻不知道陛下是否還有耐心等上一等?”


    果然,黑衣人也沉默下來。


    再看著蕭般若,冷聲道:“此事我會報告陛下,你且做好你應該做的。”


    “若是應付陛下,邊別再想能迴到京城。”


    蕭般若應下。


    恰好遠處傳來微弱腳步。


    她迴頭看去,再迴過頭時,黑衣人已經消失不見。


    蕭般若唿出一口濁氣。


    想起剛才黑衣人藏在袖口的那把匕首,她如何不知道,但凡說出的話,有任何問題,怕是小命不保。


    “夫人!”


    “夫人你在嗎?”


    遠處傳來歲寧焦急的聲音。


    蕭般若探頭往外看去,月光之下,還能看到一道身影在漆黑夜色中匆匆而來。


    蕭般若提起裙擺,緩緩走了出去,喚了聲歲寧。


    歲寧才急忙過來,瞧見蕭般若時差點都急哭了。


    “夫人,你怎麽跑這來?”


    “方才奴婢原本要去喚人吃飯,沒想到屋內不見夫人身影,真是嚇壞了。”她拍拍胸脯,是真被嚇壞了。


    畢竟芳華的事情才剛剛發生,難免不會有下一次。


    蕭般若笑出聲。


    她捏捏歲寧胳膊:“沒事,就是黑夜之中沒有燈籠,一時之間走錯了方向。”


    見歲寧還未緩過神來,蕭般若才道:“聽你這麽一說,我肚子倒是餓了。”


    她瞧著歲寧手中提著的燈籠:“你手中提著燈籠,倒也看得見路,帶我一同去吧。”


    歲寧緩過神來,連忙又檢查了一遍,確定蕭般若並無大礙,才領著她往前廳去。


    四下寂靜,耳邊還能聽到漆黑夜裏鳥叫蟲鳴。


    蕭般若跟在歲寧身後,腦海中卻全是剛才發生的一切。


    越是想著,心思越發凝重。


    皇帝能夠這般著急,這才不過幾天就派人過來讓她速速尋找長生不老藥,隻怕是京城動蕩。


    怕是要變天了。


    如此想來,牧雲祁在這種時候從京城離開,某種意義上也是另外一種情況的蟄伏。


    果然福禍相依,沒到最後,關頭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想著,她不知不覺的往前走。


    歲寧察覺不到蕭般若的動靜,扭頭看了過來。


    “啊!”她驚唿出聲。


    蕭般若意識迴籠,擰眉朝著歲寧看來。


    聲音刺耳,聽著有些難受。


    “怎麽了?”她沉聲道。


    歲寧慌亂搖頭,連忙解釋:“奴婢方才沒有聽到夫人的聲音,所以想著迴頭看看。”


    “不曾想,夫人眼神兇狠。我還以為夫人要……”


    她欲言又止,有些不敢說話了。


    蕭般若忍俊不禁,倒是聽出來了其中的意思。


    她好笑的瞧著歲寧:“莫不是覺得我會殺了你?”


    歲寧連連點頭。


    蕭般若無可奈何,想起方才心中所念。


    難道真是不知不覺之中眼神太過兇狠?


    她眉眼微垂,終究是沒再多想。


    “也罷。”她擺擺手:“走吧。”


    兩人在院子裏兜兜轉轉之後,很快到了前廳,剛過來時,其中燈火通明,隱隱傳來說話聲。


    最先聽到的是聞正非的聲音。


    “牧大人,我們這吃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這……這哪裏是人能吃的?”


    隨後便傳來牧雲祁低沉聲音:“愕渚食物如此缺乏,我們吃這些也就夠了。”


    “大人看起來這般驚訝,莫非平時吃的還算不錯?”


    蕭般若眸光微閃,聞言,便隱隱約約已經明白了什麽。


    她抬腳走進去時,正好看見聞正非心虛站在原地。


    “牧大人,你這話說的卻有些過分了。”


    “雖然如今糧食確實匱乏,百姓也民不聊生,但我是官吏,總不至於沒飯吃到去外麵與百姓搶食吧?”


    “更別說,若是連我都要餓死了,又應該如何去處置那些流寇匪徒?就算是吃不上好的,也不至於像桌上這般。”


    他麵露難色,盯著桌麵上的吃的,很是糾結。


    蕭般若快走了兩步,目光下意識就落在了桌麵上。


    這才看到,這桌上都是些什麽東西。


    一個飄著隻有幾粒米的粥碗,一盤瞧不清什麽草清炒出來的菜。除此之外,桌上看不到任何的葷腥,實在算不上有味。


    蕭般若眸中染笑,想起清晨吃的那碗白粥小菜,不過一天時間,夥食上就已經大變模樣。


    看來這其中的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蕭般若眉眼彎彎:“何事讓大人這般生氣啊?”


    她緩緩走進來,美眸中意味深長。


    見蕭般若進來,聞正非臉色並未好轉,反而死死瞪著蕭般若。


    他冷笑,眼神如同蛇蠍一般,怨恨憤怒:“倒是少見夫人啊!我可還記得昨夜夫人對我是何般態度。”


    “哦?”蕭般若輕輕挑眉,走在椅子上坐下:“大人記得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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