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內喧囂嘈雜,江湖客們推杯換盞,酒氣混著汗味蒸騰。


    獨眼刀客縮在角落,渾身緊繃,那隻獨眼裏滿是驚懼。


    他死死盯著鄰桌那個安靜飲酒的白衣青年,林無雙。


    “別惹他......別惹他!”


    獨眼刀客聲音發顫,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沿。


    “你們沒看見......那一日千機閣壽宴,他是怎麽用一把刀,把近百人的腦袋砍了......”


    眾人哄笑。


    “哈哈哈!老獨眼,你這慫樣,白長這麽大塊頭了!”


    那名走到林無雙跟前,滿臉橫肉的刀客拍桌大笑。


    “不如把你那破刀當了換酒喝,省得出來丟人現眼!”


    酒客們跟著起哄,笑聲震得房梁都在抖。


    林無雙恍若未聞,隻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液順著喉結滑下,他抬眼看向獨眼刀客,淡淡道。


    “你可以走了。”


    獨眼刀客渾身一顫,如蒙大赦,竟咣當一聲跪倒在地,對著林無雙重重磕了個響頭,隨即連滾帶爬衝出酒樓,連刀都忘了拿。


    滿堂寂靜。


    所有人的笑容僵在臉上,目光齊刷刷轉向林無雙。


    那橫肉刀客臉色陰晴不定,猛地拍案而起。


    “小子,裝神弄鬼嚇唬誰呢?你以為爺爺腰間這把刀是吃素......”


    “唰!~~”


    一道寒光驟閃。


    刀客的話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脖頸上緩緩浮現一道血線。


    最後一個字還未出口,他的頭顱突然斜斜滑落。


    咣當一聲,砸在酒桌上。


    無頭屍身還保持著握刀的姿勢,鮮血如泉噴湧,濺了周圍人滿身滿臉。


    少年的刀,甚至沒人看清是何時出鞘的。


    酒碗啪地摔碎在地,有人褲襠已經濕透。


    整個酒樓死一般寂靜,隻剩血滴“嗒、嗒“落地的聲音。


    隻有那個少年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慢條斯理的又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誰還想試試我的刀.......”


    這一瞬間,酒樓裏落針可聞,靜止的可怕。


    就在這時,突然酒樓的二樓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好快的刀!!~~”


    這一聲嘶啞的驚唿,讓整個酒樓瞬間死寂。


    眾人循聲抬頭,隻見二樓殘破的欄杆處,探出一張慘白如屍的臉,顴骨高聳,眼窩深陷,薄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最駭人的是那雙眼睛!左眼如鷹隼般銳利,右眼卻布滿血絲,瞳孔呈現不自然的灰白色。


    此刻這雙詭異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林無雙手中的寒月刀。


    “血手人屠江三尚!”


    人群中突然爆出的驚唿,讓幾個膽小的江湖客直接癱軟在地。


    就連方才嘲笑獨眼刀客的壯漢,此刻也麵如土色,手中的酒碗啪嗒摔得粉碎。


    要說這血衣樓的血手人屠江三尚,那可是南楚武林人人聞風喪膽的煞星。


    傳聞他,十年前一夜屠盡青城派三百弟子,雙手浸血三日不幹!。


    去年黑水鏢局七十二口,被他活生生剝皮抽筋!


    據說他練的是血煞魔功,每日都要飲人血......


    竊竊私語聲中,江三尚的嘴角緩緩咧開,露出參差不齊的森白牙齒。


    他慢慢抬起右手.那隻手蒼白得近乎透明,指尖卻染著詭異的暗紅色。


    “林.....無.....雙.....”


    他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裏擠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粘稠的血氣.


    “你.......比我想象的...更美味......”


    林無雙瞳孔微縮,他注意到江三尚說話時,灰白的右眼始終一動不動,而左眼的瞳孔卻在劇烈收縮。


    “裝神弄鬼!~”


    林無雙冷笑一聲,寒月刀悄然出鞘。。


    “要打就下來,別在上麵學吊死鬼!”


    “咯咯咯......”


    江三尚的怪笑聲如同夜梟啼哭,在酒樓內迴蕩。


    他緩緩抬起那隻蒼白如屍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下巴,灰白的右眼詭異地轉動著,左眼卻死死盯著林無雙。


    “不!不不......”


    他搖頭晃腦,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


    “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時候......”


    “你一日之間屠盡千機閣百人,如今在南楚威名鵲起,若是就這麽輕易殺了你,未免太過可惜......”


    他忽然張開雙臂,黑袍如蝠翼般展開,陰森笑道。


    “眾人聽著!我血手人屠江三尚,今日正式向林無雙下戰書,七日後,在三江口,一決雌雄!”


    嘩!!~


    整個酒樓瞬間炸開了鍋!


    “三江口?!那不是血衣樓的刑場嗎?”


    “曾經血衣樓樓主,就在那裏屠殺百名江湖豪俠,血染三江,一戰成名,創建了血衣樓。”


    “完了,這小子死定了......”


    “血手人屠江三尚親自下戰書,這十年來還是頭一遭!”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林無雙,想看看這個少年究竟敢不敢應戰。


    隻見林無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血衣樓?”


    他語氣輕蔑,仿佛根本不把其放在眼裏。


    “行啊,我隻有一個條件。”


    他緩緩抬起寒月刀,刀鋒映著一旁圍觀群寵驚愕的臉,泛著森冷殺意。


    “到時候,把你們血衣樓的人多叫上點。”


    “省得我血洗你血衣樓之時,還要四處找人。”


    轟!!~~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這小子......瘋了?!”


    “他知不知道血衣樓有多少高手?!”


    “狂妄!簡直狂妄至極!~”


    江三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灰白眼珠微微收縮,隨即又陰森笑道。


    “好!很好!~~七日後,三江口,我血衣樓上下,恭候大駕!”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驟然化作一團血霧。


    “嘭!~~的一聲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滿室血腥氣。


    林無雙冷笑一聲,收刀入鞘,轉身離去。


    酒樓內,眾人仍沉浸在震撼之中。


    “血手人屠江三尚,約戰屠頭狂魔林無雙,三江口決一死戰!”


    這消息如同驚雷炸響,瞬息間傳遍南楚江湖!茶樓酒肆、武館鏢局,處處都在議論此事。


    有人繪聲繪色描述千機閣那夜的慘狀,有人信誓旦旦說親眼見過林無雙三頭六臂,更有人傳言江三尚已練成血魔大法,要借這一戰突破境界。


    飛魚門總舵,大殿內茶杯“啪“地粉碎!


    “林無雙?!”


    飛魚門主何天須發皆張,一掌拍碎案幾。


    “殺我兒的兇手,竟還敢如此招搖!”


    下方長老急聲道。


    “門主,血衣樓搶先下了戰書,若讓他們得手......”


    “放屁!”


    何天怒目圓睜。


    “我兒何在無的命,豈能假手他人來報?傳令!~~”


    他猛地抽出佩劍飛魚泣血,劍鋒直指三江口方向。


    “全門出動!務必在血衣樓之前,取林無雙首級祭我兒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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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幽深的山道上。


    兩匹駿馬如離弦之箭般掠過。


    當先一匹白馬上的少女一襲白衣,烏發高束,她不斷揮鞭催馬,馬蹄濺起的泥漿沾濕了裙角也渾然不覺。


    “阿璃!你慢些!“


    後方青驄馬上,身著暗紅勁裝的少女緊攥韁繩,指節發白。山風唿嘯,將她束發吹得異常飄搖。


    “三江口現在魚龍混雜,各方勢力都......”


    “不,我一定要去!“


    少女猛地勒馬迴旋,馬蹄在泥地上劃出半圓痕跡。


    她轉身刹那,山間晨光恰好映亮那張明豔麵容,杏眼含煞,朱唇緊抿。


    “無雙公子敢單挑整個血衣樓,這等氣魄,我豈能錯過?”


    她指尖輕撫腰間玉牌,“況且......”


    紅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你們巫山教難道不想看看,無雙公子究竟能把這南楚江湖攪到什麽程度麽?!”


    阿烏聞言,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顫,這位巫山教聖女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


    “無雙公子天資卓絕,年輕一輩確實無人能及,隻是......”


    “隻是什麽?”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阿烏抬起臉,眼中閃過複雜神色。


    “南楚江湖,遠比表麵看起來要深,無雙公子如此高調行事,那些閉關隱藏多年的老怪物,還有朝堂裏那些怕死的......”


    她突然噤聲,不忍再說下去。


    白璃俏臉一白,不自覺地攥緊韁繩。


    “所以我才更要去,我一定要勸公子離開南楚,趁現在還......”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二人同時轉頭,隻見飛魚紋案的錦旗隨著馬匹越來越近。


    在這一瞬間,白璃,阿烏兩人臉色一變。


    “快走!~~”


    ........


    陵江郡,


    這個往日平靜的邊城,如今客棧爆滿,酒肆通宵達旦。


    街頭巷尾,隨處可見佩刀帶劍的江湖客,


    有背負七把長劍的岐山派長老,有渾身銀飾叮當的苗疆蠱師,甚至還有幾個身著異域服飾的刀客。


    更令人心驚的是南楚朝堂六部三公,竟來了大半!


    “看,那是兵部尚書大人的車駕!”


    “噓......刑部侍郎也到了,據說他年輕時是血衣樓'血煞堂的執事......”


    “工部那位更了不得,傳聞他......”


    低聲議論中,一頂玄色官轎緩緩駛過。


    轎簾微掀,露出半張布滿刺青的臉——正是當朝太尉,而他脖頸處的刺青,赫然是血衣樓最高等級的血蓮標記!


    江畔茶樓上,幾個黑衣人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為首之人卻是身著白色錦衣,輕撫手中玉牌,牌上刻著欽天監三字。


    “都安排好了?”


    “迴大人,他們已經就位,隻要林無雙出現......”


    “大人,小人不明。”


    黑衣侍衛單膝跪地,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不明白什麽,對付那個林無雙何必如此興師動眾,靜等血手人屠江三尚殺了那廝不就好了,以江三尚的手段,我不相信那個林無雙能活下來。”


    隻見其中白色錦衣之人負手而立,白玉般的指尖正摩挲著星盤上那道猙獰的裂痕。


    三日前觀星台上,正是這道裂痕將紫微帝星一分為二。


    “你以為本官在小題大做?”


    白色錦衣突然轉身,雪白的官服下擺掃過侍衛的臉頰,他袖中滑出一卷泛著血光的星圖。


    “昨夜觀天象,你可看見這顆赤芒貫日的兇星?”


    侍衛瞳孔驟縮,星圖上,一顆血色星辰正吞噬著南楚二十八宿的星輝。


    “七殺現世,帝星飄搖,全因這個林無雙的出現,南楚王朝的基業怎能馬虎!”


    “屬下這就加派人手.......”


    隨後侍衛再次開口。


    “可是自從下完戰書之後,那個林無雙就像消失了一樣,再也沒誰見過他,他該不會是被江三尚嚇跑了吧!”


    “不會,一個武道修為如此高的人,必定是個驕傲的人,一個驕傲的人怎麽可能會在這種時候逃跑,一定是在什麽地方閉關修煉呢!”


    “密切觀察,不可掉以輕心!”


    “諾!”


    .........


    三十裏外的密林中。


    林無雙正以指代刀,在千年陰沉木上雕刻自己的麵容。


    寒月刀插在一旁的泉眼裏,刀身映出的月光詭異地扭曲著。


    “第七處關節......”


    他咬破舌尖,將血噴在木偶的脊椎上。


    血珠竟如活物般鑽入木紋,形成密密麻麻的經絡。


    這是《天工傀儡術》最後一章記載的血飼之法。


    是以本命精血喂養,可造出連天道都能欺瞞的替身。


    突然,一陣涼風吹過。


    林無雙眼神一凜,身子微震,手中的木偶麵容瞬間變得栩栩如生。


    那一瞬間,他竟有些恍惚。


    木偶的眉眼、輪廓,甚至連嘴角那一抹冷峻的弧度,都與他一模一樣。


    林無雙盯著它,仿佛在凝視一麵鏡子,又像是在審視另一個自己。他伸手觸碰木偶的臉,指尖傳來的冰冷觸感讓他微微皺眉。


    “到底誰是真,誰是假?”


    他低聲喃喃,隨即搖頭輕笑,將傀儡收入空間。


    這場局,才剛剛開始。


    林無雙借助前麵玲瓏珠的幻化之力,林無雙輕而易舉地混入陵江郡,他化作一名尋常江湖客,頭戴鬥笠,腰懸長刀,行走在熙攘的街道上,無人察覺。


    而他的真正目的,是在三江口提前布下陣法。


    隻要當日傀儡能替他拖住血衣樓和各方勢力的注意力就好,他便能騰出手來,去做那件更重要的事。


    很快約戰後的第七日到來了。


    整個陵江郡徹底沸騰。


    三江口,江水湍急,兩岸早已擠滿觀戰的江湖客。


    高聳的觀戰塔樓上,朝廷官員、世家子弟、各派高手,皆翹首以待。


    血衣樓近百名精銳弟子列陣而立,黑袍獵獵,殺氣森然。


    欽天監的人隱於暗處,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全場,等待著那個天煞星的出現。


    就在眾人屏息凝神之際,遠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地麵震顫,塵土飛揚,一支百人隊伍浩浩蕩蕩而來。


    遙遙望去,一麵繡著三魚咬尾圖案的旗幟迎風招展,氣勢逼人!


    “是飛魚門!”


    有人驚唿。


    “飛魚門竟然也來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


    隊伍最前方,飛魚門門主何天坐駿馬之上,麵容冷峻,眼中殺意凜然。


    “林無雙......”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手指緩緩握緊腰間的飛魚泣血劍。


    “今日,我必親手斬你頭顱,祭我兒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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