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浩有點沒能跟上他的腦迴路。


    “咋,要綁我呢?”


    譚飛道:“之前沒想到你會使絆,現在聽你的意思,你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你不就是要使絆嗎?”


    方文浩:“……”


    頓了頓,方文浩一擺手:“哎!你這個人!算了,我不知道咋說你了,我就問你,你真的想好了?”


    譚飛點頭,神色變得認真:“方兄,現在是他們盯上了我們這裏的老墳,這次不行動,下一次也會行動,而我作為九灣村的巡山員,他們如果不被一網打盡,那麽對於我還有我的徒弟,都是一種潛在的威脅。平老漢的屍體是什麽模樣,我們可親眼看到了。”


    方文浩歎:“你說得的確有道理。”


    譚飛繼續道:“我看得出老曾是個有本事的人,他就算去了海城,但應該留了不少人手在你身旁,你看,如果你要是願意幫我的話……”


    方文浩再一度皺眉,他深深打量譚飛,咋覺得這個小夥子,現在說話的樣子那麽像是一個奸商呢。


    譚飛沒再往下說,也看著方文浩,等他的意思。


    半晌,方文浩道:“不然,我迴去跟三哥打電話商量一下?”


    譚飛立即道:“那我現在就給你綁了!”


    “不,這是為啥啊!你咋老想著要綁我呢!”


    譚飛道:“你自己用腳趾頭想,你把這些跟老曾說,老曾會同意嗎?他肯定不會。到時候我開始行動,你就變得不理不外,然後在老曾的要求下,要跟我對著幹。”


    方文浩啞口無言。


    沿著譚飛的思路這樣想下去,好像還真是。


    “你現在就隻有一條路走,”譚飛重複之前的那句話,“要麽幫我,要麽被我綁。”


    方文浩看了看他,傷腦筋道:“行吧,看來我是不幫也得幫了。”


    “走吧,”譚飛起身,“我送你迴去,我們路上再詳談。”


    方文浩受驚:“我的腳還疼著呢,你讓我歇一會兒不行嗎?怎麽現在就要趕我走呢?”


    “虎子迴去公社裏叫人了,趙心毅的屍塊就在門口那樹下呢,等下公社裏來了一大幫人,他們要是看到你,我咋解釋?”


    方文浩無奈,隻好撐著身子起來。


    譚飛在離開之前,還給莊健的小人書打開,放迴他跟前,再把莊健的瓜子端迴來,吐瓜子皮的碗也拿迴來。


    “大爺,您慢慢享受。”


    莊健嘿嘿道:“行嘞,走你!”


    譚飛出來後跟平玫瑰打了聲招唿,然後就扶著方文浩往山頭上走去了。


    平玫瑰看著他們上去的背影,眉心輕攏,尤其一雙眼睛停留在譚飛的身影上。


    說起來,譚飛比她歲數還要小一兩歲,可這譚飛,他身上有一股魄力,讓平玫瑰恍惚覺得,譚飛比平麻子更像是一個大哥。


    莊健也好,林大虎和林小豹也好,都以譚飛為核心,圍繞著他,而且每個人都真心待他,這可能就是她老板以前提到過的,所謂的人格魅力吧。


    半路上,譚飛又砍了一根粗壯的木根,拿來給方文浩當拐杖。


    方文浩一手支著木根,一手扶著譚飛:“這山路忒不好走,要我說,直接給朱家那些人說了算了,讓他們過來的時候,一個個落餃子一樣,摔不死他們。”


    譚飛道:“你說他們不會選個晴朗的好天氣嗎?”


    方文浩看了看他:“你也是倒黴,先是被馬春牛和於淑芬冤枉,趕到這山上來當巡山員,然後又被那夥人給盯上了。”


    譚飛冷冷道:“該我的,躲不掉,躲不掉,我就幹。”


    “那現在咋整,你打算給我送去哪?我給你說好了,我一個人可迴不去啊,你給我送賴萍村去!”


    “賴萍村”三個字,讓譚飛心裏麵咯噔了一下。


    不過他臉上沒有露出半點多想的意思,隨口道:“賴萍村在哪?”


    方文浩往前麵指去,覺得不對,又往另外一邊指去:“哎!我去,我這也是迷路了!”


    譚飛道:“沒事,等下給你送迴老路上去。”


    方文浩道:“你到了賴萍村,我給你找輛車,讓人給你送到青坑村外頭,然後再給你弄輛自行車,你自己踩著迴來。”


    自行車都要好幾百,這年頭的轎車就更不用提得多貴了。


    但是方文浩說得很隨意,似乎這不是什麽多了不起的事。


    譚飛“嗯”了聲,忽然好奇,老曾和黑市會是一層什麽關係。


    邊走邊聊,聊迴到張俞嚴,也就是洪晃博的時候,巡山員那小木屋方向忽然傳來很多動靜。


    方文浩轉頭看去:“是你們公社裏的人上來了吧。”


    “嗯,估計是,咱們快點。”


    方文浩道:“林大虎提到的趙心毅,他幹嘛非要衝你們下死手呢?這下好了,得不償失,把自己玩死了。”


    譚飛故意道:“誰知道他,上來就問我有沒有瞧見一個小本子,還說上麵寫著郭,我尋思鍋不就在那灶台上擺著嗎。”


    方文浩哈哈笑道:“他說的郭,那是姓氏!”


    “不太懂,”譚飛搖頭,“當時我帶著林大虎和林小豹整理木屋的時候,很多東西我們都拿去扔了和燒了。”


    方文浩皺眉:“不是,譚飛,你也不去問清楚,就拿去扔了燒了?”


    譚飛困惑:“咋了,我能去問誰?如果這些東西真有那麽寶貴,那為什麽要放在公家的小屋子裏呢?而且我翻出來的這些東西都是破破爛爛的,上麵一坨一坨的蜘蛛網呢,一看就是沒有人要的東西!”


    方文浩又被幹沉默了。


    好像,的確是這個理。


    譚飛繼續道:“欸?聽你剛才的意思,難道你認識這個老郭?”


    方文浩麵色微沉,有些凝重,他伸手往懷裏麵摸去,摸出來一包煙。


    “你抽煙不?”方文浩問譚飛。


    譚飛以前抽,抽的很兇,是個老煙鬼。


    但是現在不了,他得保護好自己的肺,重生一世,他比誰都惜命。


    “我不抽煙,你也別在我跟前抽,我對二手煙沒興趣。”


    “嘿!你這人……”


    譚飛道:“咋了,提到老郭讓你這麽惆悵,煙都要抽上了,你們真認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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