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有些無語,“你這比喻不恰當,我沒了就真沒了,老婆沒了又不是不能活。”


    老江很難得的對兒子的話表示了讚同。


    “對對對,沒老婆也照樣活!”


    說著話,他又開了一瓶啤酒...


    今天的老江格外的高興,以往他在家裏的時候向來都是滴酒不沾,而且他酒量真的很差。


    可今天他破天荒的連喝了兩瓶啤酒。


    隨後醉醺醺的摟著江言的胳膊,臉上表情樂嗬的不行。


    給江言都嚇了一跳。


    壞了,這接下來是不是要論哥們兒了?


    畢竟喝酒不光亂性,還能亂輩。


    “小子,你真棒!真的...”


    “對不起...爸一直都對不起你倆...”


    “好在能有你這個兒子,我...唿...”


    就像是積壓了許久的話終於說出口,被江言摟著的老江突然渾身一軟,開始發出了如雷般的鼾聲。


    江言微微一愣,他不確定老江為何稱讚自己。


    是因為自己這次的考試成績進步,還是近一年來把薇薇照顧的很好。


    又或者是領了個那麽漂亮的‘女朋友’迴來?


    在江言的印象中,老江應該是一直都很嚴肅。


    很少有誇獎過他。


    尤其是在離婚過後,他變的更加沉默。


    但是今天,除了心情好之外,老江的話也格外的多。


    聞著他身上怎麽洗也洗不掉的水泥味兒,江言又想到了在老家那座搖搖欲墜的房子。


    大家都笑話江老大忙活了半輩子,結果連過年迴去都沒個地兒住,怪不得老婆跑了之類。


    十裏八鄉的也沒人願意再給他說個媳婦。


    可在20萬不到就能蓋座二層小樓的農村裏。


    他手裏攢了幾十萬卻是一直都不敢蓋一間容身的小屋。


    怕的就是成績不好的兒子萬一突然領迴家一個女朋友,要買房買車,他手裏掏不出來。


    大家還嘲諷他說孩子分明在老家就能上學,卻偏要不自量力的給送到城裏。


    結果教出來一個在班級內倒數,馬上就要讀不下去的兒子。


    但是隻有江言才知道,在那天看到自己高中的錄取通知書時,這個男人有多興奮。


    在聽到女兒的考試成績後,他手中的膠錘跟瓦刀揮舞的又是怎麽賣力。


    他就這樣一直被小了自己十來歲的三弟笑話,被二弟收留。


    聽著村裏人的嘲諷,翻著手機圖庫裏最後一頁的女人照片,一年又一年的保持著沉默。


    老江一直都沒罵過江言的學習成績為什麽會變的這麽差。


    他隻是默默的做著自己的工作,盡可能的履行著一個父親的職責。


    在內心極度希望兒子可以早點成家,以及能再多給自己幾年的準備時間中來迴掙紮。


    可即便如此,偶爾的一次酒後失言,他竟然還會因為工作和家庭無法兼顧而感到抱歉?


    江言眼角忽然濕潤,心髒也是如同刀絞一般難受。


    兄妹倆一塊把老江送到房間休息。


    接著收拾起了餐桌。


    “哥,你知道老江為什麽沒罵過你成績差嗎?”江薇薇突然問道。


    江言笑了笑,“因為高中功課很難。”


    “他也說過我可能不是那塊料,不一定非要上學才行。”


    江薇薇用力的搖了搖頭,“老江沒說過,那話是我說的。”


    “嗯...我當時就奇怪他怎麽能說出那麽有水準的話!”


    江薇薇嘿嘿一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因為你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嘛,所以我隨便說什麽你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看著江薇薇臉上露出的小狐狸一樣的表情,江言感到牙根直癢癢。


    “嘶~我就說我怎麽可能閑的沒事兒去數咱家地板!原來都是你在汙蔑我?”


    “哦沒有!你數地板是真的!”


    “......”江言撓了撓頭,突然有點兒尷尬。


    “還是早點兒睡覺吧,晚上不許再混床!”


    “我才不會!倒是你不要在被窩裏放屁!”小姑娘瞪著哥哥,一張小臉氣鼓鼓的很可愛。


    江言忍不住笑了起來,收拾完了之後又去陽台晾曬好衣服鞋子,隨後迴到了房間內。


    江薇薇先去洗了個澡,穿著睡衣迴來,提醒著哥哥的身上都快要臭死了。


    “去洗吧,我先幫你暖下床。”


    “那好像還真不戳。”江言一臉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你先關燈睡覺吧,等會我迴來的時候輕點,不會吵到你的。”


    江薇薇已經縮進了被窩裏,但她很清楚哥哥的計謀。


    便哼哼了兩聲說道:“少來!”


    “你以為洗完澡後房間裏會有一個可愛的妹妹幫你暖好了床,什麽事情也不問你。”


    “就那麽乖的跟個布娃娃一樣讓你抱著一覺睡到天亮嗎?”


    “不可以嗎?”江言故作疑惑道。


    “當然不可以!”


    “那我想想一會兒該怎麽跟你說...”


    “邊洗澡邊想,別在這熬鷹,你就算熬到天亮我也不會睡的!”


    江言笑著走出房間。


    在洗澡的時候他確實一直都在思考著等會兒該怎麽跟妹妹去說這件事情。


    但是等迴到房間之後,他還是選擇了老實坦白。


    聽完之後,小姑娘眨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旁邊的哥哥問道。


    “所以你們真的沒有睡在一個房間裏呀?”


    “當然沒有!”江言關掉了床頭燈,往下縮了縮身子。


    “都說完了,快睡覺吧。”


    “那床單又是怎麽迴事呢?”江薇薇接著追問道。


    江言今天一整天都被床單的問題給折騰的不行,差點兒都要玉玉了。


    “我怎麽知道啊!說不定是我睡覺的時候抓了下背,給抓破了。”


    “反正肯定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你要是真能在那種情況下脫衣服睡覺,還敢抓破後背,那可就太猥瑣了。”江薇薇很鄙視的說道。


    “這不明擺著想要去毀月凜姐的清白嘛。”


    江言順手抱住旁邊的妹妹,很激動的說道。


    “知兄莫若妹,被誤會了一天,現在終於有人能夠理解我了!”


    “我昨晚上連衣服都沒敢脫,就是害怕鬧出這種誤會。”


    江薇薇有些不屑的鄙視說道:“哥我才12歲,你要是想抱我可以直接抱的。”


    “倒也不用故意作出這種被人理解後感動到情不自禁的樣子。”


    即便是關著燈,也能清楚看到江言臉上的尷尬。


    “你就不能別把話說的這麽明白嘛!尷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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