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京同人喝酒應酬,溫儀景覺得很新鮮。


    看著連連點頭的小順子,笑著問,“是卓元良請的公子?”


    卓元良想對付她,自然不會放過試探蕭玉京的機會。


    小順子卻是搖頭,“是公子找的卓元良。”


    溫儀景更意外了,“青鸞陪著公子去的?”


    卓元良看似恭敬,可內裏還是想除掉她。


    若是以蕭玉京做要挾,實在是讓人有些為難。


    遮羞布早就撕了下來,不過是臉皮都還掛在身上罷了。


    小順子又搖頭,“是小滿子。”


    溫儀景笑容斂了,“公子去的時候,可有交代什麽?”


    蕭玉京想做什麽?


    他那樣聰明的人,怎麽可能猜不到奉高城外那些百姓攔路的背後操縱者。


    小順子乖巧搖頭,“不曾。”


    溫儀景抬抬手讓小順子先下去,看向身邊的長離和玄英。


    “蕭玉京主動找人喝酒,可真新鮮,隻是,他此舉意欲何為?”


    她當然不相信蕭玉京是饞酒喝了,之前還總拐著彎地和她說戒酒呢。


    長離和玄英也不懂。


    從在奉高劉家滅門開始,她們就越發看不透這位公子了。


    身上那股子死氣沉沉的厭世之氣,散了個幹淨,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向上的生機。


    可偏偏又讓人覺得,蕭玉京此人就該是這樣。


    “卓元良等人忌憚我,何嚐不是另一種方式來證明我比他們都更強呢?”溫儀景心情不錯地笑著朝外走去。


    朝著院門外侍奉的小廝道,“帶本宮去賞賞你們大人的水榭涼亭,如今荷花開的正盛,不知湖中可否有兩隻野鴛鴦戲水?”


    小廝早得了卓元良的吩咐,等太後娘娘迴來,若尋蕭家公子,便帶人過去,不過卻沒想到太後娘娘竟然說起府中風景。


    想了想,他恭敬地迴道,“迴娘娘話,府上荷花開的正豔,大人讓人采買了兩隻鴛鴦,並非野生的。”


    溫儀景笑了一聲,“鴛鴦不忠貞,迴頭讓你家大人養幾隻信鴿。”


    小廝含糊地應了一聲是,“娘娘這邊請。”


    烈日下,心中嘀咕,太後娘娘為何說鴛鴦不忠貞呢?


    “對了,老爺子住哪個院?”溫儀景突然停了腳步。


    “天氣炎熱,老爺子去莊子裏避暑了,今晚應該能迴。”小廝迴。


    溫儀景沒再問,靠近水榭,周遭的空氣都涼了幾分。


    隔著湖水,她能看到涼亭中蕭玉京端坐的背影。


    清貴矜傲,為這中規中矩的涼亭水榭平添一抹瑰麗。


    卓元良最先看到了她,朝著她揮手,蕭玉京也側身迴頭看了過來。


    彼此看不清神色,溫儀景擺擺手,踏上了棧道,荷花香氣環繞,遠處的確有一對交頸鴛鴦在水中嬉戲。


    涼亭裏,卓元良重新坐了迴去,看著對麵清冷孤傲的男人,“太後娘娘對蕭大人十分看重。”


    蕭玉京淺笑,“大人又怎知這不是太後娘娘的障眼法呢?”


    卓元良一愣,隨後笑了,“蕭大人甘之如飴,不是嗎?”


    蕭玉京並不否認,隻道,“卓大人或許永遠不會相信,她隻想過安穩的日子。”


    “去奉高,也都是為了不久前陛下頒發的政令,她甘願做這惡人,卓大人明知其中緣故,卻不問是非,著實讓人有些寒心。”


    卓元良笑了,看向蕭玉京的腿,“若蕭大人雙腿無恙,又可會放棄天下之爭?”


    權勢,誰不愛?


    溫儀景在奉高和周泊聿走的十分近,真的沒有二心嗎?


    蕭玉京笑著搖頭,張開雙臂,毫不避諱,“我與當今陛下殊途同歸,隻想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卓元良淩厲的眸子微微眯起。


    之前世人都傳蕭玉京廢了雙腿,整個人自卑避世。


    如今這樣子,哪裏見傳聞半分?


    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為了避人耳目?


    “若是陛下知曉卓大人為了一己之私做出這種謀害自己人的事,想來也十分寒心。”蕭玉京聲音低沉。


    卓元良若有所思。


    小皇帝向來聰慧,肯定已經猜到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此次沒有一舉除掉溫儀景,君臣離心的種子溫儀景迴京之後一定會日日澆灌。


    他們這群人和溫儀景之間的抗衡,便無法和年前一樣被粉飾太平了。


    蕭玉京看著沉默的人,繼續又說,“當年若沒太後娘娘從中斡旋,你卓家又怎來今日從龍之功?”


    “不是你卓家選了誰,誰就會成為九州之主,而是誰跟隨了溫儀景,誰便能有從龍之功,卓大人不會連這麽簡單的因果都分辨不清吧?”蕭玉京不疾不徐地端起麵前的茶杯。


    卓元良無從反駁。


    九州之戰,在袁青冥掌事之前,麵臨許多重大決策的時候,都是溫儀景拍板決定,從未錯過。


    即使袁青冥逐漸掌權,可溫儀景說的話,份量卻也極大。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想要將溫儀景從權利中心驅逐。


    否則,這天下豈不是要由一個女人說了算?


    這個女人,還不是他們東昭城的人。


    溫儀景的身影近了,卓元良顧不得再思考這件事情,一如既往地起身朝著溫儀景行禮。


    他從骨子裏是敬佩麵前這個女人的,甚至是畏懼。


    “婉秋憂思過重動了胎氣,這麽大的事情,卓大人竟不傳信於我請玄英,是有了嫡長子便不在乎婉秋肚子裏的這一胎了嗎?”


    溫儀景並未讓人起身,並興師問罪。


    “下官知曉太後娘娘去奉高有要事處理,不敢貿然打擾,已經請了城中最好的郎中診治。”卓元良躬身辯解。


    溫儀景歪頭看向蕭玉京,湊過去聞了聞他手中杯子裏的酒還是茶。


    暖風吹過,二人發絲交織在一起,蕭玉京朝著她笑了笑。


    溫儀景便也笑了,拿走蕭玉京手中半杯茶飲盡,這才迴頭看還在行禮的卓元良。


    “卓大人起吧,婉秋最看重你。”溫儀景笑著坐在蕭玉京身邊,親手給蕭玉京倒了一杯茶。


    迴頭的卓元良正好看到這一幕。


    太後娘娘和蕭玉京之間,好像真的一對眷侶,在這水榭之中,如世外仙人,不染浮華。


    難道,她真的不在乎權勢了?


    甘心於後半生都和一個殘了雙腿的男人度過?


    “卓大人政務繁忙,婉秋要安胎,想來你們二人也無暇教導阿禹,此次便讓他隨我一同入京。”溫儀景悠悠開口。


    剛準備落座的卓元良,“……”


    他吞咽了兩下,想著該如何委婉拒絕,卻又聽太後娘娘開了口:


    “進京之後,讓阿禹多在陛下麵前走動走動,到底都是東昭城出來的,陛下一直想和大家親近親近,這次是個好機會,大人以為呢?”溫儀景笑著問。


    卓元良等人覺得她或會奪權,難道帝王就不會疑心他們也會自立為王?


    如此忤逆帝王的心意行事,卓元良真的沒想過後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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