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斌和張凡自認對九灣村了解得非常多,但他們怎麽都不會想到,不管是剛才那兩個農民老漢,還是現在過去的這對夫妻,其實都是林大虎和林小豹和親戚。


    林大虎和林小豹的林家,在九灣村的族係相當大,遠房親戚盤根錯節,他們想要找人幫忙當托,隨便找找就有。


    廖斌和張凡氣喘籲籲跑迴到流水坡下麵,就瞧見之前剛被他們偷走的這輛自行車,完好無損地,又停留在原地。


    兩個人同時腿軟,廖斌噗通一聲,摔坐在地。


    “怎,怎麽迴事啊!”張凡快哭了,“這是第幾次了?它是第幾次跑迴來的?”


    “你少胡說八道!”廖斌忽然情緒非常激動地打斷了他,“什麽叫做它跑迴來,誰跑迴來?”


    張凡這時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恐怖,他哆嗦了下:“那,那現在是怎麽迴事?”


    “我不信邪,我不信這個邪!”廖斌從地上爬起,拾起一塊石頭,再度朝自行車的鎖砸去,把自行車的鎖給砸壞。


    “你看,你過來看!”廖斌指著鎖,哈哈幹笑,“看吧!上麵被咱們砸壞的痕跡一直都在!咱們破壞過它!”


    張凡畏畏縮縮地走來,看著這輛自行車,心裏麵浮起另外一種擔憂:“你下手別那麽狠,要是砸壞了咱們就賣不出好價錢了。”


    “對,你說得對!”廖斌把手裏的石頭扔掉,“你說的太對了!”


    然後他跑去推車:“咱們走!”


    在他們走後,林大虎和林小豹從上坡往下看。


    二人的視線尤其是落在廖斌的背影上。


    林大虎道:“你有沒有覺得,廖斌有些瘋瘋癲癲了?”


    林小豹點點頭:“有!”


    “不過力度好像還不夠?”


    “對!”


    林大虎想了想,道:“那就繼續!”


    但是這一次沒有那麽容易成功,因為廖斌和張凡兩個人決定輪流分工站在這裏守著。


    不過也難不到林大虎和林小豹。


    人總有三急,等廖斌憋不住去解手時,林大虎和林小豹立即就把自行車抬走了,一共不超過一分鍾。


    廖斌係著褲腰帶跑迴來,一抬頭,沒瞧到自行車,他頓時慌了。


    四下找了一遍,他就朝流水坡方向跑,迎頭撞上了幾個老農。


    廖斌爬起來,也不道歉,繞開他們就跑。


    這幾個老農不幹,伸手拽著他,一頓理論。


    等終於擺脫這幾個老農,廖斌快速迴到流水坡,一看,那自行車果然又停在了那鎖,又重新給鎖上了。


    廖斌臉色蒼白,愣愣地看著這輛自行車。


    剛才一路迴來的路上,他特意看過地上並沒有自行車的車轍印!


    那是怎麽迴來的?飛迴來的嗎?


    廖斌咽了一口唾沫,再度拾起地上的石頭,又要過去。


    就在準備砸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麵傳來的說話聲,有人經過!


    廖斌停頓,準備藏起來,就看到兩個婦女拎著去近郊采得野菜經過。


    而兩個婦女一扭頭,也看到了拿著石頭的廖斌,二人頓時大叫:“你幹啥啊!”


    “你不是知青隊的那個廖斌嗎,你在這裏幹啥啊!”


    這兩個婦人並不是林大虎和林小豹的人,她們單純是來采野菜的。


    廖斌聽到知青兩個字,立即鬆手,手裏的石頭掉落在地。


    兩個婦女不知道他在幹什麽,目光下意識又朝更裏麵看去。


    深怕她倆看到停在裏麵的自行車,廖斌心裏一慌,趕緊張開手臂,試圖擋住她們的視線:“不準看!你們不要過來!”


    兩個婦女對視了眼,一人上前:“你是不是在幹啥壞事!”


    另一人道:“你藏著啥呀!”


    “滾開!”廖斌緊張地道,“滾啊!”


    “你一定在幹壞事!”婦女伸手指去,“趕緊讓開!”


    “對,你幹了啥!讓我們看看!”


    廖斌和張凡他們之前用石頭砸了莊健的事,在九灣村引起過不少風波,再加上平時他們就愛到處煽風點火,眾人對他們的印象並不好。


    兩個婦女說著就要過來,廖斌本就緊張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像是爆發似的,衝上去衝著她倆大吼:“我讓你們不要過來,你們幹啥還要過來?!”


    他用力將兩個婦女往外麵推去。


    兩個婦女都是幹慣粗活,身強力壯的,跟他打了起來。


    混亂之中廖斌瞅到了自己剛才丟下的那塊石頭,他不管不顧的撿起來,就朝一個婦女頭上砸去。


    另外一個婦女把手裏的菜籃子砸在了廖斌身上,轉頭往外麵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叫:“殺人了!救命啊!殺人了!”


    廖斌瞪大眼睛,追上去:“我沒殺她,她還活著!”


    “你給我站住,現在我要殺了你!”


    “你住口,不要再叫了!”


    “站住啊!給我站住!”


    ……


    廖斌越罵越氣,手裏的石頭砸過去,砸中了婦女的後背。


    婦女慘叫,衝著村子方向叫:“救命啊!廖斌殺人了!”


    在他們後麵,另外那個被砸中額頭的婦女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跑,也在大喊救命。


    “救命”這樣的字眼,最容易得到村民們的反應。


    很快,廖斌就聽到遠處的村民們大吼:“誰要殺人啊!”


    “讓他好看!”


    “在哪裏!”


    ……


    廖斌心下一慌,趕緊掉頭,跑迴到流水坡裏,他撿起石頭,再一度把車鎖砸壞。


    但是因為太過緊張,這一次砸下去竟然直接把車鎖砸穿,卡在了輪胎裏。


    輪胎當場就爆了。


    廖斌“啊”地衝著自行車大叫了一聲,耳聽著外麵的動靜越來越響,他扭頭就朝流水坡深處跑去,頭也不迴。


    林大虎和林小豹對視一眼,二人都傻了。


    林小豹道:“咋辦啊虎子,事情好像要鬧大了。”


    林大虎道:“不,不知道。”


    “那咱們……”


    林大虎想了想:“走,咱們把自行車抬山上去!這輛自行車是莊哥買的第一輛自行車,絕對不能就這樣弄沒了!”


    等下要是村民們都跑來,瞧見這輛自行車,那還不得充公了。


    於是,林大虎和林小豹下去,給這輛輪胎壞掉了的自行車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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