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正義在譚飛這裏並不重要。


    交上去,吳達會被槍斃。


    他在這裏,也可以讓吳達死。


    但是,吳達畢竟是那位張主任的突破口——


    譚飛深深地沉了口氣,對吳達勾了勾手:“過來!”


    吳達頓時像條狗一樣爬過去。


    譚飛看了看吳達臉上的傷口,從口袋裏摸出個藥瓶,還有未開封的繃帶:“我給你止個血。”


    處理這種傷勢,譚飛非常利索。


    然後他還在這裏找到了針線。


    把線泡在有限的酒精裏,再點了一根蠟燭,把針在蠟燭上燙了燙,譚飛現場開始縫合吳達臉上的這道口子。


    酒精碰到傷口,本就是極致的疼,再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一針一針穿梭過去,吳達嘶吼得非常慘,痛不欲生。


    他甚至都羨慕起地上這三具屍體——


    等處理完之後,吳達的衣服全都是血。


    譚飛打開蔣開騰的櫃子,在裏麵找到一身還算幹淨的衣裳,讓吳達換上。


    吳達已經痛得整個人都沒知沒覺了,譚飛道:“走吧!”


    吳達虛弱地表達感激:“你走吧,我留在這裏處理這些屍體,你今天救了我,我一定會記著你的這份恩,等來日我東山再起,我一定去賴萍村的黑市找你,讓你和我同享榮華富貴。”


    譚飛冷笑道:“你這是在打什麽如意算盤呢?是不是覺得你身邊的得力幹將雲哥死了,我的身手不錯,所以想要籠絡我?”


    還真被他說中了,吳達臉上流露出幾分尷尬。


    譚飛道:“我救你,並不是想讓你活,相反,我救你,是想讓你死。”


    吳達不解,同時不安地後退了步。


    譚飛一把揪住他的衣服:“跟我走!”


    連夜迴去鄉招待所,譚飛直接給吳達的嘴巴堵嚴實了。


    好在這烏漆麻黑的晚上,路燈都沒有幾盞,所以沒人瞧得見吳達這模樣。


    譚飛把塗在自行車的車把手和車鎖上的毒都擦掉,再用濕布清洗了兩遍,讓吳達坐上。


    然後,他把吳達捆綁了起來。


    吳達扭動身子,發現掙紮不開。


    這個綁人的手法見所未見,但是非常的牢。


    譚飛道:“這是我當兵的時候學的,專門用來對付你們這種犯人和俘虜,你別想了,你和這輛自行車已經綁死了。”


    吳達“唔唔唔”的叫著。


    譚飛道:“你是在驚訝,我是個軍人?”


    吳達點頭。


    譚飛冷笑了兩聲,沒有說什麽,騎上自行車走了。


    迴去路上,譚飛一直蒙著臉,騎了整整一個晚上,終於到了門寧,比較幸運的是,在門寧縣城附近,讓他遇見了幾個巡邏的警察。


    譚飛過去,直接把吳達交給他們,然後不留姓名,不留聯絡方式,譚飛直接走了。


    說是走了,其實在離開這幾個巡邏警察的視線之後,他又折返了迴來。


    他不信任他們。


    好在一路偷偷跟隨,確認這幾個警察把吳達帶迴去後,譚飛鬆了口氣。


    騎自行車迴去九灣村,已經快黎明了。


    譚飛扛著自行車上山,巧的是,遇到了從山上下來的林大虎和林小豹。


    一開始,這兩兄弟停在路上沒有動,聽著譚飛的動靜靠近,兩個人甚至悄悄摸出槍——


    譚飛比他們更早聽到對方的聲音,道:“虎子,豹子!你們打算在那邊藏多久?真要埋伏師父不成?”


    林大虎和林小豹一聽到譚飛的聲音,臉上神情頓時露出笑顏。


    “師父!”


    “師父,你迴來了!!”


    兩個人快速趕來,並且把手裏的手電筒給擰開。


    見果然是譚飛,林大虎上前,作勢要接過譚飛手裏的自行車。


    譚飛道:“不用,我來!你們兩個大晚上的在這幹啥?也沒瞧見你們帶著簍子。”


    林大虎執意要把自行車接走:“豹子的骨折還沒好,可是我好透啦,師父這自行車當然還是得我扛!”


    譚飛道:“行行行,你愛扛就扛著吧。”


    林大虎道:“我們剛才聽到那虎叫聲了。”


    譚飛一頓:“是隔壁山頭那虎叫聲嗎?”


    林小豹點頭:“嗯!它那虎叫聲,我們可記得太清楚了!”


    林大虎接著道:“那虎叫聲離我們非常近,聽著不像是隔壁山頭的,像是就在那上頭發出來的,所以我倆特意過來看一看。”


    譚飛立即皺眉:“你們這不是在冒險嗎?如果那老虎就在上麵,你們剛過去,它就會朝你們撲來!”


    林大虎騰出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師父,這不是有你給我們的硬家夥事兒嗎?”


    林小豹也道:“是啊,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況我們這不是菜刀,我們這是槍!”


    譚飛怒道:“你知道老虎的速度和爆發力有多嚇人嗎?如果它真的埋伏起來,要對你們偷襲,你覺得近距離的範圍之內,你們兩個人還能從口袋裏麵掏出槍嗎?”


    林大虎看得出,譚飛這是真的生氣了,不敢再吱聲。


    林小豹弱弱道:“師父,我們知道錯了,您別生氣……”


    譚飛依然氣不打一處來:“我再三強調冒險的事情不要去做,為什麽就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任何僥幸心理都不要有,一旦出事,沒有命讓你們再嚐試第二次!”


    林大虎和林小豹乖巧點頭:“師父,我們再也不敢了。”


    今天是他們兩兄弟在山上守著,莊健和胡斌傑睡在譚飛家。


    山裏的燈光明亮,這個水力發電的電支撐他們這幾盞燈泡綽綽有餘,怎麽都用不完。


    瞧見兩兄弟在桌上做的木頭模型,譚飛道:“又是給花花的嗎?”


    林小豹道:“是啊,花花喜歡!”


    林大虎這時想到什麽,道:“對了,師父,前天有一個門寧的警察過來找你,說是在白城打聽出了一些什麽,跟趙新輝的死有關。”


    譚飛反應挺平靜的:“你們怎麽迴答的?”


    “我們說你拜了一個學草藥的師父,這段時間跑去采藥了,不知道去哪裏,反正是在山上。”


    說到這個,林小豹樂了:“師父,你當時都沒瞧見!我們一說你在山上,不僅那個警察,連李漢生的臉色都變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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