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在落地窗外碎成流動的星屑,鄔淩將衛星雲圖平鋪在茶幾上。


    盛瑤端來熱咖啡時,發現圖紙邊緣有處極淡的折痕——那是軍用級氣象衛星的軌道參數掃描線。


    "三天前的西太平洋。"鄔淩用紅筆圈出雲圖右下角,"蛟龍號發射戰術誘餌時,這片積雨雲應該被電離層幹擾波打散了。"


    盛瑤的指尖懸在圖紙上方三厘米處:"可圖上顯示的是完整雷暴。"她脖頸後的仿生芯片閃過微光,那是去年潛入敵占區留下的紀念品。


    電子鍾跳至23:47,國防部內線電話突然響起。


    副部長全息影像投射在餐桌前,虛擬軍裝肩章沾著慶功宴的酒漬:"明天八點前把匿名信移交保密處,這是命令。"


    鄔淩捏扁喝空的咖啡罐,金屬變形聲驚飛了窗外的夜梟:"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北鬥第七星是''深空之眼''的召集令。"


    全息影像劇烈抖動兩下,副部長直接切斷通訊。


    盛瑤按住鄔淩青筋暴起的手背,發現他掌紋裏嵌著納米聚合體的銀色殘渣——那是陳默機械義肢的塗層材料。


    次日上午的軍情簡報會,鄔淩的參會權限被臨時取消。


    他站在大理石廊柱後,聽見情報處長用合成聲線匯報:"......匿名信事件已排除境外勢力因素......"


    "放屁!"陳默的機械義肢砸在防彈玻璃上,火花濺到鄔淩的勳章綬帶。


    這位剛完成賽博化改造的突擊隊長,胸腔裏的核電池正發出異常嗡鳴。


    鄔淩轉身走向檔案室,軍靴踏碎走廊陽光。


    三十年前紙質檔案的黴味撲麵而來,他對著檢索終端輸入"07-1994-Ω",係統卻彈出國防部長親批的九重加密鎖。


    暮色染紅軍港時,鄔淩坐在碼頭集裝箱堆頂。


    遠處海平線上,蛟龍號的量子雷達正在掃描貨輪,藍光照亮他手中那張泛黃雲圖。


    當第七次核對衛星軌道參數時,他突然發現雲層陰影裏藏著條鋸齒狀缺口——正是他當初修改過的電離層折射模型數據。


    城市另一端,盛瑤在報社資料庫輸入北鬥七星圖案。


    全息屏突然彈出1947年的《航天先驅報》,頭版照片裏某航天基地的發射架陰影中,隱約可見同樣的星圖標記。


    深夜的公寓飄著焊錫氣息,鄔淩將改造過的戰場投影儀對準衛星雲圖。


    當全息影像擴展到房間三分之一處時,那些看似隨機的數字突然懸浮成三維拓撲圖——正是國防部長專線通訊網的漏洞模型。


    "他們封鎖消息的速度,"鄔淩撕開第十七個咖啡膠囊,"比我想象中慢了27小時。"


    盛瑤突然握住他調試儀器的手:"西區供電站今天有六輛未登記的黑廂貨車。"她調出智能美瞳拍攝的畫麵,某輛車門縫隙露出半截銀色箱體——與陳默體內取出的信號***同型號。


    淩晨三點十四分,圖紙背麵的數字毫無征兆地開始二次重組。


    這次它們排列成不斷收縮的莫比烏斯環,當環狀結構收束至原子大小時,鄔淩的戰術腕表突然收到陳默的緊急定位信號。


    信號源來自城市地下五十米處的廢棄防空洞,坐標點與七年前某次失敗的量子通信實驗完全重合。


    鄔淩抓起椅背上的戰術背心,發現內襯口袋裏不知何時多了片銀色金屬箔——正是能阻斷所有生物識別的"幽靈麵紗"。


    盛瑤將微型追蹤器按進他後頸的皮膚:"這次我要實時影像。"她指尖殘留的軍用粘合劑氣味,與匿名信上的熒光墨水產生微妙共振。


    鄔淩推開公寓鐵門的瞬間,城市供電係統突然發生區域性波動。


    十二公裏外的跨海大橋上,某盞故障路燈在明滅間,將橋墩陰影投射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鄔淩的戰術靴碾過防空洞入口的苔蘚,指尖劃過混凝土裂縫裏的銀色粉末。


    這些納米級信號幹擾劑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與陳默機械義肢的塗層成分完全吻合。


    "紅外***在東南角。"他對著耳麥說完第三句話,身後五米處的通風管道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


    盛瑤的全息投影在視網膜上彈出警告框,顯示地下五十米處的氧氣濃度正在異常下降。


    十二名突擊隊員的夜視鏡同時亮起綠點,鄔淩抬手做了個戰術分隊的切割手勢。


    當他的手掌劃過戰術背心第三枚紐扣時,藏在暗袋裏的微型無人機悄然升空,機腹的量子掃描儀將整個防空洞結構透射成藍格。


    "b區有熱源反應。"盛瑤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三人,攜帶emp發生器。"


    鄔淩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解下腰間偽裝成皮帶扣的電磁脈衝手雷,在拐角處的監控盲區突然加速。


    軍靴撞擊地麵的迴聲經過精密計算,恰好掩蓋了身後隊員的腳步聲。


    防空洞深處的鐵門虛掩著,門縫裏滲出淡紫色光線。


    鄔淩的戰術腕表突然震動,顯示門框上沿裝著三枚神經毒氣彈。


    他扯下右臂的止血帶拋向感應器,橡膠製品劃過空氣的瞬間,十二支麻醉針從不同角度釘入毒氣彈外殼。


    "破門!"


    合金門板轟然倒地時,鄔淩已經突進到房間對角線的戰術點位。


    三名穿防輻射服的身影正在銷毀數據終端,其中一人脖頸後的仿生接口閃著暗紅色——正是七年前量子實驗事故受害者的專屬標識。


    "別碰鍵盤!"鄔淩的聲波武器精準震碎操作台,飛濺的零件中突然亮起北鬥七星排列的指示燈。


    他抬腳踹翻最近的敵人,作戰手套按住對方後頸時摸到了熟悉的凹凸紋路——國防部高級官員的皮下認證芯片。


    盛瑤的警告突然在耳麥裏炸開:"注意三點鍾方向!"


    鄔淩側身滾翻的刹那,原本站立的位置被激光束燒出焦痕。


    他順勢抽出腰帶裏的石墨烯軟鞭,鞭稍纏住天花板的消防噴淋頭。


    增壓水柱傾瀉而下的同時,突擊隊員的電磁網已經罩住剩餘兩名敵人。


    "數據恢複需要四十七秒。"盛瑤的全息投影正在解析終端殘骸,"他們的生物特征被篡改過。"


    鄔淩扯下俘虜的防輻射麵罩,發現對方耳道裏嵌著微型信號接收器。


    當他用****挑出那枚米粒大的裝置時,俘虜的瞳孔突然擴散成詭異的墨綠色。


    "嘴裏!"盛瑤的尖叫和俘虜的牙關咬合聲同時響起。


    鄔淩的拇指卡進對方下頜關節,但已經來不及阻止毒囊破裂。


    淡黃色液體順著俘虜嘴角流下,接觸空氣的瞬間蒸騰成帶著苦杏仁味的白霧。


    他死死按住劇烈抽搐的軀體,作戰服袖口被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生物毒素編號x-9,"盛瑤的聲音發顫,"去年黑市流出的違禁品。"


    防空洞深處傳來鋼板扭曲的巨響,量子掃描儀顯示承重結構正在崩塌。


    鄔淩抓起半截數據儲存器衝出鐵門,身後傳來鋼筋混凝土墜落的轟鳴。


    當他躍出防空洞入口時,盛瑤的無人機群已經封鎖了整個廢棄碼頭。


    "信號源消失了。"盛瑤的全息投影在月光下閃爍,"但截獲到未加密的北鬥定位代碼。"


    鄔淩攤開掌心,被腐蝕的作戰手套裏粘著半片銀色金屬箔。


    當北鬥七星的投影與金屬箔重疊時,那些看似雜亂的劃痕突然組成經緯度坐標——指向城南某座廢棄的航天測控站。


    防空洞塌陷揚起的塵埃還未散盡,鄔淩的戰術腕表突然收到加密指令。


    當他用勳章邊緣劃開塗層時,泛著熒光的文字在視網膜上投射出倒計時:71小時23分18秒。


    "他們開始慌了。"鄔淩碾碎掌心的金屬箔,碎屑在夜風中化作銀色光點。


    測控站方向突然亮起故障警報燈,紅光將他的影子拉長成指向北鬥第七星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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