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道雖不解變故,卻抓住時機捏碎劍柄上那顆上品靈石,借助其靈力使得寒梅劍意暴漲十倍,瞬間冰封三丈之地。


    陳疏言則翻掌拍向身側古鬆。千年老樹轟然傾倒,驚起滿山寒鴉。


    周落警覺抬頭刹那,陳疏言已化作流雲掠至戰圈,鶴氅掃過地麵時,竟將五行陣眼暗埋的七枚喪門釘盡數卷起。


    “白雲觀何時養起看門犬了?”周落看清來人服飾,嗤笑出聲。


    陳疏言卻不理他,轉身對彭道道:“我乃青羊宮嫡傳,途經此地,見門下師兄弟有難豈能坐視不理。”


    彭道聞言劇震,陳疏言這個人他當然知道,小他好幾歲呢,當初來白雲觀彭道還自持身份,並沒有拜訪過陳疏言,故而兩人隻能算是點頭之交。


    陳疏言指尖忽彈出一縷劍氣,正撞上周落偷襲的劍氣。


    金鐵交鳴聲中,他閑庭信步般開口:“我看閣下也是用的重霄劍術,此劍講究‘衝虛守靜’。”


    “道友方才那招‘一劍隔世’使得太急,倒像……”陳疏言話音陡轉淩厲:“像這般!”


    劍光乍起如銀河倒瀉,周落慌忙舉劍格擋,卻見陳疏言劍勢忽化作綿綿春雨。葉姝慧在崖上看得真切,這分明是號稱內門第一觀的入淵觀不傳之秘“先天庚金劍氣訣”,偏被他使得與重霄劍術融為一體。


    “多謝陳師弟!”彭道抱拳道。


    陳疏言反手削斷兩名偷襲者發冠,笑得溫良:“大恩不言謝,彭師兄若是得了什麽寶物讓在下要分一杯羹就再好不過。”說著甩出個玉瓶,“三清續命丹換蛟珠一顆,這買賣可還公道?”


    彭道接過丹藥,此時他傷的正深,三清續命丹可謂是雪中送炭,說什麽換蛟珠,他現在蛟珠已經離手在周落那裏,早就不是他的了,自然是個再公道不過的買賣了。


    混戰中,周落突然捏碎一張玉符。陳疏言眸光驟冷,攬住葉姝慧疾退十丈。隻見原先立足處炸開丈許深坑,土石間隱現幽藍磷火。


    “小心他的九幽……”葉姝慧話音未落,陳疏言遊刃有餘道:“娘子且看為夫手段。”


    但見他並指為劍,周身氣機陡然變得縹緲難測。周落催動的磷火堪堪沾衣,竟如百川歸海般沒入陳疏言袖中。


    彭道見狀失聲驚唿:“清風化劫咒!你是碧雲峰……”卻被陳疏言凜冽的劫風截住話頭。


    “彭師兄的謝禮陳某收下了。”陳疏言踩著周落胸口摸走蛟珠,“這蛟珠我就當診金,畢竟若是師兄死了,令師妹的相思病,尋常丹藥可治不好。”


    殘陽如血時,周落帶著殘部倉皇遁走。陳疏言現在已經很少動手殺同門了,畢竟不死不休的局麵以一個練氣八層的他還有些應付不來。


    把玩著剛入手的蛟珠,忽覺袖口微沉,葉姝慧正悄悄往他掌心塞了塊帕子,上麵繡著歪扭的並蒂蓮,血跡猶新。


    “方才擋暗勁傷的?”他挑眉。


    葉姝慧別過臉哼道:“怕某隻狐狸流血致死,汙了這麽好的地界。”山風掠過她緋紅耳尖,捎來句幾不可聞的:“才不是心疼你……”


    暮色染紅山徑時,彭道捧著裂成兩半的定情玉佩發呆。陳疏言把玩著蛟珠輕笑:“虞師妹此刻該到棲凰穀了,師兄再不追……”


    話音未落,彭道告罪後,換了塊靈石,禦起寒梅問雪劍,駕劍光衝天而去。葉姝慧望著天邊晚霞輕歎:“你早知那周落誆他?”


    “我可是青羊宮嫡傳弟子……”陳疏言突然攬過她腰肢,“按道理,任何同境界的青羊宮同門若是出山曆練都必須拱衛我左右,我現在身邊可是除了你就沒別人了哦!”


    溫熱氣息拂過耳垂,女子慌亂間摸到他的下擺,好吧,不說了,方才那般危急,這貨真可恥!


    玄玉長鳴催促,陳疏言卻望著漸暗的林莽眯起眼。暮靄深處,隱約有霞光明滅,與蛟珠產生微妙共鳴。


    他現在手上有兩顆蛟珠,忽然想起潭底那具刻著“鎮妖司”三字的青石板,還有雙頭虺蟒……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月華初上時,兩人一鶴又來到了曾經斬蛟的那處深潭,陳疏言指尖摩挲著兩顆蛟珠。珠內似有遊龍戲水,映得他眉眼間金紋流轉:“師妹可知,這蛟珠原是開啟龍宮的鑰匙?”


    葉姝慧剛替陳疏言擦拭完冰火兩儀劍的血跡,聞言劍鋒微偏:“你要再下那鬼地方?”


    話音未落,陳疏言已攬著她躍入潭中。陳疏言接過兩儀劍劈開水麵,驚得遊魚四散。


    潭底龍宮比白日更顯詭譎。坍塌的琉璃瓦當間,太乙精金鑄就的鎮妖鏈鏽跡斑斑,鎖著半截虺蟒屍身。陳疏言將雙珠嵌入虺目,青石板轟然洞開,露出丈許見方的密室。


    “這是……”葉姝慧話音戛止。密室中央矗立著通體玄黑的劍碑,碑麵無數銀星流轉如河漢倒懸。陳疏言張口吐出舌下的庚金劍丸突然暴起,在碑前凝成三尺青鋒虛影。


    “太乙辛金劍氣訣。”陳疏言指尖撫過碑文,庚金劍丸胚形如遇故友,“以庚金為骨,壬水為脈,剛柔並濟方成大道,倒是與我的冰火兩儀劍殊途同歸。”


    話音未落,劍碑銀星驟亮。萬千劍氣如暴雨傾盆,陳疏言拽著葉姝慧疾退三步,鶴氅已被割裂數道。定睛看去,那虺蟒屍身竟在劍氣滋養下蠕動重生,斷尾處生出七顆猙獰蛇首。


    “守著劍碑的,果然還有後手。”陳疏言並指抹過劍脊,冰火劍氣分作七股,“勞煩師妹奏曲《破陣樂》,陳某今日要效仿周處除三害。”


    葉姝慧雖然聽不懂什麽周處除三害,但仍從儲物袋中翻出焦尾琴,素手勾弦的刹那,琴音如金戈鐵馬。


    陳疏言似乎迴到了曾經在琬陽府勾欄聽曲,聞風弄雅之事,踏著宮商角徵羽的節拍,劍勢忽如大漠孤煙,忽似江南細雨。七顆蛇首噴吐的毒霧撞上音波,竟在半空凝成詭異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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