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後門?”


    男人拉開椅子坐下,視線先掃過四個透明袋中的頭發,再迴到黎書安身上。


    眸底的反感半分不掩飾,“以權謀私的事我不會做,說說吧,你這次找我還有什麽退而求其次的要求?”


    “我看起來這麽別有用心?”黎書安笑。


    男人盯著她的笑,蹙了下眉,“不然?”


    “這次真沒有。”


    黎書安側頭,給男人看後腦勺的傷,“徐景川與楊蕎通奸生女,把我的親生女兒換成了徐燕飛,母女倆說這個秘密時,被我聽到,楊蕎趁我出神把我推下樓想摔死我,來個死無對證,我命大,隻磕破了腦袋……”


    男人瞥過去一眼,接了句,“那你真是活該。”


    黎書安一噎。


    沒好氣的瞪他,咬牙懟過去,“是,我活該,我眼瞎心盲嫁錯了人,被他們當猴一樣耍的慘兮兮的,所以,沈大團長,能看在我這麽可憐的份上,破個例嗎?”


    男人意外的看過去,“你居然知道你自己眼瞎心盲?”


    黎書安,“……”


    “這是他們一家三口的頭發?還有一個……你的?”男人點點透明袋。


    黎書安點頭,“你答應了?”


    男人斜她,“誰告訴你頭發能做親子鑒定的?必須有發根……”


    “沈團長不是神槍手嗎?眼神不好?看不到這是發囊?”


    黎書安反擊,輪到男人噎了下。


    他往後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睨著黎書安,一副‘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的模樣。


    黎書安,“……”


    她這張嘴。


    “那什麽,要不我說幾句好聽話求求你?”黎書安擠出一抹笑。


    男人挑眉,從上到下的來迴看,“你今天吃錯藥了?”


    黎書安:好吧,她說不了一點。


    她一拍桌子,“你就說幫不幫吧?”


    “不……”


    “你不幫,我就去找沈伯父、沈伯母,他們肯定願意幫我。”


    男人氣笑。


    猙獰的刀疤硬生生營造出幾分殺氣。


    銳利的冷眸直射進黎書安眼中,冷笑,“黎書安,你還真是沒變,跟以前一樣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當年救我爸媽是不是早想著這一天了?”


    說完,眉頭蹙的緊緊的。


    “沈硯南,我怎麽做事與你無關,你沒資格評判我!”


    黎書安也冷下臉,“……你要非這麽認為,那我就是這樣的人,一句話,幫不幫?”


    “你!”


    沈硯南明顯被氣到了,額頭青筋都蹦了下,“冥頑不靈,無可救藥!”


    黎書安抓起桌上的透明袋,轉身就走。


    “黎書安!”


    沈硯南站起身,一把抓住黎書安。


    “……我有條件。”


    黎書安一愣,仰頭去看男人,一束陽光正巧從窗外打進來,照在男人背部,他整張臉都籠罩在其中。


    看不清情緒的黑眸,模糊的刀疤,讓這個男人看起來似乎有些不一樣。


    像個……救星。


    沈硯南鬆開她,重新落座,“幫了這次就兩清,以後你不能再借當年的事上門找我爸媽,能做到我就答應幫忙。”


    黎書安擰了下眉,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件事,八年換三件事,你不吃虧。”


    沈硯南瞪著她,似乎在無語,“你還真會討價還價。”


    “彼此彼此。”黎書安連聲嗯。


    沈硯南,“……”


    樓下傳來汽車鳴笛聲,沈硯南眉頭動了動,看黎書安。


    黎書安識趣的把袋子遞過去,“有勞。”


    在沈硯南接過,起身要走時,出手攔住。


    “能不能再借我點錢,一百不嫌少,五百不嫌多,我……沒錢付醫藥費和住院費。”黎書安光棍道。


    沈硯南俯身盯著她,眉頭幾乎皺成了川字。


    “黎書安你平時不挺橫的嗎?”


    黎書安嘴角一抽,正要出聲迴懟,就見男人從褲兜裏掏出來個信封,丟過來。


    她忙伸手接住。


    再抬眸,沈硯南已經下了樓。


    到了樓下,沈硯南停下腳步,抬頭叫了黎書安一聲。


    黎書安探頭過去微笑,“沈團長還有什麽指示?”


    “你……”


    沈硯南明顯是有什麽想問,但外頭再次傳來鳴笛聲,沈硯南皺眉說了句‘算了’,大步離開。


    黎書安奇怪的皺了下眉。


    到窗邊看到汽車發動跑遠,她才下樓,與等在茶館斜對麵小巷裏的孔如英匯合。


    “怎麽樣?沈硯南答應了嗎?”孔如英問。


    黎書安點頭。


    孔如英長長鬆口氣,“太好了,還好他願意看在當年的情分上幫咱們,還是黎爺爺、黎奶奶有遠見,讓咱們結了這份善緣。”


    “是啊。”


    黎書安笑笑,爺奶當時一眼就看出了沈父沈母的不同,讓她們隔三差五的去送吃的,還求村長給他們安排了輕省的活,八年的扶助給她攢下的機緣。


    卻全花在了那群狼心狗肺的畜生身上!


    也不全對。


    小說安排的這條線,就是為了讓她在後期拿人情要挾沈硯南的。


    徐嘉樹在部隊如魚得水,是已經升為一方軍區司令的沈硯南在為他保駕護航;


    徐燕飛嫁入高門,是沈硯南親自出麵保的媒!


    所以,他們才那麽害怕家醜外揚。


    “阿黎,我們下一步做什麽?”


    孔如英扶著她,看了下她後腦勺的傷,“要不還是緩兩天,你的傷還沒好……”


    “我等不及了。”


    黎書安搖頭,“我女兒還等著我去接她,我要在這兩天先把事情處理好,不能讓女兒無家可歸。”


    “對,你說的對,我們得早點把孩子接迴來,不能讓她在外麵吃苦。”孔如英忙點頭。


    黎書安攥緊她的手,朝一家賣布的店走去。


    “同誌,我要扯一匹紅布……”


    孔如英抱著一大卷紅布,很是不解,問黎書安,“買這麽多紅布做什麽?”


    “做橫幅。”


    “橫幅?”


    黎書安帶著孔如英又進了一家賣筆墨與字畫的店鋪,寫下一行字,讓老師傅照著寫在紅布上,要大大的。


    老師傅看到她那行字,臉都綠了,“這……”


    黎書安遞過去五十塊錢。


    老師傅的兒子一把接過來,“同誌,你這活我們接了。”


    兩人離開不久,一輛車開到店門口,有人下去找老師傅打聽了幾句,看了黎書安寫的那幾個字,嘴角一抽。


    迴到車裏,看著副駕駛座的沈硯南狂笑。


    沈硯南瞥過去一眼。


    男人嘿了聲,“你知道那個黎書安讓人幹什麽缺德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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